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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清风醉与琉璃杀 / 第十八章山上有山,山下有山.

第十八章山上有山,山下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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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云临走前,早已将一切事宜安排妥当,由柳海担任村长一职,其口碑与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也算得上实至名归。
  至于往日的那些戳脊梁骨的冷言冷语,全然消失,再无人敢在柳逆背后甚至面前出言不逊。
  连柳城都挡不住他一剑,其他人怎敢在他面前挑衅,更有甚者,动了小心思,愿把待字闺中的小姑娘嫁与柳逆,不过都被柳海拦下来了。
  几日来,柳逆无意练拳,形单影只地枯坐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望着天外,辽阔无边的天穹上仿佛出现了一张英气勃勃,让他喜厌参半的俏脸。
  青梅竹马十多载,说走就走,不知去向,恐无归期,柳逆心里第一次如此空落落。
  村口的黑暗之渊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教他练拳的少女亦是离去,他的财富尽失,一穷二白。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许,自己也应该走了。
  少年摩挲着躺在怀中的木剑,心念转动,望着茫茫远山,荒墟之大,荒墟之险,百闻不如一见,而且他很想知道,何为天外之地。
  “我该去哪儿?”
  且不说如何走出荒墟之地,倘若有幸走出抵达外界,偌大的外界,他又该何去何从。
  车到山前必有路。
  少年没有多想,眼下,最要紧的是走出荒墟之地。
  这几日,练拳之事他松懈下来,每每架起拳头,脑海中总会浮现出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心有杂念,无法静心继续练下去。
  所幸,现在他多了把剑。
  研究多日,少年也看不出木剑的特殊名堂,朴实无华,他几度挥剑,却再难展现当日的锋锐。
  现在的木剑,是一把真真正正的木剑,毫无锋芒,平平无奇。
  每当少年握剑扬剑时,动作出奇的圆融如意,毫不僵涩,有着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颇为熟稔。
  剑法剑术,少年丁点不知,天柳村中世世代代无人用剑,更遑论有剑谱剑经流传下来。
  门外汉只能胡话挥剑,努力回忆起梦境场景,依葫芦画瓢将梦中那些杀力惊天的一招一式使出来。
  “臭小子,村长临走前让我告诉你去周蝉兄弟那一趟。”正午十分,柳海撂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现在的他,荣升村长,可不是个什么好差,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时刻都为一村的口粮考虑,操心得很。
  闻言,柳逆不禁陷入沉思,老村长的不同寻常,他早有所察觉,如今已然证实,莫非周蝉叔……
  少年提起木剑,飞也似的,朝着村后边跑去。
  一口清澈透亮的池塘,几亩农田,一间茅草屋……今日,周蝉并未松土除草,而是眼神微眯,在池塘边垂钓。他旁边放置的木桶,除了水还是水,连一只小虾米都没,可他却乐在其中。
  夏蝉聒噪,暖风微醺。
  周蝉纹丝不动,犹如一尊造型优美的雕塑,不似在垂钓,而似在沉吟。
  “来了啊。”
  柳逆的出现,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头也没回,便敏锐地察觉到少年已至身后。
  “周蝉叔…”少年依旧称呼如旧,但很快又觉不妥,他已经十分笃定,眼前的周蝉就是一位仙人。
  结结巴巴的少年,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称呼,索性斩钉截铁道:“村长爷爷叫我来的。”
  周蝉将手中的钓竿随意置于地上,望着天空,兀自呢喃:“这个点,你的村长爷爷应该……”
  话说到一半,周蝉的声音戛然而止,让少年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冲动,最终却强压下来。
  “你我之间不必拘谨。”如今的周蝉不同多年前,况且在这穷乡僻壤之地,不必讲究繁文缛节。
  少年嗯了一声,好奇问道:“周蝉叔您是仙人吗?”
  这个疑惑在他心里憋了好久了。
  荒墟之地,本就荒芜贫瘠,若说一个小小的村子,当中栖有仙人,说出去无疑是天方夜谭,但柳长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特例。
  打小,柳逆便觉得周蝉这个神秘的外乡人不简单,至于是怎么个不简单,就无法说出。
  周蝉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让少年有些发懵。
  “算是吧。”周蝉笑了笑,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接着,周蝉顿了顿,继续道:“神仙又怎样,神仙也有七情六欲,抛去一切光环,神仙与凡人无异。”
  “外界是怎么样的?”柳逆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外界很大,但这个世界却让我失望得很。”周蝉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一脸怅然若失,神色些许黯淡。
  静默良久。
  脸色恢复如此,沉浸在往事中的周蝉抚掌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正值草长莺飞的年纪,是得去外面闯荡闯荡。”
  少年眼眸一亮,随即又有些低沉:“可是我没这实力啊。”
  周蝉眼眸一凝,调侃道:“这不你背上不有把剑吗,你小子倒好,几日不见,便踏上剑修之道,你们剑修总喜欢说一剑在手,天下我有那些豪气干云的话,我看好你小子,他日成为剑仙,可不能忘了你周蝉叔。”
  原来,看似严谨古板的周蝉叔,也这么爱说笑。
  有些无语的少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什么时候,周蝉叔喜欢开玩笑了。
  周蝉正了正衣襟,将柳逆领进茅屋之中,里面墨香弥漫,但那股奇怪的味道为柳逆所不喜,直欲掩鼻,周蝉见状,登时笑得合不拢嘴。
  “大世亦乱世也,时不我待!”他莫名其妙地感慨了一句。
  柳逆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周蝉叔时不时说一些令人费解之言,实在难懂。
  周蝉直视少年,开口问道:“小子你还有什么问题?”
  少年咽了口唾沫,微微一笑,迫不及待道:“怎么出荒墟之地?”
  周蝉淡淡道:“走出去。”
  闻言,少年不禁一怔,险些反问一句,不走出去难道飞出去。
  周蝉又接了一句:“你修为低微,唯有徒步出去,飞是飞不出去的。”
  得了,问了等于白问,平日里也没见周蝉这么爱糊弄人,怎么今天……
  “荒墟之地中央地域有座古老的传送阵,每隔十年开启一次,通往外界,不过我可好心提醒你,那地方可是龙潭虎穴,妖兽遍布,邪修散修亦不少。倘若你有幸活着走出去,便会被传送于某国某地,到时候你大可拜入一座学堂学习剑法剑术。”
  滔滔之言,让少年莫名的有些激动,仿佛即将抵达外界一般。
  见少年眼底全无惧色,不动声色的周蝉微不可查地将身旁的砚台一抹,从上蘸上些许浓墨,曲指一弹,化为一道微光,转瞬之间没入少年的后背之中。
  两人有一塔没一塔地闲聊着,今日的柳逆不似之前那般腼腆寡言,与眼前的仙人谈笑风生,好不拘谨。
  “阿叔,我感觉你的这些书不简单。”
  “小混蛋,你怎么还惦记上我这些宝贝书卷了。”
  “那你说说它们究竟……”
  天柳村中,并未设有学堂那般奢侈场所,自然无教书先生,柳长云是村人的启蒙老师,不仅负责传授武艺,还教他们识字。
  百无一用是书生,诚如古人言。尚武之村识得再多鸟字也无卵用,倒不如勤加修炼,几个破字又不能当饭吃。村人皆是如此,柳逆心中也异常抵触,看天书简直要人老命,实在搞不懂周蝉叔怎么乐在其中的。
  周蝉的书,一笔一画,有着说不出的奇韵,羚羊挂角,宛若天成。
  上面的字,柳逆一个都不认识,每每翻开古籍,细细精读,眼前便一阵迷乱,脑中混沌轰鸣,无法沉浸其中。
  这也是,柳逆所说的不简单,一本本奇书,非同凡响。
  “世人常叹梦里啥都有,殊不知书里啥都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周蝉又开始侃侃而谈,听得少年一知半解。
  周蝉不禁喟叹:“看书多年,所阅书籍不胜枚举,甚至连自己都难免不惑,不知是读书人,还是翻书人。”
  周蝉走到古朴陈旧的书架旁,一层层堆满了古书玉简,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条,并无书蠹。
  周蝉从最顶层抽出一枚光泽莹润,不染纤尘的玉简,手指摩挲于上,时而闪起一抹明光,奇异之至。
  他那双眸子显得异常幽邃,凝视着手中的玉简,脸色复杂。
  不过,最终他还是将玉简递到柳逆面前,他意难平,就当结一段善缘。
  那枚玉简仅有成人巴掌那般大,光泽明澈,质地绝佳,其上雕刻有八字。
  “山上有山,山下有山。”
  所幸,那八个字,柳逆恰巧认识。
  入木三分的文字,笔力遒劲,形满气足,神韵天成,隐隐凝聚着一股难言的势,极为不凡。
  玉简上面的字,仿佛丹青大师即兴而作,独具一股洒然出尘之意,每多看一眼,便能感受到不同的意境,无愧神作一词。
  少年接过递来的玉简,玉简入手温润,还不待柳逆细看几眼,整枚玉简骤然消弭于无形,少年的掌心仍有余温。
  “山上有山,山下有山。啥意思?”少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
  周蝉脸色变幻,亦未给出明确的答案,反而故作神秘道:“记住这八个字,以后你就知道其中真意。”
  柳逆有些莫名其妙。
  山上有山,山下有山。什么山不山的,他可不想明白,现在一心只想走出荒墟之地。
  似乎看穿了柳逆的心思,周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他送柳逆一道造化,臭小子却以为自己敝帚自珍。
  “你现在修为低浅,但亦有契机走出荒墟之地,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比天还大的拳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出去后,你大可拜入宗派或学宫门下勤修不辍,有先人为你传经授道,会少走许多弯路。”周蝉继续传授经验,自己虽离经叛道,但终究是过来人,懂的不少。
  一个月后,荒墟之地的传送阵将再度开启,无疑会引起一场巨大轰动。
  荒墟之地,灵气资源匮乏,凶兽成群,为外界人口中的蛮夷之邦,但这里面亦有外界罕见的天材地宝,所以不乏囊中羞涩的散修久居于此,寻觅宝物。
  待到传送阵开启,荒墟之地必将一片混乱,几个村子的年轻人全力以赴,试图抵达传送阵,不想坐井观天,而那些散修邪修为了利益也会大打出手。
  柳逆依稀记得十年前,那时他仅五岁,只知村外杀意惊霄,天地变色,人族的哭骂声夹杂着凶兽凄厉的嘶吼声。村里的大人那天停止外出狩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父母如临大敌将顽童纷纷看紧,避免跑出村。
  昔日之惑,今朝方知。原来,当时是荒墟之地的传送阵开启,才引起如此之大的恐慌。
  周蝉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两人不显生分,大快朵颐。
  日颓之时,柳逆起身告辞,周蝉不忘细心叮嘱几句,大抵是些让他好好准备出荒墟一行。
  周蝉目送着朝气蓬勃,心情不错的少年缓缓离去,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年轻人,真好。
  他似乎有些羡慕年轻的柳逆。
  踱步至书桌前,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他正襟危坐,提起蘸满墨汁的毛笔,随手在桌上写下一个“逆”字。
  笔势雄健,气势汹汹,宛如字中藏有一条凶龙,恣意无忌。
  望着自己的杰作,周蝉搁下手中硬毫翠管,嘴中不免啧啧称叹,颇为自得,显然很满意自己写的那个字。
  逆,大逆不道、逆天而行……
  心境被波及打破,周蝉再无从前那般淡然自若,是该走了,该与多年的糙米饭与陋茅屋辞别。
  他走到书架旁,随意翻看着一本本古籍,嘴角却泛起一抹自嘲。
  他周蝉翻书多年,博古通今,深谙多位大家之意,知晓的道理再多,到头来却……翻书读书,有个鸟用!
  他袖袍一挥,书架与书桌纷纷化为流光,钻入他宽大无比的袖袍之中,仿佛当中成有天地乾坤,可容万物。
  临走前,他关上草门,看了眼篱笆旁的几株不知名的野花一眼。
  “去他娘的君子可欺之以方。”不知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不愉,忍不住啐了一口。
  衣袂翻飞,久居天柳村的周蝉踏上虚空,破空离去。。
  “一路平安。”
  心中似有所感的少年,望着天际,果然周蝉叔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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