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水落石出

　　“村长，你终于回来了，阿亮他...”司徒丞的回归无疑让凝玉找回了主心骨，人还未走到已是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无妨，他的事待会再说，好了，大家可都看着呢”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司徒丞却是看向人群中的李炼，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司徒老鬼，这玉眼怎会在你手中，莫非...”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略一点头，司徒丞却是当着众人面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交付玉眼之时这司徒丞便已察觉出影落之内必有内鬼，索性便假意离开，隐于暗中做那捉鬼的勾当。只是没曾想无意撞破张老歪与齐老二的密谋失手被擒，被关于后山石龛之中。
　　本已觉得逃生无望，谁知暗中跟随的阿亮却误打误撞撞破石龛的秘密以至于不得不让齐老二将他转移到别处。
　　不曾想这齐老二却也是个心怀鬼胎的家伙，表面依附于张老歪私底下却与阿亮合谋意图两村。因此故意留下些蛛丝马迹以便引起两村争斗好坐山观虎斗，而那倒霉蛋夜虎却是做起了替罪羔羊，以至于两人刚逃出石室便被齐老二不明不白的灭了口，
　　本是极其周密的计划不曾想却被那碰巧潜入的司徒丞无意给听了去，以至于后来在雨夜及时出手将那岳清灵给救下。
　　深知这几日影落两村必然会出些大乱子，两人这才急急忙忙往回赶却也正巧碰上兵败外逃的张老歪两人。如今这阿亮已死，是非对错也是不好再追究，只能作罢。
　　“张老歪人呢？”事情缘由听了个七八，拓拔玉龙这才开口问道。
　　“跑了，不过已是重伤之躯，翻不起什么浪花”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想来也是对最近发生的事唏嘘不已。不曾想当所有人对此信以为然之时，李炼却是出声将他的话打断。
　　“我看未必，小天”随着他的冷喝，早已守候一旁的楚恨天当即出手抓向他的脸庞。
　　“小子，看来那老鬼说的没错，真不能小瞧了你”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手抓，司徒丞倒退两三步与众人拉开些距离。
　　“老家伙，我追了你这么久就为等这一刻，若是再让你从我手中逃了怎么的对得起看我长大的村长”
　　“李占山那老东西死不足惜，给他留个全尸倒是便宜他了”既然已被识破索性大方的承认，说笑着扯去脸上的人皮面脸儿，露出里面张老歪那张人见可憎的枯树皮。如此突变倒是让一直惊魂未定的岳清灵惊恐不已，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守在身旁的居然会是别人。
　　“死者已矣，该有的尊重你应该懂得”
　　“尊重，就凭他也配”仿若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张老歪笑得面色愈发狰狞直至最后愤恨的吼道“他们对我张家所做之事也配的上尊重二字”
　　“亵—渎死者本身就是一种罪”从身旁接过一柄短刀的李炼走到场中，盯着那张略微有些扭曲的脸庞沉声说道。
　　“那又如何？让我也瞧瞧李占山亲手调教的徒弟到底有几分本事”话不多说，这张老歪外表看似疯癫实则阴险的很，这一点从他走动的姿势便能看得出来。身子紧靠寨墙，左右各是靠近一两村丁以防不备。
　　回应的不再是言语而是那一柄钢刀，刀锋极寒划过略带一丝冰冷。众人后退却也让他有了施展的空隙，步步跟进一套刀法却是大开大合，虽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令人找不到躲避之机，确实奇特的很。
　　“我说你这家伙竟然把我这刀法用的这么难看，当真该打”看着李炼耍的有模有样，一旁的楚恨天不禁感慨若是琥珀在的话想必会别有一番景象。
　　果不其然，这刀法本就奥妙无穷被他使出不过是依样画葫芦，虽徒有气势但威力上却大大减了折扣，虽能勉强压制张老歪但想要击败他却是难了不少。
　　“李家人竟只会耍别人的刀实在是可笑，你这三分火候还不足以做我的对手。也罢，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李家功法”双手微张，一柄长刀便被他劈手夺来。身如鸿雁做水中舞，刀如风摆柳叶似柔若刚。刀于他手中不似杀人夺命的利器，反倒像舞者手中的一缕拂绫。
　　刷刷刷
　　刀锋薄而利，刀影轻而迅疾。初次交手李炼便知，自己输了，输得彻底。刀法尽在于势，一而极盛，再而衰，三而竭。势若不再，空有些许招式便不足以与人为敌。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张老歪的意思，想他身陷囹囵依旧谈笑风生，这等胆魄又有几人可比。
　　咣当
　　刀落地，人亦落地。
　　“你这...”拥他入怀却已是面无血色，眉眼间带着一丝笑容的他气若游丝。
　　“不...你不能死，快告诉我，村长，村长到底在哪”突生异变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刚刚稳定情绪的凝玉却是扑到张老歪面前，大声喝问道。
　　“他...他一直不曾离开，他...他就是...”话未说完便咽了气，张老歪死的委实蹊跷，本该大仇得报的李炼本该是开心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越来越多的谜团压上他的心头，
　　来的司徒丞是张老歪假扮的，那真的司徒丞身在何处？那句还未说完的话究竟是什么？这张家与另外四家之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张老歪在这，那齐老二又在哪？还是...
　　嘣
　　琴弦断裂一曲终是散去，案上白炷燃尽却见佳人柳眉微颦，终是不过一声叹息。
　　如今一切皆是尘埃落定，两村纠葛随着张老歪的死去算是落下帷幕。如今两村重修旧好，虽不尽然却也算个结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炼，你我后会有期”云影河畔，身着影落传统服饰的凝玉挥手与几人道别，言语中皆是深深的不舍。
　　“再见”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瞧得出他心系旁人，似乎有意为之的凝玉待船快到河中这才用力抛出一物。
　　玉眼，另外一颗玉眼。
　　“她说了，非她不来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枚玉眼算是对你的补偿...”
　　船已离去，至于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他并未听清。只是眼前这颗玉眼太过奇特，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细细看去竟是如此的熟悉。
　　影落一途似幻似真，等三人再次见到那辆已是面目全非的悍马，大有一副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今虽已离开影落，但总得寻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才是，难道今天晚上我们露宿荒野不成”
　　“小爷可不似你这么消极，看，救兵来了”盯着前方两条左右晃动的光蛇，随手从地上捡起两块山石的李炼出声说道。
　　“喂，你想干什么？小心别人揍你”两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并未给她带来安全感，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车影心底却是在默念，
　　屏息凝神，手臂暗暗提劲不曾想瞄准，那石头却已飞了出去。
　　吱~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货车前挡风应声而碎接着便是一阵熟悉而愤恨的喝骂声。
　　“嘿，你们这不知死活的后生佬儿，不知道这条路不安全，万一老子没看到你们，碾压过去，以后逢初一十五还得送上一些钱财。想死莫挡道，滚远些...”
　　想来这老贺也是倒霉，自打上次被怪物偷袭虽运气好留了半条性命却也不能继续再开那大巴。毕竟谁也不想整天被人指指点点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不是被围观就是被人敬而远之。索性和老婆一商量，一咬牙买了辆货车跑起了运输。
　　这条山路虽不太好走但去省城却也是近了许多，以前走过几次却也相安无事。只是不曾想到今天却又赶上这怪事，他倒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车上这些货物却是半分耽搁不起的。
　　“我说老贺，你又吵什么呢？”这跑运输本就是件辛苦差事，如今夫妻两个倒也算缓和一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女人搭眼瞧见挡风上的石块却是变了脸色，刚想劝老贺莫管闲事，那李炼三人已是向货车走了过来。
　　“咦？怎么越看那后生越是有些眼熟哩”本以为自己眼花的老贺扭头看向自己的婆媳，见她亦是如此，这才不确定地说道。
　　“嘿，快开门，是李家村那小子”一拍大腿，那女人赶忙推开门走下车。只是她这一举动倒是把李炼三人吓了一跳，刚想解释却见那女人率先开了口，
　　“想不到能在这荒山野岭的碰上，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哩，救了俺们家老贺一命呢！只是你们三个后生跑这荒山野岭来做什么？莫非知道我们会来，提前来等我们不成？只是这两位...”
　　“真巧啊！老贺大哥的伤势好了没有？自从离开李家村也没去探望他，实在不好意思”想不到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这对司机夫妇，着实让李炼有些愕然，想来也算是一件意外的惊喜。。
　　“唉，别提了，命是保住了却也再做不得那营生，这不俺们一合计，买了辆货车自己跑跑运输。不算体面却也勉强能过得下去，想来你们在这也不好搭车。若是不嫌弃就捎你们一段，这妹子爱干净坐前面，只是你们就要委屈些坐那货厢之上。”女人指了指货箱，有些歉意的说道。
　　“有车坐就不错了，哪还好意思挑挑捡捡的。你说，对吧？”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丫头毫不在意的说着，自己却是两步蹦到驾驶室里面“咣”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