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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乔笙扶着宋娇走出餐厅，看看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闹市。
“住在哪儿？”
宋娇觉得两边肩头火烧一样，不舒服地扭着身子挣脱男人的搀扶，“不用你管！”
说着也看路边，抬手要拦车。
“来，娇姐给你打个车，你是回新区工地嘛，嗝儿……”
周乔笙脸上泛红，但眼神还是犀利的，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车行道上拉回来，“别闹。”
宋娇又被拽回男人臂弯里，身体偏转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一团浑浑噩噩。
后心一仰，几乎是把重心全都依到了那条结实的胳膊上。
她扬着脸，两腮酡红。
瞳孔散大缩小几回才缓缓聚焦，却撅嘴不满地盯着男人下巴，“渣男！”
宋娇愤愤道。
周乔笙：“……”
这是把他认成前男友了？周乔笙脸色红中泛黑。
“放开我！”
宋娇凶巴巴地拧着秀气的眉毛，努力自己站直，甩开男人的手，她只觉得脑袋沉得厉害，眼前景物都在晃动。
周围酒店沐浴液的味道瞬间把现实链接到了在医院附近酒店的那个晚上。
她努力让自己坚强让自己看起来凶悍一点。
但望向男人的时候眼睛还是不争气地模糊了，眼眶红了。
周乔笙被她这副模样看得镇在原地。
“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你居然只是想睡我！”
宋娇声声控诉，之前被男朋友背叛欺骗的委屈隔了这么多天，突然一股脑释放出来。
这个时间周围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驻足围观。
毕竟是两个拉上台就能当明星的男女，甚至有人已经不自觉地摸出手机，大概还想来个直播。
周乔笙黑着脸，凉飕飕地瞪向摸出手机的路人，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
对方瞬间怂了，猛咽着口水就把手机收回去。
妈妈呀，这个帅哥眼神太可怕了！
“别闹，乖，娇娇我送你回医院？”周乔笙转脸对着宋娇却放低了声音语气，尝试着去拢她肩膀。
她不是说吃完饭就回医院么。
也许管用。
谁知宋娇听到“医院”两个字，更是悲从中来，男人的“别闹”，“乖”更是跟那晚前男友的声音重合，原本倔犟地噙在睫毛里的泪水就断线珠子一样砸落下来。
“你好意思说！”
哭声很细，几乎听不出来，但站得近的周乔笙把那哭声里的委屈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明天要让魏扬去查查那个渣男，不管他是干什么的，都要让他干不下去。
此时渣男正在后头不远处探着脖子张望。
梁钺就等民工一离开就跟上宋娇，本来还担心，现在看着远远地两人竟然像是吵起来，吊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别磨叽，快分道扬镳吧！
他在这边暗自使劲儿。
周乔笙却改变了策略，他干脆松开试图箍住女人的手，冷声道：“哭吧，大家都看着。”
说是这么说，手臂却还虚虚圈着，确定宋娇站稳了才狠心似的走开。
他直接站在路边拦车。
傻丫头醉成这样子，回医院也不能照顾生病的家人，看样子也是问不出住处地址的，周乔笙决定帮她做这个主。
宋娇看着男人背影，眼泪还在流，哭声却止住了，她揉揉眼睛，时不时抽个嗝儿。
眼里和脑子里一片茫然。
只有浑身燥气越来越明显。
但潜意识里男人那句大家都看着显然起了作用，宋娇爱面子，娇气又要强，她不哭给别人看。
周乔笙余光一直缠绕在女人身上，心里松了口气。
又张开大掌拇指中指按按太阳穴。
头疼越来越厉害了。
这次是生理意义上的头疼。
他感觉自己背心一片湿濡，一阵阵地冒着冷汗，五脏六腑却像是烧着柴火，越烧越下沉。
终于有出租车顺着路沿停靠过来。
远处梁钺眼珠子一转，觉得机会来了，已经迈出步子等那民工莽汉一上车就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出来把女人带走。
……
“上不上车！”
出租车司机停在路边，几秒了也不见人上车，探出窗口一看，抬手拦车的男人杵在路边按着脑袋跟截木头似的。
他吼了一声，已经决定要是再没反应就一脚油门走人，现在可是黄金时段！
周乔笙甩甩头，无奈地想到一个朋友说过的，越是廉价的红酒越容易上头。
“上。”
他还是立刻冷冷地回了一声。
然后兀自拉开后排车门。
宋娇眼睁睁看着男人拉开车门，好像下一秒那双大长腿就要跨进去然后从自己眼前消失。
嘴角委屈地撇着，因为憋着抽噎声憋得脸颊像是两颗熟透的红富士。
梁钺越走越近。
就在这时，拉开车门的周乔笙出人意料地一转身，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地揽住宋娇纤腰勾着她膝窝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哇！”
周围有小女生起哄，伏地魔过来也阻挡不了她们掏出了八卦的小手机。
反正又拍不到脸，她们面红耳赤地看着热闹。
梁钺脚步一顿，明明几乎已经走到了近前，却见莽汉矮着头，一掌扶在女人脑袋上防着车框，动作麻利地就把娇小的女人塞进了车后排。
然后“嘭”地一声关好车门。
梁钺深呼吸，一边想着，还没完，只要像之前那样立刻打车跟上去，宋娇今晚还是他来捡。
但还没赶紧把自己藏进人群里，就跟转身的周乔笙大眼瞪小眼。
他现在这身非常路人，因为最近流行性感冒肆虐，路人很多都戴着口罩，他也不显得突兀。
吊着石膏的胳膊还被披在肩头的衣服挡着。
但周乔笙还是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周少眉心一跳，十分意外。
但眼神只是在对方脸上停了半秒就没看到似的绕过车尾巴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进去。
“去哪儿！”
出租司机本来不耐烦，但看到这情形，语气又八卦起来，偏头还看看已经醉得快不省人事哭着呢喃不停的女人。
男的那个上车之后又探究地从后视镜里看人家，瞧他正正经经长得人模狗样，才确定不是什么逼迫妇女的坏人。
周乔笙不知道自己被以貌取人逃过了质疑，冷漠地报了个地名。
司机一听，不是酒店，还是个十分高档的社区，彻底放心，应该就是喝了酒吵架的小情侣。
梁钺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半秒的对视看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总感觉出租车远去的时候从后排车窗里隔着一个位子都能看到两道冰冷有如实质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直到汽车拐弯。
“该死！”
梁钺哆嗦一下之后猛地跺脚，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咬牙切齿了几秒，却还是不死心，赶紧拦了一辆车，“跟上前面红绿灯那辆尾号520的出租车！”
万一还有救呢？
尾号520的车上，因为等红灯，后视镜里视野十分清晰稳定。
周乔笙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
盯得偶尔抬头看一眼的司机浑身不自在，这小哥没毛病吧。
周乔笙当然不是在看司机。
他本来是打算找个好酒店开个房间把女人安顿好就走，但上车前看到了那个渣男。
今晚的一切串起来就不对味了。
于是报目的地的时候他改变主意报了自己在城里一套很少去的公寓，直觉告诉他，今晚不能让宋娇离开他的庇护。
嘴里咂摸着之前舌根的酸涩味儿，他摸出手机。
此时正吃完豪华大餐，跟一群程序猿好基友勾肩搭背往会所楼上销金窝转移阵地的特助魏扬忽然觉得口袋里震得慌。
好歹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虽然喝了点酒被老板付钱的纸醉金迷冲得略上头，但还是拍拍兄弟的肩膀让他们先行一步。
他摸出手机一看。
艾玛，是老板！
魏扬酒醒了大半，立马找了个厕所诚惶诚恐地接起电话。
“老板？”努力让舌头打直。
“马上联系新都汇九乐店，我要调大堂监控。”
“哈？”
魏扬一手掏掏耳朵，每一个字都听清了，但他怎么串起来就理解不了了呢？
周乔笙现在头痛已经转化成头胀，没心情跟助理啰嗦，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魏扬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魂不守舍地走出厕所。
又恋恋不舍地看看上楼的电梯方向，最后自我安慰道：“魏扬，你几十万的年薪不是白给的。”
然后认命地开始打电话。
九乐那边有家叫新都汇的餐厅，魏扬知道，但这种平价餐厅跟老板有什么关系？
半个小时后他就被监控画面里穿得像是少年一样的老板惊掉了下巴之类的暂且不提。
且说出租车上。
周乔笙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不听助理调监控的结果，他都几乎肯定，这不是廉价红酒的问题。
“唔~”
宋娇在旁边又低吟了一声，周乔笙垂首，看她姿势难受地蜷在座位上，忍了忍，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大掌一伸，把那脑袋瓜拨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女人的脸色已经不正常得十分明显。
就这么并肩坐着，都能感觉身侧像是烧着熊熊大火。
他干咽了一下。
嘴里口干舌燥。
红灯过去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后视镜里另一辆几次拐弯变道之后还遥遥缀着的出租车就显得突兀了。
周乔笙从裤兜里摸出钱包，又带出来那三千块钱。
不过他立即把崭新的票子塞进钱包里，从旁边一格里抽了另一小一沓出来朝前面递。
“甩掉后面跟着那辆车。”
司机偏头看了一眼，大脚先于大脑反应，“昂昂！”
硬生生把小现代开出了法拉利的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