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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风雨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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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一队车队正在缓缓前进,因为不久前的一场雷雨,原本平坦的官道显得有些泥泞,驾车的马夫不断的催促着驮马希望能在下一场雷雨到来前能够找到一个能够避雨的地方。领头的中年汉子乃是邺城的一家镖局的镖头姓林,只见林镖头抬眼看了看远空云层中不断翻滚的电蛇和一声声沉闷的雷声,来到车队中间位置的一辆马车边上,说道:“东家,看这天色等下还得有一场暴雨,雨天路滑又逢天色将晚,这里又都是山道为主,哪怕我们走的是官道但是也难免意外发生,我知晓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山神庙,我们可以在哪里休憩整顿一晚,等到明日雨停再启程!”
  马车之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一切全凭林镖头做主!”
  得到回应,林镖头大声呼喊了一声:“大家伙加快脚步,争取在下雨前赶到前面山神庙!”听到林镖头的话,一众伙计也都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顿时大声应和一声默默加快脚步。
  “轰隆隆!轰!”一声怒雷在天际炸响,随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破旧的山神庙中,关山月点燃一堆篝火默默的烤着馕饼,直到出了真武山地界,关山月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带任何的盘缠,又不好意思回山,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是一身本事哪怕没有盘缠也是无妨,可惜现实总是那般无情,有些事情真的只是想想就好了!不过好在在山下镇子里收到了大量的吃食,虽然住的地方差了点但是好在不用担心饿肚子。不过无根之水总有耗尽的一天,看着在篝火中发出淡淡麦香的最后一个馕饼,关山月一时有些失神。
  就在关山月考虑着是不是该找个地方给人摆摊算命,当然是正经算命的那种不是忽悠穆云烟的那种,凭着自己的卖相应当能有些生意,突然一阵嘈杂传入关山月耳中。
  “快!快点!前面就到了,到了山神庙生堆火咱吃口热乎的!”林镖头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微小,不过一众伙计却是清楚的看见随着电光闪现的山神庙,不需林镖头催促自行卖力的推动着陷入泥泞中的车马向着山神庙方向而去。
  不一会林镖头等人终于进入山神庙之中,一眼便看见了盘膝坐在神像前的关山月,林镖头抬手示意身后嘈杂不休的伙计安静,有些戒备的向着关山月走去,对着关山月拱手一礼,说道:“在下邺城威远镖局镖头林峰!见过这位小道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关山月虽然不想搭理对方,但是既然对方按照师父说过的江湖规矩报上了自家跟脚自己怎么也不能丢了礼数,起身回应道:“贫道关山月,见过林镖头!”
  关山月这一起身,林峰才看清对方面容,见其剑眉朗目,神逸俊秀,一身道袍罩身自有一股出尘之气,心中对关山月的戒备轻轻放下了几分,说道:“关道长!外头现在正在下大暴雨,这方圆十里之内就只有这一处避雨的所在,不知道长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在此歇息一晚?”
  关山月闻言笑了笑说道:“林镖头请自便!”
  林峰对着关山月点了点头,回到自家车队大声指挥着手底下的伙计将马车上的货物卸下,再将驮马迁到一旁避雨,点燃篝火开始摆弄吃食。
  这时一阵香风顺着湿润的春风吹入关山月鼻腔之中,关山月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边上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入庙中,一张面纱遮住了容颜只能见到一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睛,似有所感,那女子一抬头只见山神庙中一名年轻道人正巧抬头看向自己,随即对着关山月方向依了个万福,关山月亦是对其颔首示意并无多余言语。
  随着那女子进入庙中,一众镖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女子身上,看的那女子不禁皱眉,而在其身边的那个丫鬟却是以一个自以为狠厉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回去,然而这般举动在这些积年老油条的眼里却好似卖萌一般惹来一片大笑,顿时气的那小丫鬟满脸通红。“咳咳!该干嘛干嘛去!”林镖头咳嗽了两声制止了一众伙计肆无忌惮的笑声,随后对着那女子抱拳行礼道:“抱歉!底下人不懂事!”
  “无碍!林镖头多礼了!秋儿!”那女子对着小丫鬟喊了声向着一处稍微靠近关山月的方向坐下。
  关山月只是瞟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翻动着自己的馕饼免得烤糊了!
  忽然一阵肉香飘来,关山月抽了抽鼻翼,抬起头看了眼林镖头那边,只见对方火堆上架着的一口铁锅中随着气泡翻滚一阵阵香气不断四溢而出,数天未曾尝过肉味的关山月暗暗咽了口唾沫。
  这时林峰忽然唤来一个伙计,在其耳边吩咐了两声,那伙计立即点头应是起身走出山神庙,不一会手中便多了几个空碗进来,打了三碗肉汤之后跟在林峰身后向着关山月走来。
  轻轻放下碗,林峰对着关山月说道:“江湖相逢皆是缘,这是自己做的肉干煮的,小道长要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多谢!”关山月笑着对林峰道了声谢后端起肉汤轻轻抿了口顿时眼前一亮,说道:“林镖头好手艺!”
  “呵呵!走南闯北的难免露宿野外要自己动手,毕竟是自己吃总得做的好入口些,小道长不嫌弃就好!”随后将剩下的两碗肉汤轻轻的摆在那女子身前,说道:“东家!来喝碗肉汤暖暖身子,赶了一天路了,吃点东西好休息!”
  那女子对着林峰道了声谢,那名叫秋儿的丫鬟伸手将碗端到面前正要喝时,突然发现自家小姐以眼神制止了自己,不知其意的小丫鬟放下手中的碗微微靠近了自己小姐一些。
  而关山月却是毫不顾忌的肉汤陪馕饼吃的那叫一个香,什么风度在这一刻都不如手中的馕饼来的重要,三两口将手中的脆香的馕饼塞入口中,在端起肉汤一饮而尽,顿时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声。
  而那名女子在见到关山月将那肉汤喝下毫无反应之后,轻轻端起眼前的瓷碗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秋儿虽然不解,但是既然自家小姐也吃了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端起碗便是一大口。
  一小碗肉汤并不多,但是相对于两人的胃口却也是绰绰有余,喝完肉汤之后秋儿收起自己与小姐手中的瓷碗准备送还给林峰等人,然而起身瞬间,秋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一黑便到在地上。
  “秋儿!”那女子见到秋儿倒地惊呼一声,随后便发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迷离,顿时察觉不妙,最后昏迷前看了一眼关山月便再无知觉。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这边的林峰等人见到两人昏迷过去之后停下说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尘土向着两人走去。
  来到两人身前,林峰先是伸手在那女子身上推了推口中喊道:“东家?东家?”在确定对方彻底昏睡过去之后,林峰站起身看了眼一旁的关山月,见起也是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拍了拍手,说道:“弟兄们干活了!”
  这时一名镖师满脸淫笑着来到林峰身边,伸手在秋儿光滑的小脸上摸了一把,转头对着林峰说道:“头,你看这一个丫鬟都长的这么水灵,您说这整天蒙着面的小妞还能差到那去?弟兄们也好久没开过荤了,反正这俩最后都是免不了那奈何桥上走一遭,但是在这之前也是可以给哥几个先乐呵乐呵啊!”
  林峰却是微微皱起眉头有心拒绝,但是看见手底下的伙计全都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心知若是自己强行阻扰这些人有可能会反噬自己,摆了摆手走向屋外说道:“动作快点!”
  得到回复,那伙计顿时兴奋的大声喊道:“来哥几个都来,咱今天也尝尝这千金大小姐的滋味,到底跟那勾栏里的姐们有什么不一样!”说完伸手轻轻拉下那女子脸上面纱,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下颌一颗美人痣更添妩媚,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幅精美的画卷,紧闭的双眼和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更添一丝病美人的风姿。
  这些糙汉子何时见过这等绝色,脸上顿时流露出淫秽的笑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口水,那伙计急不可耐的扒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划过,那伙计脖颈之上一道血线隐现,随后热血如泉喷涌,点滴热血落在那女子额头之上使其更添一分妖异之美。
  “什么人!”那伙计的死犹如一盆冰水瞬间浇灭在场众镖师心头热火,纷纷警惕的看向四周。
  听到屋内动静,林峰连忙冲了进来,只见自家一名伙计到落在地殷红的鲜血从其身下不断蹚出。
  林峰连忙拱手抱拳对着四周说道:“不知那位高人在此?在下威远镖局镖头林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高人见谅,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
  然而四周却是无人回应,气氛顿时陷入沉静当中,一滴滴冷汗不断从林峰额头上冒出。就在林峰即将扛不住的时候,一阵清朗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林镖头今日之举不怕有失道义?要知道你们这些开镖局的最怕的就是没了信义,一但失了信义日后还有人会找你们托镖吗?”
  听到这个声音,林峰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关山月的方向,只见原本应当昏睡过去的关山月却是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林峰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似是看出林峰的疑惑,关山月笑了笑开口说道:“不过是些蒙汗药罢了!就凭着可还放不到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林峰喝问道。
  “我是谁刚刚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就不怕丢了信义吗?”关山月问道。
  深吸一口气,林峰说道:“信义?那是什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刀用?今天只要我能够杀了这两人,日后荣华不愁富贵长久,至于信义什么的那又于我何干?”
  关山月深深看了林峰一眼,说道:“这个答案,不对!人生天地间,知礼节,晓仁义,明是非,守信诺此乃吾辈有别于禽兽的最大不同,若是丢了信义,人与猪狗何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些狗屁大道理难道能有手上的银子来的实在?你们这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些?等那天你可能比我更不如!”林峰大笑着说道。
  关山月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错了!贫道自幼孤苦无依,若非恩师怜悯早已冻死街头,所以贫道知晓世间不容易,然而这不是理由,更不是说服自己的借口!信义不在天上,更不在人间,而是在你我心中!心守信义,自有日月长明在胸!”
  “哼!小道士这些大道理你还是留着下黄泉再说吧!”只见林峰突然暴起,手中朴刀在电光下带起一道璀璨白光直劈关山月头顶天灵。
  “冥顽不灵!”关山月摇了摇头,并指作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林峰手中朴刀顿时断裂,同时一道血线从其脖颈上出现。
  “当啷!”
  林峰伸手捂住脖颈,然而鲜血却是止不住的从指间溢出,最后双眼死死的看着关山月,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你...!”。
  随着林峰倒地,剩下的一众镖师顿时做鸟兽散,关山月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无任何追赶的想法。
  “轰隆隆!”雷声混杂着雨声,倾盆大雨好似上苍想要洗去时间罪恶,殷红的鲜血融入雨水之中瞬间消逝不见,一道电光闪耀而过,关山月呢喃着说道:“师父,这个江湖让我有些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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