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选择

　　徐磊离开大约半小时后，两名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他们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让人不经意间便放下了心中的防备。
　　这二人先是坐下来与林岳聊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从网络小说到京城房价，从篮球明星到游戏竞技。最后才绕回正题，用平板电脑给他展示了几幅图片，问了几个不相关的问题，又让他谈了谈对过去人生的总结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畅想。
　　最后，这二人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很低级的心里引导与清醒催眠，不过对于你这种没经过心灵防护训练的普通人来说，却很有效果。”法则书的声音再次从林岳脑海中响起。
　　“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林岳平静地回答道：“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反社会型人格。而且对于祖国，我还是十分热爱，并抱有很大期望的。”
　　“你不是对自己的现状挺不满意吗？”
　　“其实是我自身的原因，是我不太适应这个社会。但我相信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个社会的制度还是公正合理的。”
　　另一边，一间不大不小的会议室中，包括徐磊以及那两名给林岳做测试的心理医生在内，一共七名军官正讨论着林岳的情况：
　　“他的思想很清醒，也没有反社会心理，应该挺适合你们行动处的。”
　　“我觉得不行，这孩子自主意识太强，不好掌控。如果非要吸收的话，我看文职人员更适合他。”
　　“还是听听王处长的意见吧。毕竟这孩子是他们行动处带回来的，要分配的话，也是王处长比较有发言权。”
　　“我？我觉得这孩子挺好的。思想正确，身世清白，潜力也不错，培养起来还是满值得期待的。就是起点低了点，要吸收的话，估计得先训练个两三年吧。对了老李，这孩子先放你们调查处锻炼锻炼怎么样？”
　　“我当然没意见，调查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缺人，而且这孩子也确实挺不错的。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人家的意思啊？孩子要是不愿意，那咱也不能强求对吧。”
　　……
　　大概一个小时后，两名年轻的小护士走进房间，将林岳从固定椅上解了下来。
　　一名护士熟练地帮他摘掉头上的金属帽与身上的电极片，另一名则从房间角落的消毒柜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这些衣服已经消过毒了，你先穿上吧。”
　　林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条短裤，老脸微微有些泛红，赶紧利索地换上了护士小姐姐递来的衣物。衣服是普通的衬衫外套牛仔裤，尺码稍微有些大，同样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跟我来吧，徐组长在接待室等着你呢。”
　　穿戴妥当后，一名护士示意林岳跟着自己离开，另一名则拿出消毒工具来，准备给固定椅消毒。
　　林岳点了点头，跟着护士小姐离开审讯室，沿着风格简洁的金属走廊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很快便来到了接待室。
　　接待室内，徐磊亲手沏了一壶热茶，又端来一盘点心放在林岳面前。后者见状也不客气，直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大概已经快十多个小时了，他早就饿了。
　　“刚才的测试结果显示，你没有任何反国家、反民族、反社会的倾向，是一名热爱祖国，积极向上的合格公民。”
　　“嗯。”林岳三下五除二扫空了盘子里的点心。
　　“太虚铜镜属于危险级别较高的奇物，必须由中超局进行收容，普通人贸然接触奇物，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林岳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
　　“关于昨天晚上的拘捕行动，我再次以个人的名义向你道歉，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中超局的工作。”
　　“没关系，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个将快递寄到我家的混蛋。”林岳抹了抹沾在嘴角的点心渣子。
　　“给你寄快递的，其实是中超局的一名叛逃人员。”
　　“哦？”
　　“他为了将偷出来的几件奇物送出中超局，使用了一件特殊的奇物。那是一本空白的快递单，只要填写上真实有效的地址并贴在快递上面，就可以把快递直接送到地址上的位置，既不需要人工，也不需要物流。当然，这件奇物同样有着很麻烦的副作用，每使用一次，发快递的人都会随机地失去一小段记忆。”
　　“他为什么要把快递送到我家？快递单上的收件人王大有又是谁？”
　　“当时他所有的住址都被我们监控了，所以我们猜测他是打算随便写几个地址先把奇物送出去，等脱离了中超局的控制后再一一上门去取回来。”徐磊又给林岳倒了一杯热茶：“至于王大有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大概是他临时瞎写了一个人名吧。”
　　“这……好吧，只能说我运气太好，这样都能中招。”林岳自嘲地笑了笑，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现在能放我回家了吗？”
　　“没问题，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徐磊脸上挂起了淡淡的微笑：“不过走之前得签几分保密协议。另外，回去后三天之内要向当地公安机关报备。还有，以后离开京城前，以及到了其他地方后，也都要向当地的公安机关报备。”
　　林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这不是和刑满释放的罪犯一个样了吗？”
　　徐磊淡笑着解释道：“我们也不希望这样，但你拥有很强的攻击能力，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必须要为人民的安全负责。”
　　“那我呢，我就不算人民了吗？你们这样剥夺我的人生自由，难道不用为我负责吗？”
　　“你是公民，是个体，但不能代表人民。不过你放心，我们同样也会对你负责的。你的工作我们会帮你安排，你的住房我们也会帮你分配，将来如果你有结婚的意向，提出申请后我们也会帮你介绍合适的对象。”
　　听到这里，林岳终于忍无可忍了。这不仅仅是要剥夺他的自由，甚至还要插手他的工作、恋爱、结婚等人身大事。
　　“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这种安排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但这是组织做出的决定，我也无法改变什么。”
　　眼看林岳的情绪差不多就要爆发了，徐磊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的话，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
　　“加入你们，成为中超局的一份子，是吧？”
　　“林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说实话，也只有中超局这样的舞台，才真正适合你大展拳脚。我相信，获得了超自然能力后，你肯定也不希望它永远都没有用武之地吧？”
　　林岳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你们可以将奇物带走，却无法剥夺我的特殊能力。所以我这么个不安定因素，要么被你们控制在牢房之中，要么就加入中超局，为组织出工效力，对不对？”
　　经历了这种事情，又拥有超自然能力，其实林岳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选择。刚刚徐磊主动告知他那些听上去就属于机密内容的情报时，就已经在暗示他加入中超局了。
　　当然，无论是被严加监管，还是加入中超局，其实都是变相地对他进行控制。只不过这两种选择带来的身份与待遇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林岳本来的目的就是加入某个超自然组织。虽然进了国家的组织，自由方面可能会受到一些限制，但其他方面，就比那些野生组织要好上无数倍了。
　　“我选择加入你们。”
　　林岳撇了撇嘴，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明智的选择！”
　　徐磊笑着站起来与林岳握了握手，后者半开玩笑地问道：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你们对我发出了邀请，而不是直接掏出一根会闪红光的自动铅啊？”
　　徐磊也毫不避讳地回道：“如果你没有超自然能力，或者思想品行有严重问题的话，组织的确会对你进行记忆消除，然后严格监控起来。”
　　林岳面色顿时有些僵硬：“那我现在……”
　　“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过几天上面对你的安排定下来后，会有人去接你。”
　　“另外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向你的家人朋友们透露，组织会以合理的方式替你安排好这些的。”
　　“好，我知道了。”
　　林岳点头答应了一句，便随着工作人员离开了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