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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欲过度的代价是上身酸痛兼下肢无力，尤其是某个不能描述的部位发出的隐隐阵痛，实在让刚和体内高温干了一夜架的贾达孔苦不堪言。
但更为可怕的是他床上还睡了个陌生女人。
虽然昨天他因为中暑兼晕车（？）造成了脑中断片儿，但贾达孔还是敢摸着良心发誓，这个女的他绝对不认得。
这样的自信完全出于他宅居十几年的生活经验，甭说是雌性生物，能称得上是活人的都屈指可数。
所以什么X夜情酒后乱X之类的情节完全不用想。
因为他贾达孔的常识范畴还没达到那样宽广。==
于是这位比混凝土还硬的直男很是淡定地起身干了一件事。
——丢开了握住他的那只手。
身为钢铁般的直男，丢开陌生女人手的行为必须毫不迟疑又毫无怜悯。
所以他就半叠了身，一根一根地掰开那柔软冰凉的手指。
两手交握的地方是暖的，但除开肌肤相触的部分，盖在上面的那一只手基本是冰的，大概因为病房里的空调吹得太久了。
贾达孔很是嫌弃汲取他掌心暖气的那坨冰块，掰起手来的动作也不轻柔，没一会就把头正枕在他膝盖上的那位弄醒了。
“……唔，你醒了……”
头发凌乱的那位很自然地将手松开，顺便活动了下僵硬的肢体。
“这位女士。”
他扶了扶一半被撞裂的眼镜。
“你好像睡错地方了，现在你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腿上挪开，这个重量实在不是我等凡人能够轻松接受的呢。”
“……”无、无情！要鞭笞她的体重也不该在现在吧！QAQ
汤宅只得被撵地站起身。
“还有什么事吗？”
“呃，是没有什么事啦……”
“那可以请你走远一些吗？你在这里会影响我的电波发射的。”
“……”
这一定能算得上翻脸不认人吧……
不不不，这已经升级成了睡过不认人啊喂！=皿=
“恩？我的通讯器呢……”
“在我这。”
她见他的眼神慑人，忙又补了一句：“昨晚你手机没电了，我就拿去充电……”
自发丝缝隙间射出的目光精亮而敏锐，如同荒野中求生的……大猩猩。==
而后大猩猩戳开了手机屏，一边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汤宅，一边飞快地拨了个电话出去。
汤宅的手机铃声立马跟着炸了起来。==
一秒后他挂了电话。
“喂。”
“？”
“你是来自银河X盟的间谍吧？哼……是古X尔叫你过来的吗？呵，没想到我在地球隐藏这么久，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呵呵，哼哼哼…”
床上那只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
“你来盗取A机密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揭发了，那么你是不是应该老实交代一下……”
汤宅冷汗加黑人问号。
“——你把汤猿带去哪里了！”
“呃？”==世界上还有他认识的第二个汤圆？
“装傻是没有用的，你既然拿着她的通讯器，就一定知道她的行踪吧。”
“……”
“你现在交代，我还可以考虑下给你30秒逃命的时间。”
说着竟然真的低头开手机调了个闹铃。
30秒的。==
所以这个人是认真的吗……
事态既然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不管他是真瞎还是假瞎，汤宅都觉得有必要先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位大佬的行动轨迹太飘忽不定，不事先表明下友军的立场，极有可能遭到非人对待。
于是汤宅喊了一句：“假大空。”
见他仍呆杵着，她只好赧然：“是、是我啊。”
“……”冷漠脸。
“我是汤宅啊……”
欢脱的甩葱歌闹铃叮叮叮地响，厚厚长发下的半截嘴向一面弯了起来，他的表情像是笑了一笑。
“呵，小姐，恕我直言，你的躯体部分除了身高和平胸的部分和汤猿很相近，姿容就实在差得太远了。她眉眼清晰，唇红饱满，肤色白皙，你却双目无神，唇无血色，肌肤粗糙，不过你仿的左嘴角的痣到还值得夸奖。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回炉重造下再出来骗人……等等，你要从那个包里面拿什么东西？”
警惕。
汤宅涨红了脸。
“你、就连口袋里也随身揣着暗器的吗？！啧！”
“……”
贾达孔被逼得连连后退。
“干、干什么？！不要拿镭射枪对着唔……”
“你。”
一脚将男人咚到墙上的女人一手钳住了他的下巴，表情很是愤怒。
“看好了，唇红饱满？”
照着他的眼镜三秒补了个大红唇。
“肤色白皙？！”
又十秒上匀了粉底液。
“想要痣？现在遮掉也行！”
橘色遮瑕膏两点一遮，他拿来辨认人的标志性物件也消失了。
“……”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上了妆的女人语气凶狠。
“那眉、眉眼清晰……”
“那是上了眉粉和睫毛膏眼线再加美瞳！！但是我现在没带在身上！--”
“……”
贾达孔嘴巴张了又合，到底闭上了。
亲眼目睹换头术的过程显然给这位啥也不造的兄弟的脆弱心脏带来了巨大冲击，于是接下来扯着他去办离院手续的一路，这位初见社会真相的少年都沉默不语。
但汤宅也没想到，她的脸竟然惨到了卸了妆他认不出的地步。==
说来汤宅本来也不是什么浓妆奢侈品的爱好者。
说要化妆，不过也是因为之前考研面试、出席重大场合延续下来的习惯。
这还是汤爸打小教育她的，“初逢万事皆须礼”。
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不兴见面递什么烟酒送什么礼再寒暄马屁啥的，但是你总得表示下对别人的尊敬和重视不是？
这时候汤宅自小拿自家亲娘的香水口红粉饼糊一脸玩而炼出的本事就派上用场了。
当年第一个见识到她换头神功的是汤显祖同志。
刚代完文学课的60后知识中年，刚站到家门口就被屋里飞扑个出来的面色煞白的小女儿怼到墙边，下一眼瞄到她抹大了一圈的烈焰超级香肠嘴，内心不可谓不震撼。
但毕竟他是有修养和礼节的男人，所以汤爸把震惊和惊吓统统收到了肚里，温言低头相问：“……宅宅，你在家里玩面粉了吗？妈妈不在家？”
汤宅很是得意：“爸爸！我好不好看！”
她这么说着的同时，顺带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花容月貌”。
汤显祖看着她的小花苞裙和脸上簌簌掉下的粉色一致，只觉视觉受到一阵强烈刺激，后又兼鼻腔闻到了浓浓地一阵花香，顿时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但他还是压下了“晕女儿”带来的视觉和嗅觉双重冲击，缓声问：“宅宅，你这是……”
罪魁祸首很不知死活地掀起裙子，那香味叫一个扑脸而来：“妈妈的花露水好好闻啊，爸爸你看，今天连蚊子都不咬我了呢！”
“这……那、那你脸上的……”
小姑娘一笑，脸上厚厚的白粉腻子一样扑棱棱往下掉。
“是妈妈香香的粉粉和口红！”
“完了。”
汤爸脑海一阵眩晕。
之后汤家母女是怎样又展开了一次世界大战，这过程暂且略过，反正达成和平会谈的结果必然少不了汤显祖同志的献身。
反正那堆被糟蹋的法国进口化妆品被主人大手一挥赏给了自家可怜的小女儿，一玩又是十几年，才有了贾达孔当下看到的成品货。
但是成品货也不能保证青春永驻啊……尤其是在被同伴兼烈阳这样糟蹋的份上，再防水防汗防晕染的化妆品都挺不住啊。==
所以汤宅很有先见之明地在睫毛膏糊到脸上之前先把它给卸了。
谁会料到这知恩不报有眼无珠的魂淡一睁眼就给她翻脸不认人了喂！
26岁的成熟少女心碎得叫一个稀里哗啦，黏都黏不上。==
排队办完了出院手续，还得接着赶赴牙科，给这大龄儿童补上磕掉的半颗门牙。
但因为昨天他中暑发烧的事态紧急，汤宅就用了自己的身份证给他挂了号，既然今天当事人已经神志清晰，当然还是要自己的证件的。
于是汤宅伸了手：“你的身份证，带了吗？”
“恩。”
给身份证的动作倒是快。
“……”
但是这个相片和年龄，好像不太对吧……
“假大空，你今年……贵庚？”
“……什么？”
这破碎的形容词已经让人无法理解了。==
汤宅只好换成白话。
“我说，你今年已经30岁了吗……”
上面写着1987年5月12日生，她没算错的话，应该是30周岁刚过一个月吧。
证件上平头少年眉眼清晰，皮肤也很白，这样看着，的确很是稚嫩。
不知道照片是多少年前照得了。
但是依照这个模子，长大之后怎么也能和帅哥挂挂边吧……
她回眼一瞥到那丛丛遮脸长发，依稀瞅见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又默不作声地撤回自己的想法。
“恩？啊，好像是这样吧。”
他满不在乎地挠了挠头，立马又把话题叉到另一个地方：“什么时候回根据地，好累。”
“……”
他累个蛋啊啊啊！！明明被折腾一夜的是她好吗！！
总之姑且取出了临时病历本。
两人木头一样杵在等候厅坐着，没一会儿就听叫号了。
“——250，贾达孔。250，贾达孔。250，贾达孔。”
连着报了三遍，周遭人群皆静默。
真是一个吉利的数字呢。==
“250，你牙齿哪里不舒服吗？”
贾达孔纠正：“二百五十号。”
医生慈眉善目：“呵呵，二百五十号，你牙齿怎么了？”
他一龇嘴，露出黑洞洞的门牙，说话也漏着风。
“补牙。”
“哦，想补什么材质？”
贾达孔皱了皱眉：“唔……听说克雷X亚超合金的比较结实……”
电光火石间一阵目光交流。
（贾达孔：“干嘛不让我说完？”）
（汤宅：“让你说要装个钛合金镶钻99克拉的假牙吗？？--”）
（贾达孔：“……”）
总之话说一半就被捂住了嘴，防止灾祸发生的正义使者却心脏砰砰直跳，“哈哈……最普通的那种就可以了。”
“那就做烤瓷的吧。”
汤宅忙不迭点头。
“好好好，听您的。”
医生大大看向汤宅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我看这小伙子的牙啊，也是给磕坏的吧？你们小年轻啊，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啊，男孩子虽然经抽，补个牙也要不少钱呢。”
“……”
所以这回她又升级成了乱搞家庭暴力的已婚妇女是吗……==
交钱出力又失名节，这雷锋当得实在太亏了。
她妈要是知道自家女儿在她的精心培育下还干了这么些赔钱蠢事，一定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汤宅郁结着把药送进手术室，被告知了亲属需要在外等待之后，就在外厅随处寻了个位儿，在周遭陪女伴们做妇科手术的一众大老爷们儿的惊异目光中瘫了半截吹着空调昏昏欲睡。
和贾达孔在一块混久了的唯一好处是脸皮日度加厚，因而沐浴着一众糙汉们目光的汤宅不为所动，依旧躺得安稳。
昨天情况紧急，一夜挨到今天早上，除了中途在贾达孔昏睡的时段喝了点水，当真算得上滴水未进。==
她本来就比南方的女孩子高一截，可白长高10厘米也就意味着她需要用来支撑身体的能量要多一倍。平时储电满了的状态还可以称赞为耐力持久，一旦电量耗光就基本成为了拖后腿的负重品。
于是蜷着长腿半瘫在小只塑料椅上的生物没一会儿就被自己肚里的雷鸣声叫醒了。
可是这时候她已经没钱能叫外卖了！！！QAQ
看个病身无分文啊身无分文！！
虽然说和刚认识的人提钱的事不太好，但毕竟她的生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尴尬也还是要让贾达孔尽快还钱的啊……=-=
无论是钱财还是体力值或精神值都被掏空殆尽的女汉瞅着地板正发愣，视线里就挪进了一袭黑袍。
汤宅抬头：“咦，你都做……”
“……完了。”
这句话是分两段出口的。
虽然是整句叙述了同一个主题，但前一句蕴含的思想感情和后一句的完全不同。
如果此时你恰好站在贾达孔的位置，就能刚好看见这位女汉以高频率的面部肌肉抽动而造就的惊愕表情，以及瞪圆了的双眼和能塞进一个拳头的嘴巴。
这一切面部表情的组合都在说明一件事情。
“——你刚吃了屎吗？”
面前站着的那个留着马冬梅同款齐刘海发型的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