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屋外的公鸡卖力的嘶吼着，早早的叫醒了太阳，彻夜不眠的蜀生坐在床上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脚，心里不停地思索着，有些激动，有些畏惧，也有些羞涩。
　　昨日与那贵娇游戏中慢慢品得此人天真可爱，是个好玩伴，待人也好，以后要多多照顾好少爷。
　　“小蜀生，吃饭了，吃完送少爷入学了！”正当蜀生思索中府里的老**来传话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来！”蜀生整理了下衣冠便走了出去，老妈子在门口等着，蜀生见了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蜀生随着老妈子来到了一处棚户，径直走进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小桌上放有简单的食物。
　　老妈子对着蜀生温和的说道“小蜀生快快用饭吧，切莫误了拜师的时辰！”
　　蜀生看了看饭菜又看了看老妈子正想问道却被拦了下来“我们早都吃过了，快吃吧，还有咸菜，我先走了！”
　　“谢谢！”蜀生送走了老妈子，慢慢来到桌前，看着黑米团子，又半碟剁椒，舌根不禁一酸，便拿起筷子开始就餐。
　　另一边的九姨太早早的起来便忙活的化妆了，光是选衣服便用了半个时辰。
　　“这套怎么样？”九太太哭泣一套衣服。
　　这衣服身长过膝，采用大镶滚装饰，裙上有二十条飘带，每条带尾系上银铃，步行时有响声，甚为风趣。衣襟前挂有挂有梅檀一类的装有香料的小香囊，甚是阔气。
　　“都行都行，你又不去！”朱老爷敷衍了事，见他在一碗热水中点了滴香油，又将馒头泡了进去，最后舀上一勺剁椒，便开始享用，嘴里滋滋做响，不一会便吃个底朝天。
　　见他不理，九太太瞥了一眼，便去更衣了，嘴里骂道“扣死你得了！”
　　“巴适！”朱老爷擦了擦嘴，提起拐杖摇到九太太身前便说“今天请师父的礼品都准备好了没！”
　　“都好了您就别担心了！”九太太拨着头发。
　　“该给的别缺了，都给备足了！”朱老爷背对着。
　　“您今儿个怎么大方了？”九太太数落着他，朱老爷并没有理会，慢慢又有到门口望这太阳。
　　今日的天气非常懂事，少了淫雨霏霏，空气也十分清瘦。
　　蜀生用完饭后便随着老妈子赶来，“朱老爷早上好！”蜀生见到老爷说道。
　　“好好！今天好精神！”朱老爷双手扶着拐杖说。
　　谈笑间，贵娇衣冠华身，彬彬有礼的走来，身旁带着两个姐姐。
　　“父亲大人好！”贵娇问候道，听到声音的太太拖着小脚扭扭捏捏的出来，蹲下看着贵娇说道“我的心肝儿，好精神！”
　　见到母亲如此油腻，贵娇厌倦的推开她，问候了一句“母亲好！”
　　九太太慢慢起身收拾了下神态，便说“今日去了便要听先生的话！”
　　“知道了！我定不辜负您的一番心意！”
　　“要好好作学问，不懂了问蜀生或者先生。”
　　“别恋家，别分心”说着说着，九太太便哭出了声，令贵娇生起满身鸡皮疙瘩，老爷也是心生不满。唯独蜀生被感染，因为他懂得为母则不易，懂得母爱伟大。
　　“好了！我会的，时辰不早了我要启程了！”贵娇告别道。
　　“走起！”老爷大喊到。
　　一行人便走了，朱老爷身子摊在轿上，哼着小曲儿，在前面引路，贵娇没有乘轿，和蜀生边走边玩，一路欢声雷动。
　　路途不远，没几步便到了私塾，这间私塾是塾师白镜堂自己办的教馆。
　　距教馆一里左右，朱老爷便下了轿与下人们徒步走去。
　　今日来入学的有十一二人，待到贵娇过去时，便开始了“开学典礼！”
　　入学礼”被视为人生的四大礼之一，与成人礼、婚礼、葬礼相提并论。因此人们非常重视。
　　“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因此，古代开学仪式的第一课即是“正衣冠”。新生门要一一站立，由白先生步履蹒跚的来到学子面前，依次帮学生整理好衣冠。这一刻的希凡是多么激动，身子颤抖不停，先生斑点杂交的手轻轻整顿着蜀生，然后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学子们“衣冠整齐”地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在白先生的带领下进入学堂。
　　步入学堂后，先要举行拜师礼。学生先要叩拜至圣先师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是拜先生，三叩首。拜完先生，学生向先生赠送六礼束脩。所谓六礼束脩，亦即古代行拜师礼时弟子赠与师父的六种礼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行过拜师礼后，学生要按先生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净手”的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朱砂开智也叫朱砂启智或朱砂点痣，是开学仪式中最后一道程序。具体做法是先生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像“痣”一样的红点因为“痣”与“智”谐音，朱砂点痣，取的其实是“智”的意思，希望学生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
　　这便算是入了学了，学子们纷纷乱若丝在教室里玩闹，白先生出去与朱老爷会谈。
　　蜀生正襟危坐，双腿不停颤抖，贵娇过来对他说“这先生却瘦得有些吓人，脸上两块颧骨突出得像两座低低的小山峰，周围还布满弯曲的皱纹，似密密的小虫一般，眼窝陷得很深，好像能装下一碗水，眼珠却意外的清明，透露着锐利，但是他的形象我不大喜欢。”
　　“人不可貌相，但不知先生学问如何？”蜀生回道。
　　“我看也就那样吧！”贵娇说道“你今天怎么格外紧张！”
　　“我以前都是母亲叫我识字背书，今日有幸到学堂里，我便觉得欣喜万分！”蜀生微笑着说。
　　“你我截然不同，那您为什么爱读书？”贵娇问道。
　　“因为母亲喜欢，所以我也就喜欢，因为绣娘爱听故事，所以我便爱收集故事！”蜀生想起这两个女人愈加激动。
　　“绣娘是谁？是你姑姑吗？”贵娇不解的问。
　　蜀生大笑解释道“不是，是我一个妹妹，因为她从小在绣房里长大，人们便叫她绣娘！”
　　“奥，有时间我见一见！”贵娇红了脸。
　　“好！不知道她原谅我没有！”
　　在蜀生懊悔之时，白先生走了进来，手握一把土黄戒尺。走到讲台上，狠狠敲了几下桌案。并用他那铁枣般的眼睛瞪着学子。吓得他们乖乖的坐在桌椅上。
　　先生背着手走下讲台，四处转悠，见一学子坐立难安，抽出戒尺向腰抽去。
　　一声大叫之后，空气凝固，隐约听到心跳声，咽口水声，呼吸声，颤抖声……
　　先生又坐到椅子上，顺了顺老痰打乱这些声音了“今日我们上的便是礼！”。
　　学子们两手放在桌上认真的听着。
　　“像着衣、叉手、作揖、行路、视听等都有严格的具体规定，我会一一教你们！”先生语态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