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裂

　　肃清部位于三区，是一个地下酒馆，不对外人开放。当初是由安启云创立，为了限制黎明政府总部的高层们，拥有一些底牌才能巩固自身的地位。他生前写过一份遗嘱，其中关于肃清部的问题就是如果黎明没有总领导人，那鹿天铭就拥有肃清部唯一命令权，无尘出现后他们兼了一份职——弑神。肃清部目前为止，只有两代部长，第一代鹿天铭，第二代烬一，第二代的实力远超第一代，是专门为了弑神所准备的，这些成员全都被鹿天铭注射神秘血液，拥有了极其强悍的神力，但是到底能不能弑神，还是个未知数，毕竟目前交锋中，无尘一直占有主动权。
　　烬一坐在吧台，很认真地看着昨天的交战视频，这是牧玲月用其蛇瞳映射出来的画面。
　　“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脏。”烬一对着身旁的池曦涵轻声细语，“你的穿透力显得有点无力。”
　　池曦涵对于部长的屁话没有理会，只是默默看着视频，不过脑海里边却“汹涌澎湃”：各种与无尘交手的画面以及击败无尘的样子。许游格盯着牧玲月看了一会，就收回目光低头玩手机，和许游格一同靠在沙发上的还有孤名傲，他戴着耳机听歌，还喝了一杯小酒。
　　角落里还有一个金黄色头发的男子，盯着鱼缸发呆。他叫澹灰羽，和孤名傲一组，养了两条小鱼，一白一黑，出行的时候这两条鱼会虚化游入他身体，这是他的神赋“均衡鱼”。这两条鱼的食物就是澹灰羽的生命，食量很大，以至于澹灰羽不得不养一些长寿的动物，定期来和它们均分生命，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所有的动物都是梵狄神族的一位神创造的，参考了许许多多种族的特征。创世完成的第九天，梵狄神族主神离奇失踪，所有种族每天都是靠主神散发的光芒来填饱肚子，一时间大乱，饥饿感使它们自相残杀，各族混战。这位神就不得不创造出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与动物来作为它们的食物，可是有些族群，它们已经开始喜欢吃自己的同胞或者其他种群的肉体，认为那才是真正可口的食物，而不是那些替代品。当然也有一些愿意只吃植物的族群。在梵狄神族没有领袖，其余的神都逐渐生命枯竭没落千年之后，黎明建立起来书写上古历史时，这位神也被称为初代食神。
　　这样一批又一批，开销很大，有一次一个贩卖商建议他去幼儿园找个工作，都是小孩子，偷偷和他们均分生命，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事。面对这么惨无人道的想法，澹灰羽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说谢谢，之后那个贩卖商过了三天就生命枯竭而死。昨天他没去也是因为两条鱼刚好要进食，他动弹不得，忍受着生命被吞食的疼痛，每次进食都需要一个小时。
　　过了十几分钟，鹿离然就到了肃清部，在门口接应他的是一个女人。她有着彩虹色的大波浪，八芒星瞳仁，丰乳肥臀，皮肤皙白，手指纤细。
　　“不靠谱先生麻烦你这种动不动就关机的坏习惯改一改，可以吗？”声音铿锵有力，有一种特有的魅力。
　　鹿离然边走边和她说：“手机也要睡觉的，别让它太累了，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那你倒是‘解解’我啊，我手机都快按烂了。”女孩啧啧了几声。
　　鹿离然哈哈大笑，盯着她衣服说：“可不敢乱说话，解什么解，我是正经人。”
　　“我和你讲，小伙子，你的嘴巴迟早一天被我拿枪打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叶语瞳下意识裹紧衣服，彻底无语了。
　　鹿离然很喜欢和朋友斗嘴玩，她叫叶语瞳，父亲也是黎明高层，与鹿离然父亲不属于一个派别。不一会儿两人就通过楼梯进入馆内，烬一看到鹿离然来了，就拍手示意牧玲月收回画面，鹿离然和叶语瞳一同坐到许游格身边，澹灰羽也从角落来到沙发。
　　“好了，我们正式开会！”烬一推了推大大的眼镜框，“无尘这一手操作大家怎么说？”
　　牧玲月接话道：“给了绝望又给希望，像哄小孩子。”
　　鹿离然听她讲完下意识看着许游格，挑了挑眉毛，许游格瞪了他一眼，开口道：“面对这种级别的生物，我们不都是小孩吗？”
　　孤名傲又喝了一口酒，舔了舔嘴巴说道：“先看看政府什么决定吧，不行俺就回老家搞音乐去了。”孤名傲出生于九区，是一个音乐之都。
　　澹灰羽笑着回应道：“成为艺术家？”
　　鹿离然想了一下，对烬一说：“我爸不相信无尘，他更愿意接受瘫痪这个事实，咱们肯定要和无尘交手了。”
　　烬一走回吧台，边调酒边说：“正常，先生这么多年的努力可不想白费了。”
　　“无尘可以压制我的穿透力，而且他的气场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池曦涵把重心放到战斗上。
　　“是不是有一种让人羡慕的感觉？”孤名傲当时也感受到了来自无尘气场的怪异感。
　　鹿离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还有一种敬畏感。”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这显然就是魅惑术，对敌人产生敬畏和羡慕。”叶语瞳受不了这帮人了。
　　“无尘不会搞这一套的，当你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是你本能的感觉。”鹿离然纠正了叶语瞳的看法，昨天交手的人都点点头。
　　烬一调好鸡尾酒给每人倒了一杯，刚准备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下，他看了看发来的消息，摇摇头说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追踪的那个气息有动静了，在六区一处废弃工厂。”许游格看了一眼鹿离然，鹿离然立刻就懂了。
　　“我俩去吧，无尘这边随时呼叫我们，下一次对抗我们必须都在。”许游格说完同鹿离然一起起身。
　　叶语瞳补了一句：“晚上我联系鹿离然，有点事。”鹿离然向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那孤名傲和澹灰羽去执行一个肃清任务，位置一会让叶语瞳发给你们，其他人先休息待命。”烬一给了澹灰羽一样东西，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向着吧台后面的小门走去，他就住在酒馆。
　　池曦涵和牧玲月没有动身，而是选择留下来与叶语瞳一起静候两队的行动，以防不测。今天的会议很简单，鹿天铭目前是一定要弑杀无尘的，至于无尘的种种，总会有人来为他捏造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故事。
　　一区范围很小，是黎明总政府所在地，被军事重地二区，金融中心三区，纸醉金迷四区紧紧包裹，是整个黎明的核心，总管二十一个区。前任总长安启云死了之后，政府内部就乱作一团，没有培养新的接班人，权力自然而然地落入了许多高层的手里。经过多年的勾心斗角，一共有四位高层列入候选人：拥有肃清部指挥权的鹿天铭主张弑神威慑黎明，顺便连根拔起一些区域隐藏的势力，方便统治杂乱不一的世界；叶创则宣称希望和平，试着从婴儿开始改变一些种族的思想，让其更加符合黎明的主流思想，其实也就是想让已经是主流的人类族更加掌控黎明；萧猎想不断研究培养各种神裔，眼看神裔一代比一代弱，要保留一些稀有且珍贵的神赋，毕竟这是梵狄神族留下的宝贵财富；烁爱惊想要扩张黎明版图，去探索未知的世界。他们的主张意义重大，都在养兵蓄锐，期待一个机会，成为黎明总长，才能实施。
　　会议室里播放着无尘的视频，所有人沉默不语，直到鹿天铭的名字出现，萧猎眯着狐眼，对着对面的鹿天铭说道：“你儿子挺孝顺，他怎么不说让我父亲成为黎明总长？”
　　鹿天铭淡定自如地说：“嘴巴抹了蜜，小心蜜蜂蛰你。”说完起身关掉了视频，面向众人，“如你们所见，之后无尘的确让我恢复了正常，但我不替无尘说好话，我瘫不瘫痪不重要，我提议仍然围剿无尘。”
　　叶创唱起了反调：“谈判也是可以考虑的，视频里大家都看到了，你的肃清部围剿无尘有点困难，和平相处说不定还能给你肃清部不抹黑。”
　　萧猎吸了口烟，阴阳怪气地说:“说来说去，无尘不还是想主宰我们吗？我可不想和这种生物共存，也不祈求神来实现我的愿望。”
　　鹿天铭眼光瞟到烁爱惊，他一言不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每次开会，任何事情他都漠不关心，避免口舌之争，他只想培养人才去探索未知。鹿天铭回到座位上，闭眼深思了一会儿，对着叶创说：“那现在我和萧猎是一起的，烁爱惊漠不关心置身事外，你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听信谈判这种事吗？”
　　叶创掏了掏耳朵，说道：“合作有什么结果？始终不能掌握整个黎明的主权，一起猎杀无尘之后仍然是无休止地内斗，这么多年，各位胆子是大了，可是就目前来看，想吃掉无尘可能会撑死。”
　　“我听到一些消息，说鹿天铭和萧猎有秘密武器，可以杀死无尘，鹿天铭也应该是靠这个秘密武器才追踪到无尘的。叶创这些年拉拢的都是弱势群体，当然不喜欢战争爱好和平，现在无尘的谈判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表演时机，演出一副圣人的样子得到所有人的支持。无尘所言真实，那么实现各位的愿望，还是乱七八糟的世界；所言虚假，就是叶创说的那样；大家心里其实都想独吞蛋糕，直截了当一点，我先捅破这张纸。”烁爱惊终于开口了，每次开会都各执一词，他不喜欢做这些表面文章，现在无尘重现，那就分道扬镳，获得民心，拥有最高领导权结束这一切。
　　萧猎咬了咬牙，他最擅长的就是间谍活动，现在反而被别人监视了。他假装淡定地说：“好啊，你个闷油瓶都这么说了，说明也有了底牌，那就看看各位有什么能耐吧。”
　　鹿天铭不动声色，他深信自己的秘密武器能够弑杀无尘，也能掌控整个黎明。叶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种虚假的会议他也受够了，然后起身不辞而别，萧猎行色匆匆紧随其后，烁爱惊扭扭脖子如释重负，打开白叶窗，透过强光他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