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局

　　宫明抬头望去，正是执事长老宫肖，宫肖带着随从着急地走来。
　　肖叔叔，怎么？您认识这个醉酒的流氓？宫明已经知道对方是城主家的公子，却故意称其为流氓，以此来在宫肖面前显示自己并没胡作非为。
　　宫肖长老，彭术看到宫肖走来也连忙作揖，有气无力的问了句好。
　　宫肖径直走向彭述，手掌抚了一下这倒霉孩子的手腕，面露微笑说道，幸好没有大碍，不然今后可是无颜面对令尊。转过身对宫明说，明儿，这是你彭叔叔的孩子。我们此次来修文城中办事，你彭叔叔可是帮了不少忙，况且你父亲和彭城主私交甚多，只不过这大人们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多罢了。
　　宫明低头思索了一下，想起来确实有一个什么城主的人到阁中拜访过几次。好不容易碰到这种事情，即便是熟人，也不能破坏了自己树立惩恶扬善光辉形象的机会，宫明抬头回答道，这斯，哦不，彭世兄在此调戏人家小姑娘，被我撞见了，替彭城主教训一下，避免他不知天高地厚，败坏了彭家的名声。
　　宫肖冷哼一声，低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今日还有正事，收一收心，我也不与你计较那么多。
　　宫肖说完又一脸和善的对彭述说，贤侄，今日就委屈你了，过几天我启明阁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经过这样摔一下，彭术也已经渐渐清醒，尴尬的回答，宫肖长老严重了，是我一时糊涂，这才闹了笑话，原来这位是少阁主，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宫明听见这话不乐意了，这让别人听去，岂不以为我和这流氓行为的公子哥是一伙的，但也不好发作，毕竟宫肖在这里站着，惹出是非，免不了让他传回父亲耳中，索性没有理会彭术，转身看了看委屈的小姑娘，在下宫明，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小就在这里摆摊？
　　小姑娘抬起头回答，明公子好，小女名叫幺然，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我经常去城外林子里弄些果子来卖，补贴家用，今天的事情谢谢公子了，我只有这些果子可以报答你，你看上哪个，就都拿去吧。
　　听到摊主幺然的感谢，宫明一脸的得意，却没有看一眼摊位上的果子，反而直勾勾的看着幺然姣好的脸庞。
　　幺然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腼腆的笑着说，公子你看什么呢？幺然好看吗？话语中又带着一丝丝戏虐。
　　啊，好看。。。。不好看。。。啊，不好意思，刚想事情跑神了，宫明只得尴尬的笑了一下，可是脸颊却已绯红，与平时那副冷峻形成了反差。
　　明儿，你是不是又忘了我们的正事？你今天可有收获？想好回去怎么和你父亲交代了吗？宫肖站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肖叔叔，劳您费心了，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宫明指着仆人拎着的袋子说道。可他自己也知道，哪里是什么收获，只能是装糊涂找些破旧玩意充数罢了，父亲那里不会为难自己，此时也不好驳了宫肖的颜面，只好谦卑的点头作揖状，而后连忙转身将腰间的一枚令牌递给身后的摊主幺然，并说，这是我们启明阁的令牌，今后若有人欺负你，报上启明阁的名号，就没有人敢在此放肆了。说完还不及幺然接过令牌，随即转身，跟着宫肖离去了。
　　幺然呆滞地望着令牌，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枚令牌，自己已经给别人添过一次麻烦，怎么好意思再麻烦别人，但又对这黑衣少年充满了好奇，望着宫明离去的背影，最终也没有追出去。
　　城南一座宅院前，一黑，一灰两人，从一辆豪华的马车上走了下来，宫肖一袭灰衣素服，宫明衣着黑色长袍，此二人正是宫肖和宫明。
　　这座宅院坐落在城南，虽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豪宅，但至少也不是普通人家。门前牌匾上只有两个简单的大字，宁府。
　　是这里吗？宫肖问身边的随从。
　　是这里，这座宅院的主人名叫宁询，十年前宁夫人诞下一子，名为宁易，可是不知道这家人做了什么孽，这孩子出生之时，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天雷，而一道天雷不偏不倚正好劈到宁家，但这孩子也算是运气好，不该绝于此，被雷劈后还生存了下来，只是至今都长不大，每天要靠丹药补充能量来维持。今天遇到那人，正是去众药阁拿药的宁询。
　　那就对了，宫肖兴奋了起来。
　　肖叔叔可是发现了什么？宫明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可知道什么是百年不遇的天雷？即便是普通雷电，年弱的孩童被劈中后，也是无力回天，而那孩子遭受了天雷，还能生存到现在，定是这家人有什么器物，那劈来的天雷，大部分被这器物吸收了，不过可惜了这孩子，能招来一束天雷，也是罕见的天才啊，实在可惜了。宫肖嘴上虽然为这孩子惋惜，可是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狡黠，因为此物正是他所需要的，不管是什么，既然遇到了总有办法搞到手。
　　宫肖带着几个随从走在前面，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兴趣也懒得掺和的宫明，躲悄悄站在了后面，此时，他心中仍在想着刚才那个摊主幺然楚楚动人的眼睛，虽然只是愣是对视刹那，却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宁家的宅子，大门紧闭，仆人敲了好几下门，才有一个老仆人慢悠悠的过来开门。开门的仆人叫老苏，是宁家唯一的仆人。自从生了这个孩子，宁询就遣散了仆人，从此深居简出，全心全意照顾老婆孩子，也逐渐舍去了从前的生意，只留了一些铺子用来维持生计，老苏是苏家的老仆人，宁询很小的时候，老苏就在了，离开了宁家，老苏也没有别的地方去，而且宁询也把老苏当作自己的家人来看待，如今他年龄大了，宁询还打算赡养他，自然是不能让他离去了。
　　老人家，你家主人在吗？宫肖这个老江湖，心机颇深，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前，也十分谦卑，哪怕是对一个老仆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噢，在，这边走，我带您去客厅。老人略带疑惑，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因为已经许多天没客人登门拜访了。
　　宫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仆，这人虽然年迈，可是颇有些仙风道骨，倒也能理解，底层劳累的下人，经常干活，身子骨硬朗也不足为奇。宫肖对身边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们退出了大门，站在轿子旁边等候。宫明这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来了兴趣，跟了上去。
　　二人跟着老苏往宅子里走去，来到了前厅，老苏沏了两杯茶。主人在厢房休息，您二位稍后片刻，我去通报一声，说完便转身离开。
　　这个宅院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也错落有致，还有一个小小的水塘，零落的冒出几根荷叶，初春时节，荷叶仍然蜷在一起，尚未舒展，老苏穿过一条曲折的，爬满了古藤的长廊，长廊上蟠扎着的粗藤，也应景地冒出了几个嫩芽。
　　老苏来到后院厢房，宁询正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里屋，苏夫人在给孩子讲着故事。
　　老爷，有客人找您，老苏语气慈祥。
　　宁询放下手中地笔，回里屋忘了望妻儿。跟着老苏走向前院客厅。
　　路过长廊之时，宁询抬头看到了古藤上的，一簇挺立粗壮的幼芽，似乎有一股冲出架子的羁绊，直奔天空的长势。
　　现在这个院子也没有仆人了，以后就别叫老爷吧，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如同我的亲人一般，在这个家的产业，也有您的一份付出。苏洵对身后的老苏说道，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说了。
　　习惯了，习惯了，年龄大了不好改，您担待一下吧，老苏略显尴尬。
　　宫肖打量着这个客厅，很朴素的一间房，屋子里的摆设也很简单，墙上的画也不值什么钱，就是这几张椅子有点意思，像是很久远的物件，不过这也就能值几个钱，没有什么灵力蕴含其中，此时宫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对付这种没有什么底蕴的人，先巧取，如不成，再豪夺，你也无法奈我何。
　　不知两位为何而来？你我可曾相识？就在宫肖正在打量的时候，宁询来到了客厅。
　　你我素不相识，只是今日在众药阁有一面之缘，但我是为帮你而来，宫肖微笑的答道，丝毫看不出来他内心正在酝酿着阴谋。
　　帮我？你为何帮我？你怎知道我需要帮忙呢?宁询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主动送上门的，必然是挖好了坑。
　　令郎的病，我知道怎么治疗，宫肖哈哈一笑，展示出了一股谜之自信，宁询也看不透这股自信。
　　你倒是说说你凭什么能治？这话要在以前，宁询是懒得搭理的，因为这孩子的事，几乎半个修文城都知道，前些年间，还有些江湖骗子，其中不乏一批自大的药师、丹师、修灵之人，来了一波又一波，钱没少花，孩子却没见好。久而久之，这几年也没人敢上门诊断了，没人来，就看不到希望，有人上门就有希望，因此宁询倒也十分激动，兴许这人真的能说一些门道。
　　令郎是遭了天雷！宫肖说完这话刻意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停顿，让宁询心中的希望破灭了大半，净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经过十年的消散，令郎体内的天道雷电的压制已经消散殆尽，此时若能吃上一颗天雷树上的果子，这果子是由天道雷电孕育的天雷树结的果实，能将体内的压制完全除掉，运气好的话，还能因此获得雷属性的的灵力，宫肖依然是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
　　听到这里，宁询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颤抖了起来，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快告诉我，哪里有这天雷果。
　　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自然是不敢上门，这天雷树，我启明阁刚好就有一棵，十年结一次果实，刚好三天后果子就会成熟，只不过这是我启明阁的机密，一般人不知道罢了，宫肖依然依赖你自信。
　　宁询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动，以前倒是有一个丹师说过类似的事情，可是这天雷树，生长在经过天道雷电洗礼过的地方，而且一般修灵者压根引不起天罚，一般的天罚洗礼，也就能生长出来一两株天雷草，而且这天雷草就已经是修灵之人的抢手货了，而那天雷树几乎是百年难得一见，估计还没等结果子就被人挖了去。真有这等好事，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宁询自己都不信。
　　不过我倒是有个条件，用你腰间的玉佩来换！从宁询进门那一刻，宫肖就发现了那枚挂在宁询腰间的玉，他能感受到，正是那枚玉吸收着自己身上的雷电戾气，相必那孩子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也是这枚玉的作用。
　　宁询看了一下自己腰间的玉，这枚玉长得很是奇怪，整体通红，像极了一块刚出锅尚在流油的红烧肉。这枚玉是宁询祖上传下来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典故，反正自己一直佩戴着，还想着传给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如今孩子这般模样，要这玉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虽然不舍，但还是在心中下了决定。
　　你的话可是当真？你真的愿意用一枚天雷果来和我交换这枚玉？宁询想再确认一下。
　　是的，在下是启明阁的执事长老，说话自然是有分量的，不过我还有个条件，你这枚玉要先让我拿去用，三日后天雷果成熟，你带着孩子到启明阁来取就是了。而且天雷果需要炼化方可服下，届时你带着令郎前去，我也好帮你炼化这天雷果。宫肖说罢，拿出一枚令牌递给宁询，这是启明阁的执事长老令牌，你先拿着，我定不会骗你。宫肖又自信的笑了笑。
　　站在旁边的宫明看出来了猫腻，老家伙这点倒是像我一样，随身多带几个令牌，出门就发空头许诺，但启明阁压根没有令牌这一说，有的只是私人刻制的，灵不灵全靠令牌主人的心情。
　　但是对宁询来说，这个许诺就好像及时雨，一下子给他了希望。
　　宁询取下佩玉递给了宫肖，这便是达成了交易。。
　　就此别过，我们三日后启明阁见。宫肖带着宫明离开了宁府。出了宁府，马车径直出了城门，快马加鞭飞驰而去。
　　马车内！宫明在心中思虑，这老家伙莫非真的丧尽天良？那天雷果不是只有一颗？而且三日后那件事必须要用到这枚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