谈话

　　一舍的人回去之后天已经黑了，回来的人不论是睡觉还是修炼肯定是都没有心情了，都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朱正轩回来之前肯定什么都讨论不出来，呆了一会也就散了。
　　第二天天一亮，叶流风早早从屋里出来，他知道其他人不久也会出来的，昨天六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就要从朱正轩这里揭底了。昨晚他已经从朱正轩那里已经先一步问过了，他知道众人从朱正轩这里也根本得不到真相了。
　　果然不久院子里一舍的人都来了，连不爱热闹的赵清影都有些好奇昨天的事情。
　　蒲月华第一个朝着朱正轩问到：“朱师兄，昨天掌门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朱正轩：“昨天六舍确实出事了，六舍的孟言师兄和一个同舍叫言文顺的师兄发生了口角，然后失手把人给杀了，现在已经被宗门给关起来了。”
　　赵清影问到：“六舍其他人没有受牵连吧？”
　　朱正轩知道她是担心赵清寒，安慰道：“放心，其他人都没事？”
　　赵清影点了点头退下又不说话了。
　　白景闲回忆了一下说到：“六舍一直没露面的那位叫言文顺啊，说起来到死我们都没见过这位师兄的面，也不知道他长啥样。”
　　陶巧儿一副释然的样子点头说道：“那天我们去六舍的时候，孟言师兄好像就很讨厌那个死去的师兄啊。”
　　叶流风听着诸位的感慨回忆起昨晚他和朱正轩的对话。其实昨天大家散场之后叶流风并没有离开，还在一直等朱正轩回来，昨天晚上他已经从朱正轩那里了解了六舍的事情。
　　叶流风：“掌门还给你们说其他的没有？”
　　朱正轩摇头说：“我和其他舍的几位师兄进去之后，掌门先让我们在院子里等着，说其他舍的代表来了之后在一块说，然后掌门还有诸位长老叫上凌云师兄进了言文顺师兄的房间，我们几个就被晾在了院子里。”
　　“那这时候六舍的其他人在做什么，你们不好奇去问一下？”
　　“当时他们都不在院子里呀！”
　　“掌门来视察，他们不在院子里，难道都在各自房间里迎接？”
　　“可能是出了人命被掌门叫去问话了吧？”
　　叶流风想了一会儿，接着问：“你们在院子里一直等到其他舍派人过来，然后被掌门告知同门互斗发生人命就回来了？”
　　朱正轩回忆着答道：“当时我们等了没多久，其他舍的人也都来了，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们然后就一起在那等，再然后掌门和诸位长老就直接从房间出来走了，不过跟着走出来的凌云师兄倒是没有一声不吭地走，留下来把真相告诉我们了。”
　　“真相？”叶流风嗤笑一声。“你又听到孟言师兄亲口承认吗？”
　　朱正轩疑惑道：“这凌云师兄代表宗门给出的答复，修真界第一宗门总不会骗人吧！”说完还不忘强调一下权威性。
　　叶流风呵呵一笑问到：“敢问正轩兄。令尊在跟下属势力的盘旋中，是否全部俱实以对。”
　　“呃……这个嘛……我也……”从小在第一世家长大跟在父亲身边，他当然知道父亲也会说些妄语，虽然于公于私出发点都是好的。他不想当着朋友说谎，可也不能承认父亲说过瞎话吧。
　　“这说清宵宗呢，扯我父亲干嘛。”朱正轩心说。
　　叶流风也没让他为难，接着说到，我只想说：“有时为了一些大局，可能要说些违心之话，做些牺牲之举。”
　　朱正轩听了有些不服说到：“这次可没什么违心的，你也知道这九宫舍一到晚上就自动封闭，外人根部进不来。白天的话有主人允许还可放生人进来，晚上可就不行了。除了他们六舍内部，又有谁进的去六舍杀人呐？再说大家都是刚认识的新弟子，除了孟言师兄别人跟他也无仇无怨干嘛要杀他？”
　　说到修真界的一些法术阵法方面的常识，叶流风就比不上朱正轩这个第一世家的公子了。
　　叶流风疑惑到：“九宫舍有这么强的防御能力吗，一些法术高强的人也进不来？”
　　朱正轩觉得自己终于有比叶流风厉害的地方了，得意地给叶流风在那科普说：“这外面又没有妖族的胶波罩罩着，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一些法力高到一定程度的人当然能打破禁制进入，不过那样势必会惊动设置禁制的人，除非法力能高出设置禁制之人数倍，或是在禁制方面有特别高的造诣。而九宫舍的禁制正是掌门青阳真人亲自设置的，你说世上有谁的法力能比掌门的法力高出数倍的？”
　　叶流风：“你这么说，那别人确实很难做到无声无息地进入六舍杀人，我也只是好奇而已，那个什么，你们待这么晚才回来是还有别的事吗？”说到最后叶流风赶紧结束了这个显示自己无知的话题。
　　而自己昨晚的这个问题，今天蒲月华也问了出来：“我们昨晚讨论了一阵才散，那时也没见你回来，凌云师兄不止跟你们说六舍的事吧？”
　　朱正轩嗯了一声。“凌云师兄说三个月之后的考核以比试的方式来。分为各人比试和各舍比试两种方式。”
　　陶巧儿埋怨了一声：“昨天视察的时候不说，最后再让各舍派代表过去接通知，真不知道宗门怎么想的呀。”
　　叶流风已经猜到宗门这个新的考核方式是临时决定的，想通过比武考核转移一下大家关注六舍的目光。以往考核是长老视察弟子的修行进度，这次搞出个比武的新颖方式是给大家一个讨论的噱头，快点把六舍给翻篇过去。
　　雪笑非上前问到：“那怎么算是合格呀，我要一开始就碰到朱少被打趴下是不是就不算过了，那也太冤了。”
　　朱正轩：“笑非兄过谦了，个人赛两两对战，胜者跟胜者比，败者跟败者比，最后只要决出胜者前三名和败者最后五位就行了。”
　　叶流风问到：“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朱正轩：“这次比试前三名会得到宗门的一件奖励；不过最后五位失败者就要算是考核失败被逐出清宵宗了。”
　　白景闲：“既然通过各人比试已经可以完成考核了，那怎么又加个各舍比试？”
　　朱正轩道：“各舍比试是要到宗门内比试的，时间是个人比试结束后再过三天开始。至于这次为什么加上各舍比试凌云师兄没有解释。”
　　白景闲疑惑道：“原来那个场地不挺好的嘛，干嘛还要跑去宗门里比。”
　　朱正轩回到：“当然不是这样，各舍比试也不再是比武了，而是在秘境内待三天，三天之后根据各舍的人在秘境内撑留的总时间判比输赢。”
　　雪笑非问：“朱师兄，如果我们一舍赢了第一有什么好处吗？”
　　朱正轩：“如果我们一舍有人在个人比试时是在最后五名的，恰巧我们一舍在舍间比试时得了第一，那个人就可以免除‘被逐出门’的惩罚。”
　　雪笑非：“那要是我们舍没人是最后五名，这第一不是白得了？”
　　朱正轩：“凌云师兄说还有奖励的，不过要得了第一才知道。”
　　雪笑非还想再问，但叶流风已经抢过话题了。
　　“宗门秘境不是个洞天福地吗？听宗门这么安排我怎么觉得秘境内好像有让人无法久留的因素。”
　　朱正轩佩服地回到：“叶兄聪颖机智，宗门秘境确实是个宝地，也确实有让人无法久留之处。”
　　雪笑非：“行了朱少，你就别忙着夸叶子了，赶紧说怎么回事吧。”
　　朱正轩笑了笑：“秘境内灵气充裕，修行之人在秘境里即使不运功打坐，灵气也会自动补进身体增加修为。这是秘境的好处但同时也是坏处。因为人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根据修为的提升同步提升的，秘境自动补进修为这一点打破了身体承受力与修为进度的平衡，修为的大进会超出身体承受的极限，如果不管不顾一直在秘境呆下去身体会因为承受不了而自爆。”
　　众人听完解释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雪笑非一声感叹：“可惜我一舍只有七人，起点就比别人低啊。嘿嘿，不过想想隔壁六舍，我这心里就……就更加觉得不公平了，朱少你当时也不跟掌门提一下我们和六舍与其他舍人数上的差距，是吧清影妹子。”
　　叶流风看了眼苦笑的朱正轩，替他回到：“正轩兄接到凌云师兄的通知时，掌门他们已经离去了。”
　　其实雪笑非也只是怕赵清影怪自己嘲弄赵清寒所在的六舍故意在那改口瞎扯。
　　谁想赵清影无所谓地说了句无所谓就离开了，接着蒲月华满不在乎地说了句我不在乎离开，然后陶巧儿随便地说了句随便吧离开。
　　雪笑非楞楞地望着剩下的三个人：“她们什么意思，你们什么意见？”
　　剩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她们随意，我们附议。”
　　雪笑非：“……呃，一舍不离不弃。”说完赶紧追上众人演练去了。
　　一晃时间过去一月有余，现在九宫舍弟子每天都在努力修炼，大家一块儿演练、比试、交流，每天都在进步，五个被逐出的名额虽然让人有一丝担忧，但总体上还是比较积极的。但可惜六舍的氛围不像别处那么热闹，原本就只有四个人，虽然言文顺不太合群，另外的三人小团体却还相处得不错。现在言文顺死了，孟言被禁，剩下的赵清寒本就是个闷葫芦，叶子笑每天也在为孟言担心，二人之间除了叶子笑给赵清寒上课的时候也很少有交流。
　　赵清寒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现在这个感觉，他想帮叶子笑做些什么，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以前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母亲妹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管外人怎么评价他，他自己觉得自己是有用的，自己一直以强者姿态保护着母亲妹妹，帮他们解决困难。他当然无法在以强者姿态面对叶子笑，可他仍然想像以前帮助家人解决困难那样帮助叶子笑，可叶子笑需要的不是柴米油盐努力干活，现在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赵师弟，怎么又跑神了？”现在的叶子笑好像也没精力大声呵斥了。原来只要他一生气，赵清寒的认字学习就进步得很快，这一点让他在赵清寒学写字时经常生气。不过现在不管他生气与否赵清寒的认字学习也有所提升，虽然不像修炼那么优秀但也算是正常了。
　　赵清寒这次没有顺着叶子笑的话继续学习认字，反而劝起了叶子笑：“师兄，孟言师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都知道他没有杀人，宗门一定会还他清白。”
　　叶子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他嗯了一声。
　　赵清寒看出来叶子笑并不是真的听进自己的劝，可他也无可奈何。
　　在六舍叶老师上课的时候，一舍的叶老师也在给他的“学生们”做战斗总结。
　　“清影，在景闲被正轩兄和笑非兄围困时，你不应该再冒然抢救了，其实他们早就可以拿下景闲让他出局，一直在那吊着就是引你和蒲月华过来消耗你们，那时候应该合力攻击巧儿，如果正轩兄来救的话可以缓解景闲的压力，如果他们不救，最起码可以做个交换也不用像后面那么被动了。”
　　“哟，叶老师真把自己当老师了，你行你上啊，不上就别瞎说。”蒲月华是决听不下别人把她当白痴教育，尤其是叶流风。
　　“我就不上，我就说。”叶流风也故意在那气她。
　　这时演练落败的罪魁祸首白景闲上前说到：“这次各舍考核并不是团队比武，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个人实力提升上吧！”
　　朱正轩说到：“演练既然已经进行过了，失败与不足之处的总结对我们总是有益的。”
　　然后众人接下来继续演练总结，不过重点侧向了单人对战。一直到下午快过去的时候，众人听到了大门禁制传来了“拜访”提示。离门比较近的白景闲嚷嚷道：“谁呀？”说话的同时已经把门打开了。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白景闲上前问到：“赵师兄？你是来找赵师妹的吗？”
　　门外的赵清寒也不像原来那么沉闷了，况且自己现在是主动去别人地盘也不好一直沉闷应对人，嗯了一声接着问到：“她在吗？”
　　白景闲赶紧回到：“在，在呢，赵师兄里面说话。”
　　说着侧过身子把人让了进去，同时向院里喊到：“清影，大哥来了！”说那话像是招呼大舅哥似的。
　　但赵清影像是没听见白景闲的话似的，站那一动不动也不跟哥哥打招呼。
　　白景闲以为这是赵清影针对自己的沉默，摸着鼻子尴尬笑了笑。其实赵清影还有些怪哥哥隐瞒自己来清宵宗。
　　一舍众人都知道这兄妹俩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他们这些外人在可能这兄妹俩就更不开口了，再说谁知道人家要谈的是不是家里的私事。一个个都找借口开溜。
　　谁想众人这一起身赵清寒反倒急了。“那个……朱师兄请等一下。”
　　赵清寒这一开口众人都愣了，这赵清寒不像是来看妹妹倒像是特意找朱正轩的。一个个迈出的脚步又都停下了。
　　朱正轩疑惑问到：“赵师兄……叫我？呃……叫我有事？”他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看到大家都望向他，确认了确实叫的就是他。
　　“那个……那个……”朱正轩这一问，赵清寒反倒不好意思说话了。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会主动和别人交流。
　　一旁的赵清影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他呵斥道：“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们一会儿还有事。”她虽然不知道大哥找朱正轩干什么，但感觉他现在支支吾吾的样子很丢人，自己脸上也跟着没光。
　　或是妹妹的呵斥让他下定了决心，赵清寒猛地注视着朱正轩说到：“朱师兄，听说你家老爷子跟掌门关系好，请你跟掌门说说，赶紧把孟言师兄放了吧。”
　　一旁的叶流风听到赵清寒的话摇了摇头，心想：“就是朱家家主朱国华都不好插手清宵宗内部的事，更何况现在一个刚入宗门连正式弟子都算不上的朱正轩了。”
　　这些朱正轩自己也知道，但他也知道现在跟赵清寒解释不清楚这些，委婉拒绝地说：“孟言师兄犯的可是伤害同门之罪，这在哪个门派都不会轻饶的。”
　　赵清寒立即说到：“孟师兄没有杀人啊！”
　　一旁的雪笑非讥笑道：“没杀人宗门干嘛把他抓起来，宗门的判定还会出错，再说有谁能证明吗？”这还是给赵清影面子，那意思就是你能给他证明吗？
　　赵清寒像是没听懂似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能证明啊，那天你们去六舍，叶师兄，呃……叶子笑师兄让孟言师兄叫我们两个和你们见面，当时那言什么可还活着呢。”
　　“靠！这言文顺在你们六舍得多不受待见啊，你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众人一阵腹诽。
　　雪笑非：“那我们走了之后呢，你一晚上都和他在一块吗，你那天晚上和清影师妹回家看望令堂不在六舍，他就是那个时候杀的人！”
　　赵清寒本就不善言辞，今天说的话已经算多了，被雪笑非这么一怼，嘴就更笨了。
　　“我就是知道孟言师兄没杀人，朱师兄，请你跟掌门说说情。”他干脆不理雪笑非了。
　　雪笑非在那嗤笑一声也没继续再去呛他，一副胜利者大度的模样。
　　朱正轩：“雪师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赵师兄挂念同门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孟言师兄这次犯的错太大了。”
　　看朱正轩还是拒绝，赵清寒有些急了：“孟言师兄真的没有杀人。”
　　这时一旁的叶流风突然插了一句：“赵师兄，你知道孟言师兄是没杀人的对吧！”
　　赵清寒：“对，他是杀不了的。”
　　叶流风：“不对，杀的了，那天晚上你和清影刚好回家，六舍剩下的人里叶子笑和他是一伙的，他们杀了言文顺。”
　　赵清寒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孟言师兄也不在六舍……”
　　随着赵清寒讲述，一舍的人眼睛也是越睁越大，完全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如果赵清寒说的是真的，那孟言还真是杀不了言文顺。
　　叶流风此时又问到：“你这些话都跟掌门他们说了吗？”
　　赵清寒：“我是来找朱师兄的，你们话真多。”
　　被噎了一句的叶流风无语地看了一眼朱正轩，朱正轩对着叶流风笑了笑又转头对赵清寒说到：“掌门知道这些证明的话，孟言师兄自是无恙的。”
　　这边赵清寒刚要说话，叶流风突然又插话道：“朱师兄，难得赵师兄对同门的一片心意，你就帮帮他吧，不管行不行也不枉赵师兄来这一次。”
　　朱正轩不解地看了一眼叶流风，他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要见掌门也不是随便见的，即使见到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身份能左右宗门的判决，不管是新进弟子还是朱家少主都不行。不过他相信叶流风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就顺着他的话说到：“那我试试吧！”
　　这时白景闲顺势说到：“赵师兄来这么久了还没好好和清影说说话，这你们得好好聊聊，话说我们离这么近，以后得多走动走动。”
　　众人这次是真的散去了，只留下了兄妹二人各自沉默。
　　安静了有一小会儿，赵清寒看着妹妹说到：“我看他们对你都很好，挺好的。”
　　赵清影：“六舍的叶子笑和孟言对你也很好吧，能让你找人求情。”
　　本来赵清影是不想哥哥多管闲事的，可因为自己哥哥从小连个朋友都没有，现在有了哥哥能认下的人，她实在不好劝哥哥明哲保身，这是哥哥第一次有了朋友，她不忍心剥夺哥哥为朋友尽力的那份权力。
　　赵清寒：“是啊，他们对我真的不错，我一定要帮到他们。”
　　赵清影想了想筹措了下言辞：“这件事朱师兄说了会帮忙说情，不管结果怎样成与不成你都不要再管了知道吗？”
　　赵清寒心想事情说开了就解决了，哪来的成与不成，不过妹妹的话是要听的。笑着点头说到：“听妹妹的。”
　　赵清影还想故意装着仍在生气，低头小声说一句：“傻哥哥。”抬起头看到哥哥也正注视着自己。二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一点隔阂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