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叶烽跟着停下来，更觉得奇怪了。
　　他看看自己面前的虾饺，又看向沈言礼盘中的虾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吧……？
　　
　　沈言礼：“还行。”
　　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来。
　　
　　尽管如此，这两个字已经让许听翘起唇角。
　　她：“我包的。”语气中尽是骄傲，还有点邀功的意味。
　　
　　“……”沈言礼改口，“一般，没王妈的好吃。”
　　许听：“你刚刚都说了还行，怎么还耍赖呢。”
　　沈言礼：“不好吃。”
　　许听：“……”
　　
　　许听扁着嘴，全然忘记学包虾饺的目的是哄沈言礼开心。
　　期待落空后许听默默怄了会儿气，也不指望沈言礼夸她，见沈言礼把虾饺全都吃完就很高兴了，她又凑上前，殷勤地问道，“阿沈哥哥，你喝牛奶吗？”
　　沈言礼：“嗯。”
　　许听：“我去给你泡！”
　　
　　叶烽：“……”
　　他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
　　
　　等许听捧着牛奶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把车钥匙和一张卡。
　　沈言礼把东西推给许听：“拿着。”
　　
　　许听：“？”
　　她愣了下，问道，“要我帮你放房间吗？”
　　
　　沈言礼：“听不懂话吗？给你的。”
　　盯着面前的东西，许听连忙摇头，老实巴交地说，“我不要。”
　　被拒绝后，沈言礼当即沉下脸，“以后开车去学校，别丢我的人。”
　　许听默了瞬，怕他生气，小声说，“我不会开车。”
　　
　　“……”沈言礼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废物。”
　　他今天才知道许听是天天乘公交上下学，他又不是没钱，要过得这么艰苦吗？因此特意让叶烽从车库挑了辆适合女生开的车，结果她竟然不会开车:)
　　
　　许听：“……”
　　见沈言礼又生气，她小声商量道，“我明天就去学车。”
　　
　　沈言礼并未将车钥匙收回来，补充了句，“想要什么自己刷卡，我的副卡，额度够你用。以后司机接你上学。”
　　许听只觉得烫手，想要再次拒绝，“不用啊，我有钱。”
　　“你敢还回来试试。”沈言礼冷笑，“还是我不配包养你？”
　　
　　许听：“……”
　　
　　……
　　
　　晚上睡觉前，许听把车钥匙和卡放进床头的抽屉里。
　　抽屉里面还放了一张叠好的手帕，手帕右下角是一个刺绣的“礼”字，布料颜色稍有些旧，看得出这张手帕有些年头了。
　　
　　整理好这三个东西，许听合上抽屉，准备睡觉。
　　入睡前，她突然想到沈言礼那句“包/养”的话，以及室友说的论坛被炸掉的事情，她莫名觉得是沈言礼做的。
　　虽然晚上又被沈言礼骂了一顿，但许听心里却有些发甜。
　　是关心她的吧！一定是的！
　　
　　*
　　
　　立夏过后，天气越来越热，下午的课总是闷沉沉的，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没有早课时的激情。
　　
　　许听听课时，放在桌兜的手机突然震动。因为是贴着桌子放的，动静极大，周围的同学都被这个嗡嗡声惊醒，她手忙脚乱挂掉电话。
　　随后才发现是经纪人打来的，怕对方有急事找她，许听连忙回复消息。
　　
　　不久后，收到经纪人的短信。
　　[韩东：下午五点来公司试镜，到了和我联系。]
　　
　　幸好今天的课是两点半到四点半，学校在市中心位置，赶一些应该不会迟到。
　　
　　沈言礼没有给许听商量的余地，那天和许听说完，便给她配了一个司机。
　　司机有许听的课表，如果许听没有另外通知的话，会准时出现在别墅和学校门前，接送许听上下学。
　　
　　在和韩东签约那阵子，许听和沈言礼相处的不大好，许听谨记在他面前要闭嘴这个规矩，还不敢在他耳边叭叭叭讲话，所以就没告诉他这件事。
　　如今关系好转，许听放学后主动和沈言礼汇报行程。
　　
　　电话等待接通时有“嘟嘟嘟”的声音，许听其实有那么一点忐忑。
　　按理说沈言礼是演员也是导演，对娱乐圈应该没有很排斥，但凡事没有绝对。她以前同样觉得外婆很开明，却没想到外婆在得知她和经纪人签约后反应会那么强烈，甚至是有史以来最生气的一次。
　　不过她很缺钱，她不想欠许鸿光钱，也不想欠任何人钱，她很需要这份工作，哪怕是沈言礼不同意她也要做。
　　
　　思及此，许听心情平静下来。
　　
　　过了几秒，电话终于接通，那端传来沈言礼低沉的嗓音，懒懒的腔调，裹着一层电流，很有磁性。
　　“怎么了？”
　　
　　许听：“我五点有一个试镜，可能会晚点回家。”
　　沈言礼：“试镜？”
　　“嗯。”许听揪了揪衣角，语气有些不自信，“可以吗？”
　　沈言礼：“问你自己。”
　　许听唇角翘起：“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色，很快就回家啦！我在家吃晚饭！”虽然沈言礼同不同意她都要去，但是得到他的同意要更开心一点。
　　沈言礼：“嗯。”
　　
　　沈言礼发现许听特别擅长得寸进尺，而且还是个小话痨，但凡让她察觉到一点可以得逞的苗头，就开始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比他家隔壁大爷养的那只蠢鸟还能说。
　　
　　在许听足足说了五分钟以后，沈言礼的耐心完全消耗殆尽，特别是叶烽还在他旁边偷笑，别以为他没有发现。
　　沈言礼凶巴巴道：“废话那么多，怎么不去说相声。”
　　他连再见都懒得说，直接切断电话，转头便开始骂叶烽，“很好笑？”
　　
　　叶烽不惯着他：“是挺好笑的。”
　　沈言礼：“滚。”
　　
　　片刻，沈言礼想到许听说要去试镜的事情，难得好奇，“长得能看吗？”
　　这还是沈言礼第一次好奇许听的长相，他以前见过不少美人，清淡的华丽的都见过，但对他而言都是性别女，没其他区别了。
　　
　　叶烽：“……”
　　叶烽想了想，如实回答，“挺好看的。”
　　是那种干净的小女生长相，一颦一笑都带着灵动，整个人透露出甜甜的味道，特别是笑起来，脸颊的梨涡更甜了。
　　
　　“那就是不好看。”
　　“你的眼光我不敢恭维。”
　　
　　叶烽：“……”
　　
　　*
　　
　　《只想和你在一起》是一部现代职场爱情剧，女主是初入职场的小菜鸟，男主是顶头大Boss，从欢喜冤家变成情侣的故事。
　　这部剧是星耀制作的，试镜场地在星耀楼上。
　　
　　许听抵达公司楼下，和韩东打电话。
　　韩东让许听在前台登记一下，乘电梯上楼。
　　
　　许听从电梯出来后，遇到韩东。
　　韩东：“怎么来这么晚，已经开始了。”
　　许听解释：“我刚上完课。”
　　“行了行了。”韩东懒得听，“给你的剧本看了吗？”
　　许听点头：“看过了。”
　　韩东：“那你再准备准备，等会儿喊你你就进去。”
　　
　　前阵子刚拿到剧本时，许听拿出平时做文言文的功夫，反复研读多遍。刚才在车上又看了两遍，台词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这层楼冷气十足，单是站在走廊上便感受得到。
　　许听是第一次试镜，之前也没有任何演戏经历，她稍有些紧张，摸了摸手臂，朝周围打量。
　　
　　门前等候区坐了五六个女生，年纪应该和她相仿，长相都挺陌生的，反正许听没有在荧幕上见过，想来主角和配角的试镜应该是分开的，这些女生应该和她一样是初入娱乐圈的新人。
　　
　　等了有十分钟，一个女生低着头出来。
　　工作人员跟在她身后出来，视线扫过等候区，喊了许听的名字。
　　许听应了声。
　　
　　方才明明紧张的不行，但在听到名字后莫名镇定下来。
　　许听跟着工作人员进房间，站定以后，和下面坐着的导演和副导打过招呼，按照他们的要求表演。
　　结束后，导演让她回去等消息。
　　
　　许听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没有很出色，但也没有搞砸。
　　
　　*
　　
　　虽然不知道试镜能不能成功，但许听心情格外的好，从前几天沈言礼给她卡和车钥匙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每每想到沈言礼可能是关心自己，就开心得想在床上翻滚。
　　她想买一个礼物，送给沈言礼。
　　
　　星耀在商圈附近，对面刚好有一个商场。
　　许听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五点半，晚饭之前可以赶回去，便进了商场。
　　
　　一楼是高奢牌子，许听走了没两步，看到一个卖男装的店。
　　橱窗里模特穿了一套黑西装，熨帖妥当，不见一丝褶皱，酒红色的领带，上面别了一枚方形纯银领带夹，镶嵌有红色玫瑰花的花纹。
　　
　　许听一眼相中那枚领带夹。
　　
　　进店后，她在陈列柜里找到这枚领带夹，及价格。
　　——三万九。
　　
　　如果送给沈言礼，简直太便宜了。
　　但是对许听来讲很贵很贵，身上所有的钱都不够买。
　　
　　外婆生病以后，家里的钱全都拿来看病，之前在许家的时候，许鸿光每月会给她打生活费，许听只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都缴给医院。
　　如今从许家离开一个月了，许鸿光没再给她打过生活费。
　　
　　柜台上方的灯光倾泻而下，领带夹躺在黑色的绒布上熠熠发亮。
　　
　　许听移不开眼，看了又看。
　　最终用沈言礼给她的那张卡买了下来。
　　暗暗决定，等以后拿到片酬一定要拿自己的钱给沈言礼买礼物。
　　
　　家里有三个人，如果只送沈言礼有些不大好。
　　许听在商场又逛了两圈，给叶烽买了一套乐高，给王妈买了一个按摩仪。路过一家家居店，看到里面有一个小王子与玫瑰图案的花瓶，也买了下来。
　　餐桌上一直少一个花瓶，可以每天去花园里剪一枝玫瑰插在里面。
　　
　　……
　　
　　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晚饭。
　　用过晚饭，许听把礼物拿出来，先给了王妈和叶烽，最后才将装有领带夹的盒子递给沈言礼。
　　
　　沈言礼盒子都没拆，直接递给叶烽。
　　许听心里七上八下的，纠结了半天，问道，“你不喜欢吗？”
　　沈言礼：“应该喜欢吗？”
　　许听：“你如果不喜欢，我再送你其他的。”
　　沈言礼：“还行吧。”
　　许听：“你都不拆礼物。”
　　沈言礼：“……”
　　
　　为防止耳边聒噪，沈言礼朝方才丢礼物的方向伸手，他的盒子和叶烽的盒子叠在一起，叶烽的盒子大，直接便摸到了。
　　随手拽了下，丝带都没扯开便收回手臂，敷衍道，“拆过了，别烦我了。”
　　
　　贺家在溪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有人求贺述同办事，求不到正主面前，便拐弯给沈言礼或是贺凛送礼物。
　　更别说每逢生日过节这种日子，亲戚朋友送的礼物。
　　沈言礼从小到大收礼物收到手软，对拆礼物一点兴趣都没，甚至还觉得浪费时间。
　　
　　许听：“……”
　　那是她精心挑选的礼物，却没能让沈言礼喜欢，许听有些难过。
　　
　　不知道是许听的声音有魔力还是怎么，睡前让许听念会儿书，沈言礼很快便能入眠，最近睡得都很不错。
　　
　　这会儿快到睡觉时间，该让许听念书了。沈言礼并未察觉到许听的失落，吩咐道，“推我上楼。”
　　许听抿着唇，情绪不是很高，“好。”
　　
　　上楼前，许听整了下桌子，才想起来还有个花瓶没拆开。
　　她：“我还买了一个花瓶。”
　　沈言礼：“嗯？”
　　许听询问：“我可以从花园里剪几枝玫瑰插进去吗？”
　　沈言礼：“玫瑰是我的。”
　　许听：“是你的。”
　　
　　沈言礼冷哼：“我说你怎么突然送我礼物，原来想剪我的玫瑰。”
　　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