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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穷的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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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孟晋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觉得还是有些冷,这发烧感冒可就麻烦了!这里毕竟没有感冒药。便在床上又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左右,总算暖和了很多。
  天近晌午,孟晋被饿醒,肚子饿得咕噜直叫,于是便穿衣起床找些吃食。
  走出房间来到屋子大厅,入目所见,一片萧条。厅还算大,但是空空荡荡的,家具不多,除了张矮桌和几张歪瓜裂枣般的木凳子,及墙上数张书画外,便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了,真是惨淡凄凉啊!
  肚子催的要命,咕噜咕噜的不停,一阵翻江倒海。
  那滋味着实难受。
  孟晋手捂着肚子,终于在一角找到贴着米字的瓦瓮,满怀期待地打开木制的盖子,结果一眼到底,里面空空如也,只余几粒米屑儿。
  孟晋直呼倒霉,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家里竟然连余粮都没有,这个寒冬天该怎么熬过去?
  不安与焦虑油然而生,孟晋知道饥寒交迫真的会死人的!
  这时屋外传来柴门被推开的声响,孟晋忙走到门前一看,只见小身板的虞清儿正挑着一大捆干柴走进院子,单手挟住木盆,里面装着刚浆洗干净的衣服。
  孟晋下意识地跑出去帮忙,只是身体实在太孱弱了,竟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差点就摔个狗吃屎,不由暗叹好险。
  虞清儿听到声响,忙丢下柴担和木盆,奔过来扶起孟晋,急道:“相公,外面凉,你身子弱,快到屋里歇着!”
  孟晋看着虞清儿担心着急的模样,忙说不碍事。
  刚在河边帮他洗完衣服的虞清儿,双手冰冰凉凉的,孟晋发觉她的小手指都胀了一圈,小脸、鼻子和耳朵都冻得红通通的,眼睛里还噙着一层水雾。
  忽然间,只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于是,孟晋下意识地捧住虞清儿的小手呵了几口热气,放入怀中取暖,冰凉刺骨。
  虞清儿被孟晋的举动惊呆了,想把手抽回却被捉的更紧,羞怯地把头歪到一边,脖子根悄然升起片片红晕,心中生出一股异样暖流。
  虞清儿嫁入孟家快三个月了,当初进门时连大红花轿都没坐上,傍晚时,在门口跨过火盆便算是入门了。
  当时的孟晋病殃殃的,起床都困难,族人们找来只大红公鸡系上红绳拜了天地。大婚当天虞清儿便照顾起了夫君起居,操持家务,辛苦劳作,口中也毫无半句怨言。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她对孟晋感情深厚。相反,虞清儿对孟晋没有半点感情基础,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两人成婚前连面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
  但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虞清儿尽心照料孟晋,完全是出于作为一名妻子的本职。
  这些时日的相处,虞清儿对自家夫君的印象就是个病恹恹的书生,说话不多,二人每日的交流恐怕还不足十句话,甚至,都没有过身体上的接触。
  “相公,我……手不冷呢,这样被人看到不好!”虞清儿忸怩着想要抽手。
  孟晋闻言有些尴尬,却并没有松手,轻咳一声责备道:“以后这种粗重活就不要做了,你还是个小……咳,以后砍柴挑水的事让我来吧。”
  虞清儿一愣,这次夫君落水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太多,而且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行,相公是读书人,怎可以干这些粗活,会被人笑话的!”虞清儿急忙摇头。
  孟晋不以为然,作为一个男子汉,怎能没有担当?
  况且被人笑话算什么!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咕噜噜……
  孟晋尴尬地捂住小腹,肚子又饿得咕噜叫了。虞清儿连忙道:“我这就做饭去,相公先看会书,很快就好了!”
  孟晋脑门冒出黑人问号,奇道:“家里都没米了,你拿什么做饭?”
  虞清儿脚步顿时僵住,嚅嚅地道:“相公,你都……你知道啦。”
  孟孟晋暗叹口气,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家里是不是连一文钱都没有了?”
  “嗯!”虞清儿低下头局促地看着双腿,这寒冷的天,草叶寒霜未褪,她还穿着一双秸秆编成的草鞋。
  孟晋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暗骂书呆子败家。
  要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都读傻了!自从父母去世后,书呆子就只会读书,不事生产,结果坐吃山空,家中那点积蓄早就花光了,后来靠变卖家产渡日,这几年家中值钱的都卖光了。前几个月又大病,虞清儿嫁进门后,为了筹钱请大夫,把自己的冬衣、棉鞋,甚至嫁妆都拿去镇上典当了。
  孟晋回过来神,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旧布靴,再看虞清儿穿着的草鞋,不由莫名的心酸,多么善良懂事的小姑娘啊!
  这冬天快到了啊!温暖问题很严重!
  脑海似乎有无数个火花闪耀,挣钱的想法止不住的冒出,孟晋心中一定,相信凭借他的智慧和积累的知识,即使在这陌生的世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此刻,特别后悔没看些科学书籍和大佬们的发家史,要不然做个全国首富,造个飞机大炮,搞搞医药,它不香吗?
  孟晋想着想着,内心竟有些惆怅和后悔。
  很快,孟晋的幻想便被现实打败,民以食为天果然不假!
  “我去找四叔借些米粮!”
  丢下一句话后,匆匆走出院门,虞清儿一愣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四叔叫孟守信,是孟晋父亲的亲兄弟,本来孟晋家还有几亩水田,自从父母去世后,霉比书呆子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水田便分给了叔叔伯伯家耕种,平时孟晋的口粮便由几家供给。
  刚开始时,孟守信也恪守约定,按月供给米粮,只是总是缺斤少两,然后找借口变成隔月给。后来孟守信连借口都懒得找,干脆半年给一次,而且还是质量差的糙米。虞清儿当然也去要过,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当初书呆子年纪小,为人木纳不通人情世故,孟守信给米粮他就收下,不给,他也没有丝毫办法,心里委屈的不行。
  本来每个月一斗米,突然间少了半斗,书呆子顿顿吃清水稀饭,也是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只好靠变卖家私温饱。
  然而,现在的孟晋可不是以前愿意受欺负的书呆子,老子饭都吃不上了,不去找你孟守信要粮找谁去?
  孟晋很快就到了四叔孟守信家院子外,两家距离不远,也就几十米。
  刚到院门口,便隐隐约约闻到阵阵米香伴着肉味,更觉饥肠辘辘,忍不住咽下口水。
  “有人在家吗?四叔,是我。”
  孟晋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直接推开院子的柴门,顿时听到屋里一阵凌乱的声响,隔了好一会屋子门才打开。
  孟守信舔着嘴走了出来,有些不悦道:“是小晋啊,找我有事吗?”
  孟晋不语,往屋里瞄了一眼,发现孟守信的婆娘和三个儿子都在,正围坐在桌前吃米粥,桌上只摆着两碟咸菜,正吃的津津有味。
  孟晋冷笑,表面却若无其事地道:“四叔,家里没粮了,我是来找四叔匀几斗米填肚子的!”
  此言一出,孟守信的婆娘李氏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大声吆喝道:“还几斗?小晋啊,你当咱家开米行的?别说几斗,半斗都没有。”
  孟晋心中觉得好笑,垂着眼帘道:“四婶,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可是有三亩地交给你家耕种的,当初说好每月至少半斗米作为田租,用来保证我专心读书的。以前的就不提了,今年秋收还没多长时间吧?也没见四叔给我家里送一粒粮食!”
  孟守信愕然地打量了一遍孟晋,这书呆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往半年没给米粮,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居然敢找上门来催要,胆子肥了不少!
  李氏声音带着哭腔,据理力争道:“天地良心,咱家是耕着你家的田地不错,可是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哪晓得什么民生疾苦哦!今年大旱,又闹蝗虫,庄稼都快被吃没了,再加上,收上来的粮食还交了官粮,就没剩几颗,咱家辛苦了一年都白费了!”
  孟守信也一脸为难的样子叹息道:“小晋啊,你四婶说的都是实话,今年粮食欠收,我们家五张嘴吃饭,都快揭不开锅了,顿顿吃稀饭这才勉强维持,真的没有余粮匀给你啊!你要不去二哥家看看?”
  你个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孟晋心中怒骂,努力克制住愤怒,这样的人孟晋也曾遇到过,知道和这种人大吵大闹根本没用。。
  “既然如此,那我去二伯家看看把!”孟晋长叹口气,转身便走。
  见到孟晋离开,李氏顿时像斗赢的老母鸡似的喜形于色,低声对孟守信道:“真是读书读傻了!还跟以前一样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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