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震惊值

　　从站台转回地铁通道，王凌找到了刚刚安慰自己的好心人。
　　这个流浪汉约莫五十来岁，头发花白，戴了一顶破旧的棒球帽。
　　他见到王凌回来，十分开心。
　　“谢天谢地，你想通了，没有跳到铁轨上去。”
　　“谢谢你的安慰，老先生。你是一直住在这吗？”
　　对于善良的人，王凌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哪怕是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流浪汉笑了起来，眼角渗出泪花。
　　“现在有谁还会当我是个老先生？”
　　话里有话，这分明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叫杨万里，来了几个月了，”他缓了缓，继续说：“刚来的时候，就差点跳了铁轨。”
　　这下轮到王凌震惊了。
　　“万里集团的前董事长，杨万里？”
　　想当初校园招聘，王凌就给这家专门经营奢侈品的大公司投过简历。
　　目标是产品设计高级经理，算得上是中层起步。
　　很可惜，人家没要。
　　倒不是成绩不好。
　　只因为在家等上班通知单时候，电视上播出了公司被花都集团收购的新闻。
　　万里集团管理层在一夜之间大换血，许多人直接被裁员。
　　王凌的那位面试官，正在其列。
　　这上班的事儿，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如此说来，花都集团倒也算是打乱王凌就业计划的始作俑者。
　　他看杨万里，也难免兔死狐悲了。
　　“你…您怎么在这？”
　　花都集团花了近100个亿收购万里集团，按道理说，拥有30%股份的前董事长杨万里，应该赚得盆满钵满才是。
　　“我上了一个女人的当。”
　　“上当？”
　　这话一出，王凌好奇万分，只觉得其中必有甚大的奥秘。
　　“要不这样，杨老伯，您跟我回去，我找个地方，咱俩边吃边聊，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
　　杨万里黑黢黢的脸红了一下，“我从早晨到现在，都还没有吃过饭呢。”
　　“得嘞，跟我走。”
　　王凌扭头就往站台钻。
　　“哎哎哎，小伙砸，你怎么往里面走？这…咱们说好不能跳轨啊！就算你说有饭吃，我也不会跟你跳的！”
　　杨万里一边摆手一边后退。
　　“没事没事，跟我来吧！”
　　“不不不！”
　　见杨万里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王凌把心一横，抓住他的胳膊就往站台那边带。
　　王凌自开了武林高手外挂，气走八脉，劲力增加，驯马斗牛已不在话下。
　　那杨万里自然是一拉就走，反抗不得。
　　到了站台上，杨万里吓得直打哆嗦。
　　“好汉，好汉！请听我一言！”
　　“杨老伯，别怕，别怕。”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散尽千金，救了那么多家庭，不该遭此大难啊！大威天龙，满天诸佛救我！”
　　杨万里看见王凌对着铁轨招手，几乎哭了出来。
　　“散尽千金，救了许多家庭？”
　　王凌的手停在半空，呼啸而来的列车已然停稳，漆黑的广告牌在一瞬间变得通明，只显示了一行字：
　　“您呼叫的列车已到达，请注意查收。”
　　咔哒。
　　吧嗒。
　　前者是门开的声音，后者是下巴脱臼的声音。
　　王凌看向手中的外挂盒子，上面的余额果然在涨。
　　震惊值+1+1+2…
　　余额之光停在了240。
　　一拳击倒被称作杜哥的男人，目击者有3个人，赚了150点震惊值。
　　呼叫列车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杨万里却只贡献了90点？
　　同一事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震惊值，这可以理解。
　　但在营业时间外呼叫列车，难道不比一拳制敌更令人震惊吗？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王凌将杨万里拉进空荡荡的车厢里，刚坐好，车里广播响了起来，女播报员的声音极为悦耳。
　　“感谢您的呼叫，请问目的地是哪里？”
　　“我要去小四豆花。”
　　“好的，附近站点，九点站。请坐稳扶好，列车马上出发。”
　　王凌思索了起来。
　　经过这两次使用，外挂盒子的情况基本明朗。
　　它可以提供各种外挂，每个外挂会赠送一个免费的基本功能，然后要靠使用外挂所造成的震惊赚取点数，开启新功能。
　　每个正在运行的外挂都会显示在盒子上，同时显示一个数量限制，看起来并不能无限开启免费功能。
　　现在他的头没有那般疼了，身上暖洋洋，想来就是因为赠送了根骨加强这个功能。
　　唯一需要搞清楚的问题，就为什么赚取的震惊值点数，为什么会不一样。
　　杨万里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了。
　　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凌。
　　皮肤略黑，头发黑硬，浓眉大眼，甚是精神。
　　身上穿的背心和牛仔裤，都是几十元的地摊货，并不昂贵。
　　不，实在是太便宜了。
　　杨万里疑惑起来。
　　难道说，这个年轻人…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真难说不是。
　　据杨万里所知，本市地铁是大发集团建设运营的，当初签的合同是运营50年后，捐献出来，作为本市的福利设施。
　　眼前这个年轻人，难道是陈大发的…儿子？
　　“小伙砸，你是不是姓陈？”
　　“啊？”
　　王凌被打断了思维，回过神来，问他：“杨老伯你刚刚说什么？”
　　“你是不是姓陈…大发集团的陈董，是你的…父亲？”
　　“陈？不不不，我姓王，我叫王凌。我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劳动人民。”
　　“那你…”
　　杨万里看了看列车车厢。
　　“俗话说，不可说，不可说。”
　　王凌说得神秘，杨万里也不再追问。
　　但这让王凌长了个心眼。
　　“震惊是震惊了，可人家问起来，我该如何解释？保不齐要被追问，甚至还会惹出是非。看来用外挂之前，还得想出合适的理由。”
　　过了一会，杨万里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我明白。想我杨万里也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点事儿，还是想的明白。你放心，我绝不会到处去说。”
　　所谓一语道破梦中人。
　　“对了，经历过大风大浪！”
　　王凌豁然开朗。
　　“杨老伯，呼叫地铁这事儿，您是不是以前见过？”
　　“嗯，我确实见过两次。”
　　杨万里顿了顿，回忆道：“一次是九点娱乐的幕后老板金明灭从国外回来，陈大发邀请他到私人庄园吃饭，就是在晚上开了一列地铁。我有幸一同去接站。”
　　“那另一次呢？”
　　“那个蛇蝎女人设下圈套，让我上了那趟地铁，被困了整整一个晚上！”
　　“谁？”
　　“林…怀…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