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百件衣服

　　本来按照王凌原来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去做销售的。
　　因为他的家乡，销售在金字塔的最底层，就算是个高级销售人员。
　　会被人说成是“卖货郎”。
　　仁慈的父母虽然不会在意这些，但王凌希望通过自己，为他们挣一份骄傲回来。
　　现在，有了外挂加身，王凌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更好的前途。
　　创业，当然是他的首选。
　　按照杨万里的说法，高档休闲西装，是目前最适合他们的职业服装。
　　这在九点街上，倒是不难找。
　　“欢迎光临，请问您……”
　　导购的满脸笑容在他看清王凌只穿了一身运动服时，变成了机械脸。
　　作为高档西装店的高档导购，他仍然有礼貌地说：“您可能走错了，折扣店在隔壁。”
　　“没错，就是这。请给我拿一件适合的西装。”
　　王凌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都是老百姓，何苦难为对方。
　　“咱们家的西装都是高档品牌，应季新款，可能价格方面不太适合您。”
　　还真是势利眼。
　　王凌心里嘟囔了一句，摇摇头，自己往里面去瞧。
　　你不给我拿，我自己转转看总可以吧？
　　谁想那导购跟在后面，每当王凌的目光在一件衣服上停留超过三秒钟的时候，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音就播报起来。
　　“这件三万一千。”
　　“这件四万三千。”
　　“这件七万六千。”
　　王凌回头瞪了他一眼，导购毫不客气地瞪了回来。
　　狗眼看人低，真当我买不起吗？
　　王凌越想越气，正要从运动背包里掏出那十万块钱，砸在他脸上，让他伺候自己试衣服的时候，林妙可那银铃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我刚刚还想呢，会不会是我看错了，跟过来一起瞧，竟然是真的！你居然完好无损？”
　　林妙可双目如波，看王凌的眼神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明星。
　　“什么叫完好无损？”
　　“虽然我很讨厌她，但不得不说，她是我们家族中的天才。”
　　林妙可翘起了一根小拇指，
　　“打倒我，她只需一根小手指。但现在，你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她的实力，可比十个杜明。就是那天你打倒的人。”
　　“或许我没有跟她打架。”
　　“这不可能，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右手手臂紫了一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妙可狡黠一笑：“消息是听来的，但现在我知道，是真的了。原来你这般厉害！”
　　导购在旁边听不懂他俩说话，轻轻咳嗽了一下，询问道：“请问这位女士，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以导购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林妙可的身份高贵，仅凭她的一颗小耳钉，大概就能买下十几套西服了。
　　“说起来，还真有。”
　　林妙可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指着王凌说：“按照他的身材，给我拿一百套西装。”
　　“一……一百套？”
　　导购有些懵了。
　　“对啊，一百套，怎么，嫌少不卖？”
　　“啊，不是，不是。”
　　导购的冷汗从脖颈冒了出来。
　　要是因为自己一句话，惹得眼前金主不高兴，丢了这桩大买卖，今年的年终奖肯定没戏。
　　导购已经看见店长在那里疯狂使眼色了。
　　“这位先生，您请坐在这边，我先给您倒杯水，稍后为您展示。”
　　“真是开玩笑，你当买白菜呢？”
　　王凌摇摇头，“再说，我又不是吃软饭的，自己买得起。”
　　导购快哭了，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俩嘴巴。
　　“别啊，说到做到，一百件衣服，还你那件外套。”
　　王凌瞧着林妙可，她的眼神、动作和说话语气，都像极了林怀英。
　　“那是你定的，我可不承认。”
　　“你……”
　　林妙可跺了跺脚，两个脸蛋染上了一抹红晕，“我当时用它擦鼻涕眼泪了，可脏死了！已经直接丢垃圾桶了！”
　　“若是那样的话，你和你姐姐，不是一样了吗？”
　　林妙可听了，心中大震。
　　半晌，她偃旗息鼓，低下了头。
　　“那你自己挑衣服吧。”
　　“很好，不送。”
　　王凌背过身去，不看林妙可。
　　林妙可走出门，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开车的男人对她招手。
　　要是让王凌看见，他一定会笑出声——开保时捷的家伙也算穷小子？
　　“妙妙，我刚刚还找你呢，你怎么跑到那种小破店去了？”
　　林妙可安静的上了车，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妙妙？”
　　“宁晨，开车走吧，找个清净的地方待会儿。”
　　“好了，亲爱的宝贝，都听你的。”
　　保时捷发动，绝尘而去。
　　只是林妙可没有注意到，宁晨回头望了一眼那间小店，发出了一条短信——“去猫眼服饰，查查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破坏金公子的计划！”
　　店里坐着的王凌对此并不知情。
　　他满意地挑了一件三万两千的灰蓝色西服，从运动背包里拿出了钱，肉疼地给了导购。
　　“去结账吧！”
　　导购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您……不是准备要一百件吗？”
　　“一百件？你真当我买回去熬白菜啊？”
　　完了。
　　导购心里这样想着，双腿发软，几乎就要倒在地上了。
　　五百万的生意，就这么飞了。
　　叮铃。
　　开门碰撞铃铛，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我叫花豹，不好意思，打扰三位了。刚刚有一位女士来过这里，你们还记得吧？”
　　领头的那个绑着菊花头戴，鼻子上有鼻环，看上去是个典型的街头混混，但说话极为温柔。
　　“那位女士是我们老板的未来夫人，刚刚离开这里，情绪不太好，老板希望我们来了解下情况，好回去安慰夫人。”
　　“是他！”
　　店长还未答话，那个势利眼导购已经蹦了起来。
　　反正年终奖没有了，还很有可能被扣工资，甚至被炒鱿鱼。
　　管他什么谨言慎行！
　　“他说那位女士拿了他的外套，让那位女士归还。那位女士慷慨地想要用一百件西服来补偿他，但他依依不饶！”
　　导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甚至加上了不怀好意、动手动脚的戏码。
　　“就这样，我们让那位女士先行离开，并在这里稳住他，准备报警抓捕！”
　　王凌瞪大了眼睛。
　　这个店员如果去说书，恐怕能够一炮而红。
　　“还真是辛苦你们了。”
　　花豹眯起了眼睛，“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里，所有人都有难逃的罪责，但既然你们有这样的英雄谋略，我也不好下狠手。这样吧，最近比较民主，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条腿还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