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收秋稻谷

　　金秋十月，这是一个稻香千里的季节，气候变得干燥了，田地里已经没什么水，燕子乘着秋风，大地差点热晕了头，睁开干涩的双眼，看看时节，赶紧理理衫，抬起头来，天空中飘扬着稻子沉甸甸成熟的芬芳.
　　稻禾谦虚的低着头，稳重的挺起腰杆.等着乡民们的收割.回仓实现自己的抱负和圆满.
　　父亲欣喜的赶着和乡亲们忙着在田地里收割稻子.秋阳比平时更加的火辣和强烈，当太阳从东方升起走到正中头顶，这热辣到达了最顶峰.
　　“爸，喝点水，我给你们带饭来了，你们在谷斗篷荫下和大家一起把饭吃了，也多休息下啊，这顶头的烘烤，哪里遭得住[1]赶紧歇一哈，响午别和大太阳蛮着比气力多，汗水多啊.”
　　“叔婶，赶紧吃饭了，都饿了吧，水也给你们挑来了，爷爷还让给大家伙带来了甜米酒喔.”
　　“哎哟，这个巴适[2]啊，嘭香的醪糟，我最安逸了(西南话安逸这里是喜欢的意思).淑珍她妈快来喝点.黑巴适[3]!”元强叔拉着淑珍妈(宇明的二婶)呼噜呼噜把半坛醪糟喝了个底朝天.“哎呀，你这醉壳子，给你哥留点啊.”
　　淑珍妈用手扯下元强叔的手臂，拿眼瞪了酒虫叔，手指宇明爹。
　　“哎呀，芝芬(淑珍她妈的字)莫怪哈，屋头还多得很啊，爸作了好几坛醪糟，明刚才也递了一大碗我喝了的嘛，喝得才是好啊.哈哈，”
　　“来大家伙坐起来歇哈气，内个[4]太阳大的很辣，火的很.都休息下哈.”
　　休息了一个小时，太阳已经从头顶走到了两点钟.
　　“老汉，我给你递下稻谷，这样快些.”
　　稻谷田有宇明，宇明爸，明二叔，二婶.炽烈的阳光把四个人的影子都快点燃了.初秋时节，他用尽最后一把力气和田里收割的农人们比拼谁更加热情和火热？
　　“你帮我们递一阵稻子也行，赶到起争取今天把这块田割完，主要怕天气转变，呢个天变得快得很！”
　　明爸抬头看看天，太阳的威力看起来小了些，在它的周围有些黑云开始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偶尔有风吹动田里的稻子.
　　豆大的汗水不断的如雨从他们的脸上耳后滑落又流到脖颈，湿透衣服，裤子.又随着收割的镰刀滑到田地和跟着此起彼伏的一声声打落稻谷的手臂一起和谷粒飞进木谷斗中.偶尔飞到打谷人左右两旁.
　　宇明也不是经常帮父亲抢收稻子，这次失策穿了短袖出门，他用双手抱起成熟的稻子，稻子的叶片如带齿的刀片，上面的禾脉和绒毛在汗水的浸润下是很和人的[5].不一会宇明的手臂都变得绯红还伴随着刺麻的痛感.
　　哎呀，失策了，该穿长袖的，图凉快穿个什么短袖.
　　“明，接着我的袖笼，记到起，以后要是收割稻子，必须穿长袖，不然苗和人的很!二婶脱下手上的袖笼递给明爸。
　　“还是活路作少了，明爸摇摇头.”宇明接住老汉递来的袖笼.迅速戴上.
　　“大哥，明已经非常懂事，非常勤快啦，莫怪他哈，大家庭孩子中他都是最懂事最勤快的.他还这么小的年纪呢，也才13岁不到啊!”二婶抬头看看宇明，对明爸说道.
　　“我在他们这个年纪都跟着去挑煤炭，挑大粪，也开始种庄稼.深夜给生产队守粮食啦.”
　　“那个时候和现在啷个比得嘛，大哥也是的。”元强叔也笑着对他哥说道.
　　二婶又埋头继续割稻子，二叔继续打稻子.
　　明听着老汉的话，内心有些酸酸的，酸楚父亲那么年幼就需要早熟变成大人，也酸楚那个那个年代的不容易，亦欣慰和佩服有这样的一个父亲.也有些惭愧，想要作更多更好.
　　这个年代他们还是用一把镰刀收割稻子，而将稻子从稻禾中分离的是：一个像帆船一样的搭斗，是用结实轻巧又耐潮的沙树做成的四方木斗.斗大约长3米，宽2米，高1米，四侧面分别有大小两个斗耳朵，耳朵是当需要挪动斗的时候就可以拉着耳朵，拉动整个斗前行，当斗中谷子量到了三分一一二的时候一般需要左右两边两人拉动斗耳朵，而谷量很少时候一个壮年男子单手也是完全拉动不费力的.
　　防止当摔打稻子的时候谷子往上和往周围到处飞溅，搭斗四面会围上斗篷，是用厚厚的塑料用中间破开的竹筒片卡住的，卡在四个角位处.而将摔打的力转化在举起的稻子上，让谷粒和稻杆分离的就是打桨[6]，这是上下两根女生小手臂粗细的木棒加中间四根或者六根大约一半于上下两根大小的木棒组合而成，样子像是耳朵的耳字将左边的那一竖戳出来和右边的竖等齐，然后里面多了几条横木！
　　当举起稻子用力摔打在搭桨上面，谷子随着梆梆的木头声音，应声而落入木斗中，而宽宽高高的围篷也让谷粒无处可逃，乖乖融入谷堆大家庭中.
　　二婶负责割稻子，明负责将放在稻桩上面的稻禾杆抱起来递给父亲和他二叔.明爸和他弟就在搭斗声中挥汗如雨的将一棵棵谷子汇入斗仓中.
　　在成功将禾上面的谷粒分离完就单手或者双手将稻梗丢到割过苗的空地上.一般当割谷的时候都不会将稻梗全部一点不留的割掉，一般都会留大概十厘米的桩子.这样既可以将割好的稻禾放在桩上，有些桩会在收割完再长起来，农家很多都会喂养鸭子，鹅等家禽，长起来的稻桩也是鸭子们的一味粮草.
　　二婶是一个手脚非常麻利的女人，非常能干，她一个人割稻子，两个壮年都赶不上她割稻的速度.不一会她就将这块田割到只剩下五分之二的禾杆了。
　　“二婶，你真厉害啊.割得太快了啊，我抱都抱不赢你!”宇明抬起头和腰杆看了看二婶，赞叹她的麻利和神奇速度.
　　“哈哈，明娃子，哪里快嘛，我内个速度还是练出来的，都赶不上你妈妈的速度，你妈妈以前才是一个割稻子和麦子的神奇闪电手呢!”
　　但是突然又想起来明的妈妈早已离开大家几年了，不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悻悻和表示抱歉.
　　但是宇明和明爸都很释然，也都对着二婶很理解和宽慰的微笑着.明爸道：“如今的话那确实是你二婶属最快的闪电各谷手啊.你看才几个小时这块田都要割完了。我们两个怎么都赶不上她的手快.”
　　“大哥莫这样夸她哟，她不经夸的很，回去怕是要给淑珍吹壳子吹半天哟。哈哈哈！”
　　“哪个说的嘛，作得好的人，越夸是作的更加厉害的啊.二婶还是不得骄傲的哈哈。”宇明附和他爸道.
　　四个人歇了会气，二婶跑过来帮宇明抱了一阵稻子递给明她叔.斗里面的谷量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已经差不多有一半斗位高了。
　　“明，拿箩篼[7]过来，我得把谷子挑回切一些，斗仓太重啦。”
　　“好，老汉.”宇明从离斗二十米处挑起二个箩篼递给他爸.
　　明爸将箩篼放在搭斗前角边，用手把谷子从斗堆中刨进戳箕[8]，然后将谷子再倒入箩篼中.
　　一个箩篼大概十二三戳积就满满当当了，当然肯定不能非常满，容易在挑谷子的时候甩些谷子在路上，不过民他爸会在谷子上面用斗中软软的禾渣叶盖在谷子上面，这样就不会让谷子在挑动的时候漏出来。
　　这种手工的摔打谷子过程中，随着谷粒落下的也有一些软软的紧挨着谷子顶端的一些叶子条，当然不会很多，偶尔有一些，作为农家老手，民爸和他弟在摔打谷子的时候功夫还是非常到家的.
　　民爸装好谷子，准备挑谷子回家，把这些收割下来的谷子拿回去晾晒下.这样的谷子需要晒好几次才能差不多干，而且还需要阳光很好，紫外线够强，打完的谷粒经过几次晾晒，然后用风车吹好谷子才能进仓储备起来.所以这个时节天气约好，太阳越大，反而有利于农家晾晒粮食.
　　每一天都是在和时间和太阳赛跑呢。民爸挑起萝篼，从田地走向田坎再到小路上.爷爷在家里晾晒这几天的新稻子.也是忙得不亦乐乎.家里的楼房顶有2个平台晒晾粮食，然后屋门口的坝子上面也晒着五十平左右的粮食.
　　太阳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下午四点钟的位置，民爸送好粮食又来到了田边，站在田梗上，他看了看天，天上的黑云更多起来，阳光不但不如上午和正午时候强烈，风也有些多了起来.稻子被吹得起了波纹.
　　“强，你和芝芬回去吧，我看这个天气再怪了，要变天落雨了。今天你们晒谷子了吧？淑珍又没在你们屋头.你们回切把粮食收了哈.我看这田里也没有好多稻子了，我和民差不多用二个小时能收割完.”
　　明的叔叔也抬头看了下天气，乌云也是多了起来，才想起今天屋头晒了谷子在屋顶和坝子上.
　　他女儿今天又没有在家.
　　“哥，要得，那我和芝芬就差不多赶回去收谷子了，我们两人也再帮你挑两箩篼谷子回去.”
　　“嗯好，哥那你和宇明收割完谷子也早点回切哈，天要变了，怕一哈要落雨了。”
　　“要得。”宇明和他爸同声回道.
　　二叔二婶装好谷子就挑起往裕民家里走去.
　　天又比刚才阴沉了一些，“明，你把剩下的稻子割完一半就回切屋头和爷爷一起收谷子吧，
　　内个天估计一个半小时怕是要落雨了，你爷爷一个人收三个地方的谷子怕啥赶不及，这个雨一下可能很大，谷子才晒祛了水分，如果遭雨打湿了，怕要生秧，遭烂了。还有鸭子和鹅你也得去邀[9]回来.
　　“好，老汉，晓得啦.”明头也没抬的回道，手里加紧了速度割稻子，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半个小时后，田里只剩下了大概七分之一的稻子.明再给父亲递了一阵稻子，父亲也加快了打谷子的速度.
　　天色又更加灰暗了，偶尔还有几声闷雷。风更大了起来.
　　“明，你回去吧，得赶回去和爷爷抢收谷子和把鸭子和鹅邀回屋了哈.”
　　“好，那我也背一些谷子回去.”嗯，明爸点点头.给宇明装好谷子，他又开始抓紧时间打起谷子来.
　　宇明背着大概四十斤谷子，快步往家赶.远远就看到爷爷在屋前坝子上面开始收扫谷子了.
　　到了家，宇明把肩上的谷子放下来，这些谷子倒在了爷爷准备好的一块侧房厚薄膜上.
　　“爷爷，我去楼上收谷子.”
　　“嗯好的.爬梯子的时候当心些哈”.嗯，宇明点点头.
　　宇明爬上十级的木梯，看到晾晒在两个房顶平台上的谷子，被风吹得有些吹到了台子边都快掉下去了.赶紧抓起扫帚迅速的扫起来.扫到大量的谷子堆积在一处，扫帚就会扫不动，就需要用
　　耙子先把堆在一起的谷子分散的刮到平台的高处，不容易积水的位置，就是把这一个平台的谷子刮到一个高处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山堆一样的，这样好在外面盖上厚的薄膜，下雨就不怕谷子被打湿和谷堆积水.
　　爷爷年纪也大了.一般家里晾晒粮食不是没人在家的话都是宇明和父亲爬木梯去晾晒.
　　差不多半个小时，宇明就将一个楼台上的谷子扫好堆好了，然后开始堆扫另外一个台上的谷子.
　　宇明父亲-继文飞快的摔打着稻子，争分夺秒，他想着赶在下雨之前把这块田的谷子都收割完，装完，挑回家.继文常年干农活原本白净的少年，变成如今黑黝黝的壮年，而岁月的风霜在他的脸上刻上了深沉的烙印.青年时候裕民妈妈年轻又好看，而且非常能干，一个人顶一个半人，两口子这一块田都是一天都能收割完.可惜的是明妈妈走的太早，那么年轻就不在了，想起来难免神伤.
　　躲在乌云后面的微弱阳光却依然没有回家，像是在陪候着继文，陪着他一起收割完？微弱的光线照在继文的身上，将他魁伟的影子映在围蓬上面，影子看起来很伟岸也很高大.
　　半个小时过去了，宇明快扫堆好两处的谷子了，他又拉过旁边的厚薄膜，盖上谷堆，然后用砖头压在四边，谷堆顶部也加了两块砖头，以防顶部被吹开.
　　“爷爷，我把房顶谷子收好，盖好了，好，你早点下来，爷爷这个时候也把坝子上面的谷子都收好盖好了.”
　　“爷爷我还得去把鸭子和鹅邀回来.”“嗯好的，下梯子注意点.”
　　爷孙俩说话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起来了而且雨滴还不小.秋雨这次还算是来得慢的，但是一般都是大雨或暴雨.
　　宇明小心翼翼的下了木梯，急着要去赶鸭子和鹅.
　　继文这边看到下雨了，心里更加着急了起来，田里还有八分之一的稻子没割完，还有七分之一的没有打完.这个时候斗里面的谷量有了三分之一，继文一鼓作气的拉动斗耳朵，继续抓紧打稻，雨滴开始是一滴滴的打在他的身上，一会功夫就开始一片片的往他身上喷撒了.
　　宇明披上蓑衣，斗篷，正要去赶鸭子和鹅回家，想起来父亲还在田地里面，大声的朝着那片田地喊道:
　　“老汉，落雨了，还黑大，你割，莫打谷子了嘛，早点回来啊.你带蓑衣，斗篷没得啊？要是没带，我给你先送过去.”
　　田地离家大概十五分钟路程，中间没有山阻隔，隔空喊话都是能听得见的.只是雾城地区，有雾或者雨大的时候看倒不是很清楚.
　　继文才想起来，自己带了蓑衣和斗篷出来，就朝儿子回道：“我带了蓑衣和斗篷，你快去把鸭子和鹅邀回来，雨太大的话怕它们乱跑，跑落啦.”
　　“好，晓得啦.”宇明和爷爷穿好雨具就赶着去找鸭子.
　　继文穿好雨具继续打谷子和割稻子，今天一定要这块田全部割完收完，不然这个天气要是落几天雨的话，田里的谷子就遭殃了。要遭被雨打落到地上，田里积了水，谷子都没得法捡起来了.没得几天都要烂了.只要割回去，挑回去了就好，晾晒在屋头也是能干的.
　　虽然带了雨具但是当继文用力摔打稻子的时候，雨水还是会四处乱飞，飞到他的身上和脸上.而随着雨一直在下，田里面开始积水，也泥土也变成了稀泥，然后又随着他抱起来稻杆，身上都会沾上稀泥，时不时泥巴也打到他的脸上，偶尔张嘴还进到嘴巴里面.
　　丰收的季节都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传统农业时代，由于这个地区是盆地丘陵地带，
　　而九三，九五年代几乎是没有机械的.
　　继文身上雨水和汗水夹杂着让他从正午被热汗打湿的衣服又再湿了一遍又一遍.但是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小时候和以前没饭吃的年代那个日子更加苦涩，他都挺过来了，何况如今有米有粮的日子，而且还是给自己收割粮食，这种苦他觉得一点都谈不上，反而他始终都是开心的，因为今年是个丰收年，田地的谷子看起来比去年又增产了呢.这样儿子和女儿的学费，加上一些家畜，水果的收入，都可以让老父亲和儿女和他自己缓一口气了.继文想到这些不由自己的想起来.
　　下雨的时候，鸭子是最不听话的，然后鹅们又总是呆头呆脑的，好像雨水让它们的眼睛看不清东西南北，鸭子更加是爱唱反调.宇明和爷爷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赶着鸭子和鹅，这群家伙却总是不听话的乱闯，半个小时了还没赶回家.裕民心中都有些苦恼，爷爷也是有些苦恼，雨一直在下，道路也有些泥泞以来，而且心里又在挂记着还在田地收割稻子的儿子.
　　苦恼中，爷爷伸手摸到今天晾晒和收谷子，扬谷子的时候有些谷粒落到了自己口袋里面.顿时有了良计:“民，我在前面洒谷子逗鸭子们往屋头方向走，你在后面用竹竿子赶它们往前头哈.”
　　“嗯好的，爷爷，是个好方法.”
　　终于这群装蒙犯傻的鸭子和鹅们在爷爷和宇明的千哄万赶中回到了家中.
　　“爷爷，我老汉啷个还没回来啊，这么大的雨，我得去接他，去看看啷个回事.”
　　“嗯好，你赶紧去吧，我本来刚才邀鸭子的时候都担心呢，你爸爸一生都要强的很，什么事非要一天干完.不过主要是这个天气怪的很，一天几个变化，他也是想着把田地里面的谷子一天弄完，怕这个雨落多天了，田里面的谷子就泡汤了.”
　　宇明背上背篓，急急忙忙的赶向田地.这个时候父亲已经把整块田的稻子都割完了，正在打剩下的稻子，
　　老汉，这么大的雨，你也不躲哈，硬着在大雨下收割啊，裕民看着父亲身上到处是稀泥和早已湿透的全身，心里特别的心疼和难过.眼睛红红的快哭出来.
　　不怕，内个雨不算哪样大雨哈，你老汉还扛得住，你看这不是马上要打完了，收完了迈.
　　宇明揉了揉红红的眼睛，赶紧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给父亲看出来难过，跑过去给父亲递稻子，加紧时间打最后剩下的谷子，雨越下越小了，仿佛被继文不屈的韧劲所折服和感动从而
　　像宇明那样收起了情绪，只是补加了风，也像是在抚慰宇明和继文的心绪.又像是在给继文吹干他湿透的衣裤.
　　田坎边的青蛙开始呱呱呱的叫起来，夜幕慢慢将要降临了，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四十了.
　　终于将这块田的稻子谷子都收好，整理完了，装满四萝篼加一背篓谷子，父亲和宇明将搭斗这些工具拉到田边有大桑树的下面，斗上面用斗篷和稻草盖起来.今天是没有时间把斗扛回去了，先得把谷子挑回去.
　　明和父亲一人背一人挑着谷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小路因为下雨有些泥泞和打滑，继文嘱托了裕明几句，宇明穿着桶鞋的脚更抓紧了路面，一步步踩稳当了再迈开脚步.
　　到了家中，把谷子倒在爷爷准备好的厚薄膜上，爷爷拿来脸巾给儿子搽汗水和身上的泥水.
　　“文，倒好谷子，去把衣裤换了哈，然后我弄的姜水，你赶紧也喝啦，暖暖身.”
　　“好，老汉.喝完我还得去田头把那一挑谷子挑回来。”
　　“你呀，一辈子，要强的很！我又没法子说服你，还是怪你老汉没得出息”爷爷叹了口气，
　　爷爷以前算是书生，小时候其实是非常养尊处优的，后来家道中落，又凭着才华挣了一段时间的饭吃，成家后奶奶体弱多病，照顾了一阵，养了四个孩子，也是非常不容易，但是一直在农活方面不是特别出得了力气。后来年轻时候继文和他媳妇又非常能干，爷爷更加少操心，主要继文一心想着让父亲少作点，继文和她媳妇都是要强的人.
　　喝完姜水，继文换好衣裤又带好雨具往田地赶去.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一会了.但是天色已经黑了一阵.七点了，
　　“老汉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再背些谷子回来，你这样轻松些，而且我给你照亮.”
　　宇明说着去拿过一只手电筒过来.
　　“嗯是的啊，宇明和你老汉一起去吧，天都黑了必须要照亮才得行，今晚又没得大月亮得.”
　　继文点点头.
　　去田里将谷子挑回来家里已经七点半了，爷爷也烧了一些热水，想着让继文和宇明都洗澡，烫下身子睡觉就更加暖和了.
　　父亲让宇明先去洗澡，那个年代洗澡都是用洗澡盆，一桶热水放上一个舀水的大勺，将热水从头顶冲向身上，抹上香皂，水从身上流到了大大的盆里，就这样反复的冲淋全身，就是洗了一阵痛快热红红的澡了.裕民还是很爱洗澡的.农村嘛，水是不需要费用的.只是泉水就不多处，但是井水就非常够用和很多，一般村民都是喝井水和用井水。
　　收拾好一切，已经晚上八点了，宇明把头发这些弄干都八点多了，父亲也快洗澡好了，
　　宇明想着今天一天也没看书，在休息之前还是温习下功课，父亲的房子在自己房间的隔壁，
　　在宇明看书的时候，听见父亲房间偶尔传出来的咳嗽声，宇明有些担心，跑去问父亲是不是感冒了，继文向儿子笑道：哪里有这么娇贵啊，只是洗澡喝到了水咯，你赶紧睡瞌睡哈，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的嘛。
　　宇明向父亲笑笑，回复晓得了，一会也关灯睡了，继文在儿子和父亲睡了之后，走下楼，来到堂屋，
　　打开了一瓶新酒，喝了几盅，其实这些年，继文一直瞒着父亲和儿子每晚都有喝酒，长夜漫漫，宇明妈已经走了快五年了.痴心不改的继文，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是觉得最难熬和伤感的.
　　喝完酒，继文朝卧室走去，今天白天的汗水和雨水浸湿后，他确实有些感冒了，又不想让儿子和父亲听到，就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慢慢关灯融入了黑夜中.
　　暗夜沉沉睡去，一切又仿佛归于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