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小试

　　两人且走且聊，虽然大部分是画沧澜自言自语，但也是须臾间便到了静室。
　　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道通着曲径幽处，一眼望去，百花齐放，其中又以牡丹为主，一栋红木四方小楼尤为亮眼，画沧澜踏着花朵，而雪长生就规规矩矩的走着小道，一齐敲门。
　　“长生，沧澜，进来吧。”，屋内的人唤着两个少年。
　　画沧澜踹开小门，和雪长生猫着腰进到内屋，“雪大老头，你这还是这么小啊，和棺材一般。”，画沧澜出口无忌，但要是换成别人估计死掉也是正常。
　　虽然摇椅上的老者毫无不满，但雪长生却透出一缕戾气，“画沧澜，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脸也该有个限度，老祖宗也是你可以肆意侮辱的？”
　　“呵呵，两个小家伙，还真是有精神啊，沧澜说的又何尝不是实话？我已是半只脚迈入黄土的老人了，长生不必放在心上。”，老人极其和蔼，似邻家老爷爷般，可真正见过他发威的，至今都没有找到全尸……
　　“可是……画沧澜他。”
　　“诶我说，雪长生，人家老头都说不必计较，你可倒好，偏偏一条道走到黑，和小爷我犟上了是怎么着？想打架咱们出去练练？”，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再现，虽然无有刚刚那已经动手的架势，但也非同一般。
　　老人毫不受内力气场的影响，呵呵笑道：“好啦好啦，不要为我这将死之人伤了和气，你们两个可是我们雪家的明珠啊，这一次的百家江湖试，须得你们二位立功呢。”
　　所谓百家江湖试试，很简单，在这江湖上，有着数百个修真家族，每十年都会有一次专门给小辈的试炼，只要能够在那博得头筹，那不光是自己，所连带的家族和势力都将凤凰飞天，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尚且如此，不若是雪长生和画沧澜所在的白雪涯摘的桂冠，那就真的锦上添花，平步青云了。
　　“势在必得。”，雪长生语气沉稳，但言辞不尽如此。
　　“我？我就打打酱油的，成与不成尽在天意，要是能拿个第一我就拿吧……反正你们说的话可要兑现啊。”
　　“哈哈哈，得你们二人此言，这次江湖百家试便已十拿九稳了，沧澜，我们白雪涯行事向来说到做到，待到此次百家江湖试结束后，我们便还你和仙仙的自由，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你们两个同心协力，那么哪怕成为仙人，也是不无可能啊。”，老头露出羡艳的神色，昏黄的老眼也绽放光华。
　　“得了得了，我才不稀罕什么仙人鬼人，既然有老头你做担保，我也可放下心了，我收回刚刚的话，此次百家江湖试，小爷也不藏拙了。”，画沧澜嘿嘿一笑，露出一颗虎牙。
　　雪长生淡淡的说道：“如此最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们可以听一听。”，老头叫住告辞的两个人，说道。
　　“什么事？”
　　“你们也知道，百家江湖试，比的，不仅仅是自身修为和内力，还有品行和功德，三面俱全，方可谓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画沧澜自然是知道，说道：“知是知道，可我的品行你们也是有目共睹了吧？差的和粪一般了，要是比这个，我玄乎了。”，能这样坦然面对自己不足之人世所罕见，但雪长生和老头都知道他说的句句属实，这个家伙的品行确实和粪土一般……甚至还更差
　　“所以就必须要在功德上下功夫。”，老头笑意吟吟的盯着两个人。
　　“您的意思是说？帮民间除去魔族祸患？”
　　画沧澜也反应了过来，所谓魔族，乃天下妖魔鬼怪的根源，相传魔族中人，行事和立身之本和正道天差地远，一千年前，正邪爆发了一场名为“天地争锋”的战争，说是争锋，但两方损失都极其惨烈，但危机关头，有五个大能当仁不让的扛起了正道的大旗，带领着他们势如破竹，最后完全击溃魔族，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位大能，便是白雪涯的开山祖师，但天下妖兽是不论如何杀不尽的，为了积攒功德，许多修真仙门会安排小辈猎杀妖兽，名为“斩魔”，而现在老头安排的，便也就是如此了。
　　“愿闻其详。”
　　“白雪涯下五百里的屠苏城外，有一只百年狼妖，因为当地没有修真大家，致使它为非作歹了数百年，你们此行的目的，便也就是它了，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本就是江湖宗人的本职。”
　　雪长生和画沧澜对视，百年，看起来不过沧海一粟的事，但真正的江湖内门人士却都知道，这绝对是只大妖，据记载，妖兽修炼，没有固定的修炼时限，而是以自身天赋来定，兽种越好，越易成妖，且成妖后，实力不可以常理度之，百年狼妖，这可是块大肉，要是仅仅凭借画沧澜和雪长生两人真的拿下了的话，那么此次百家江湖试胜算就多了一半。
　　“可有援手？”，雪长生姑且一问，但得到的是否字。
　　“没有帮忙的？百年狼妖啊……单打独斗怕是要费不少事了，喂，我说雪长生，你真的要去？”
　　老人放下任务委托书，“去与不去，全在你们，老朽累了，要你们想好了，再来找我便是。”
　　“不了，我们现在就去。”，雪长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喂喂喂……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算了算了，百年而已，小爷我便舍命陪君子，去就去。”，画沧澜面不改色，拿起委托书便走。
　　“告辞。”，雪长生躬身，随着画沧澜走出了小院子。
　　“呵呵……天助我也，玫瑰，看你如何与我相斗，算算……这已经五十年了吧……”，老人自言自语的声音无人可查，但说话时聚集在房顶的乌云却尤为壮观。
　　……
　　“什么！你要去‘斩魔’？不行，我不同意！”，画沧澜的茅草房内，仙仙站在榻边，而画沧澜盘膝弯腰的坐在床上，摇头晃脑的安慰着她，“仙仙姐，好男儿志在四方啊……雪九十那老家伙摆明撂我一道，可没办法，寄人篱下嘛……总得付出点代价，不会很久的，七天，就七天，好吗？”
　　仙仙的表情并没有丝毫变化，“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沧澜，求求你了，你就留下来吧……我……我怕你不要我了。”，仙仙拉住画沧澜的手不断摇晃，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尤其是她又正当花季，含着星辰的眼眸简直像是要把画沧澜死死的拖住那般，无助，却又温柔。
　　“这……”，画沧澜这家伙什么都不怕，死也如此，可要是仙仙撒个娇，卖个萌什么的，那就连一秒钟都抵抗不了，所幸仙仙是那种风风火火的女孩，这表情平日也难见得一回，一来二去画沧澜就以为自己可以挡住似了，但真经这一遭，果然还是半刻还不到便败下阵来，对于这个女孩，画沧澜这个小疯子像是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温柔都聚集在她身上似的，如果说疯子眼中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星空，那么仙仙就是他唯一的明月，茫茫天地，只有她，或许是无法放弃的吧……
　　仙仙低下头，一脸小女儿姿态，“……沧澜，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
　　“不……没有啊，仙仙姐，如果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不去便是了。”，明知这是苦情计，但只要是仙仙设的圈套，画沧澜总会想方设法的往里跳。
　　仙仙眼眸闪亮，凑近画沧澜，说道：“沧澜，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仙仙这一凑，让两人本就没多远的距离更短一截，仙仙吐息如兰，让画沧澜好一阵头晕目眩，缓了些许时间后，画沧澜才悠悠说道：“你且说，但要是不安全，我可不会答应。”
　　“带我一起去玩吧。”
　　画沧澜失笑，明明自己面前的这个绝美少女才是长，却反而对自己这个幼说出如此话来，真是啼笑皆非。
　　“仙仙姐姐，我的好姐姐，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是去屠苏城外的忘怨岭，不是屠苏城，更没有什么好玩的！”
　　仙仙微撅红唇，道：“我知道啊……我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在你身边嘛……只要你每天和我说说话，逗我开心，晚上给我讲故事，就好啦，我所说的一切，如果没有你的话……那就黯然失色了啊。”
　　画沧澜一愣，眼睛直直的盯着仙仙，十六年，画沧澜不知看过这张脸多少遍，真的很美很美，似那画卷中的飘渺仙子，出尘世而不喧，一双紫色的眸子就算自比星河皓月也不为过，“原来我喜欢的人，这么好看啊……”，画沧澜惦着食指，勾起仙仙的下巴，笑的邪魅。
　　“沧澜……”，仙仙眼睛微闭，呼吸也急促不少，胸前丰盈不断起伏，人活十八载，她又如何会不知道画沧澜想干什么？可眼下的仙仙，除了脸上的红霞，再无其他表示了。
　　“仙仙，我不会辱你清白的，放心吧……我只是守护你的人，却不一定是和你厮守终生的，我喜欢你，但我不强迫你也要喜欢我，人生很长，可我画沧澜活着的意义，就仅仅是你……很单纯，也很美好啊。”，画沧澜从窗户口跳到外面草坪，拾起干柴和红薯，“饿了，仙仙姐，给你烤个红薯吧？要大的小的？”。
　　屋内的人却再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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