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北来南客 / 第二章 周末

第二章 周末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
  入睡前,我给侯副社长发了消息,询问先前托他代我送给小五的礼物花了多少钱,他说是为纯帮的我的忙,于是我就把钱转给了为纯。为纯一边说的着不用不用,一边默默点开了红包。他告诉我小五状态很好,和前去看望他的大家聊天时有说有笑的。医生建议小五最好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小五摇摇头,拒绝了医生的建议,医院的环境不太适合他的网上工作——小五临时转到了审辑部,这是短时间内我所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渗透到毛孔的压抑时常让人心神不宁。我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感受,因此我对小五的选择持观望态度,但社长应该相当满意,所谓无论哪个世纪哪个朝代,无论哪个国家哪个地方,把工作放在首位的员工永远都是深得老板喜爱的好员工。讨好老板的最佳方案就是好好工作——或许仅次于投其所好的大献殷勤。
  另外,小五住院的原因是食物中毒,而不是在换灯泡时摔断了腿。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再说小五的确是住院了啊。”电话另一端的为纯辩解到。
  “食物中毒和摔断腿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你有过食物中毒吗?”
  “没有。”
  “你有过摔断腿吗?”
  “没有。”
  “你没有过食物中毒,也没有过摔断腿,起码在你眼里,食物中毒和摔断腿都一样,都发生在别人身上,都是受了伤,都要住院,都要花钱,最重要的,都可以躺着工作,偷懒也没有人知道。”
  “吃几粒美味的老鼠药,下一个躺着工作的人就是你。”我发现自己竟差点被他的歪理带偏,看来是思想觉悟还不够,太容易动摇。
  “你是巴不得我死,”为纯说:“我才不想住院呢,小五在家还有他爸妈照顾他,我可没有。难不成让我把我那一辈子都不舍得离开乡下的老父老母接到城里不成?那太难了,他们宁愿看到我哪一天真的如你所愿的死去,也不愿离开玩儿鸡您。”
  “离开哪儿?”
  “玩儿鸡您,你难道没有看过电影《海上钢琴师》吗?”
  “没有。”
  “那太遗憾了,你真该抽空去看一看,我想它会很和你的口味,还有意大利国宝级作家亚历山德罗·巴里科的同名原著,当作茶余饭后的休闲读物也不错。说到读书,明天墨客公园有一场图书博览会,有空的话一起去吧,你,我,还有沈正。我已经和沈正说好了,反正周末在家也无聊。”
  “是挺无聊的——你刚说什么会?”
  “图书博览会。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老是宅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我保证你会惊讶地发现在路角的海报上、在十字街口的广告牌上、在小弟弟小妹妹递给你的传单上,你到底错过了多少好东西。营安图书博览会,是营安图书出版社组织的一场卖书活动,美名其曰‘刺激文化市场’。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届。本来没什么意思,我始终认为读书和恋爱一样,不能强求,但是,我听说这次刘洞要来,顺便宣传他的新作《和夕阳一起》。”
  “我没记错的话,刘洞的新作在八月初就已经发行了。”
  “你读过?”
  “没有。”
  “你怎么什么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这本我倒是也还没有读过。我很喜欢刘洞的《没有告别的青春》,说实话,写的真好。”
  “你不是最讨厌读书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痛快点,你到底去不去?”
  “我还是不去了,我明天——”
  “你明天还要睡懒觉是不是?放心,我和沈正约定的时间是下午,绝不耽误您老睡觉的时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答应吧。到时候我打电话叫你,我们在义乌商场北门集合。”
  “你到时候别忘了叫我就行。”
  “当然。”
  “你应该说厄福克儿斯。”
  “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
  接着,我和为纯自然而然地聊到了彼此都十分厌恶的英语,接着是即将上映的一部美国电影、电影的女主角以及她在预告片里不得不提的性感。然后是今天的工作,包括某组我现在想起还是会忍俊不禁的打油诗,路然又批评了谢可,张育是怎么把记录笔落在公交车上的,他们又是怎么徒步追上公交车、把记录笔找回来的,当然,还有滑稽的保安和身材火辣的冯姐。其实白天在社里闲聊时,以上内容我们差不多已经说过了一遍,但是人的话匣一旦打开,就很难再去把它关上,尤其是为纯。
  和为纯相处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原来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一点不难,你甚至可以抽空下个蛋。
  我是说,在下泡面的时候加个鸡蛋。
  当我第四次打哈欠示意自己困了的时候,为纯明显意犹未尽,而我却只想去宠幸我的床。
  “你很想睡觉?”
  “不,”我回答:“好吧,说实话,有点。”
  “你是猪吗?睡这么早。”
  “有可能。”
  “艾服了油。”
  “晚安。”
  “喂!等等——”
  未等为纯把话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时间不知不觉已临近子时,屋外犒赏大地的雨势渐渐转小,来得猛烈,走的匆忙。
  像是怦然的一场心动。
  像是喜悦。
  像是周末。
  ……………………
  周末的最大魅力在于不用早起,睡到自然醒的快乐只有曾经掐着点醒来的人才真正懂得。这不禁让我想起我的高中,凌晨五六点的早操,绕着操场跑道或校园绿化带的长跑,整齐划一的队伍,呐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天空偶尔有星星相伴,偶尔则没有。月影偶尔朝着一个方向徘徊,犹豫着是再待一会儿还是马上离开;偶尔则隐匿于似层峦叠嶂的乌云后面,犹抱黎明半遮面。四季之风假借着星迹和月光吹来,吹散了宿舍的灯,像雾里看不见的朦胧;吹不散昏昏沉沉的、睡不醒的梦。所以早餐并非早操后的不二之选,补觉往往可能会更重要。众所周知,学习最快乐,劳动最光荣,拥有足够的睡眠最幸福。如此简单的道理,可惜学校和老师从来不懂,甚至还要霸占美妙的周末,像下山的匪盗霸占诱人的财富,扼杀每一个试图皈依床的上午。这往往令人苦不堪言。回首自己的学生时代,我最喜欢做的事有两件,一是学习,二是睡觉,所以我总一边学习一边——不不不,不是睡觉,睡觉是学不到东西的——一边努力寻找遗留在南柯的梦。十之八九的梦,在醒来的那一刻忘得一干二净。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
  如今,我明白了,就再也没寻过梦了。
  知道的越多,反而追求的越少,像一天更胜一天的生活,循规蹈矩又各有各的不同。未婚的人们游离于房子和工作间,已婚的人们游离于家庭和工作间,像蜜蜂游离于花朵和蜂巢间,像工蚁游离于外面的土地和蚁穴间。由此及彼,就像工蚁不知道明天会觅到什么食物,苹果核、面包屑或死去没多久的昆虫尸体,就像蜜蜂不知道明天会停留在哪一朵花上,油菜、荞麦或野桂,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未期的事,下雨、被领导辞退或亲眼目睹一场车祸,气温骤至四十度、升职或亲身经历一场车祸。
  我切着土豆,如是想到。
  我想着中午炒个土豆,配点菜椒。
  这是昨天我所未曾计划好的。
  离开,是萧陆所计划好的事吗?
  我想起三年前的某天中午,下班回家的我正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忽然看到隔壁院子里,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坐在草坪上看书。在发布租房广告的第十七天,同时也是我租到第一间房子的第六天,冯姐终于找到了第二间房子的租客。这位租客穿着一件不怎么显眼的白色衬衫和一件不怎么显眼的黑色短裤,鼻下留着浓密的胡须,像原始森林未经裁剪的荆丛。表面当代鲁迅,实际邋里邋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从里面窜出了一只可爱的小公兔。什么,你问我窜出来的为什么不是一只小母兔?那是因为母兔有更大的窝,就在这位租客的头顶。
  这是萧陆留给我的第一印象,算不得好,也谈不上坏。话说回来,冯姐是不会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一个“坏人”的。赵街二十八号是赵街的最后一栋房子。南北走向的街,东西朝向的房。这里依林傍水,东面相觑没有栽育一株牡丹的牡丹公园,西面紧挨青河,河水总是清澈,南面延伸一条径直通往邺三台和人民币的康庄大道,俗名“郊区路”,北面是小麦和玉米生长的世内桃源,成群的麻雀和神秘的鹧鸪时常光临。两排杨树和柳树围着麦田,两排杨柳巍然矗立在河的两岸。野草生生不息,洋溢着时间最沁人心脾的绿。如果说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去杂志社的路上要坐太久的公交车,废腰。不过郊区通常如此,一半城市的繁华与吵闹,一半乡村的安静与寂寥。喜欢的人自然喜欢,厌倦的人自然厌倦,不同风格的水土养活不同性格的人们。
  萧陆住在赵街二十八号,而我住在他旁边的赵街二十七号,两栋房屋的建筑样式大同小异。不管是偏北的二十七号,还是偏南的二十八号,曾经都是冯姐和丈夫的住宅,记录着羡煞众人的恩爱;也是她的私人画廊,院里被精心呵护起的花花草草就是最好的佐证。放眼整个营安,没有人比冯姐更喜欢画画,没有人比冯姐更懂得画画,几乎超越职业的喜欢,几乎超越爱好的懂得。冯姐和丈夫在这里住了三年;冯姐的丈夫死于六年前的一场车祸。丈夫死后,冯姐一个人搬到了市区,经营着丈夫留给她的一家服装店,挣得不多,生活足够。冯姐没有孩子,她只需照顾自己和栖居养老院的婆婆。
  出租房屋也是为多一笔额外收入,毕竟没人知道意外会何时来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房租不是很贵,加上我和冯姐是熟人,便又减去了一些。
  萧陆就没这么好运了。。
  会不会因为萧陆对此心存不满,羡慕久而久之变成怨恨,于是终于不告而别呢?
  如此估略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