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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稚子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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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二狗子来说,一九八一年的夏天貌似过得有点快。
  快得让他还没有从无尽的童趣中回过神来,夏天就仿佛嘎然结束了,他必须要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是的,以后的二狗子再也不是不用背书包的旁听生了,他将正式成为古田小学的一名学生,正式开始自己的求学生涯。
  “哎,为啥必须得上学呢?继续跟着爸爸去学校旁听不是挺好的么?”
  想不明白的二狗子有些小郁闷。
  不过当二狗子发现,坝上总共有十几位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将入学的时候,对上学一事就再没有任何排斥了。
  十几人中,不乏二狗子玩得非常熟络的好朋友。
  比如李袁坝西头的“大嘴巴”袁明雨、隔壁“黑二”袁道军,李袁坝东头的“李四”李建军和“李五”李建民两兄弟,以及家住坝原“龟背”上的铁杆伙伴阿伟、老生产队长袁保华家的“小姐姐”袁华梅、阿勇的姐姐袁桂霞等。
  让二狗子唯一感到有些遗憾的是,好伙伴黑三和阿勇没有一起入学。
  莫得法,阳春伯和蓉春婶都说今年只能让黑二上学,黑三明年才能上,阿勇还小只有六岁半,不到上学的年龄。
  哎,只有期待明年了!
  ……
  开学报名那天,二狗子起了一个大早。
  他打算不再跟爸爸一起去学校了——像他这么“大”的人,哪还有跟着大人去上学的道理?简直是丢人!
  虽然这一想法没过多久就打消了,但开学之初的一段时间,二狗子却坚决的实施了。
  扒拉过早饭,背上妈妈亲手缝制的小书包,二狗子急不可待的叫上黑二,两人一起“嗖嗖嗖”跑出家门,只将背影留给了一脸羡慕不已的黑三。
  因为阿伟家在坝原龟背位置的缘故,他们便首先溜到坝原叫上阿伟、堂姐袁桂霞和“小姐姐”袁华梅。
  汇同阿伟、袁桂霞和袁华梅后,再颠转到坝原西头扯起嗓子喊“大嘴巴”袁明雨。
  然后一路沿操场山脚向东,叫上他们知道的所有要入学的小伙伴,热热闹闹浩浩荡荡的向学校跑去……
  到达学校,时间还早,学校里还没有什么人。
  一群小伙伴摸不着门道,不知道找谁报到、怎样报道,只得站在操场上叽叽喳喳争论不休,“李四”和“李五”两兄弟干脆扔下空荡荡的书包摸到田边捉蚱蜢去了。
  堂姐袁桂霞和小姐姐袁华梅提醒二狗子道:“初冬,你不是经常跟着你爸爸来学校吗,你看看怎么弄?”
  二狗子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忘记问爸爸找哪个老师报名了。”
  “嗨,袁初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学校了呀?”二狗子正在抓耳挠腮想报名的法门,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二狗子转过小脑袋,发现老师张子林在背后笑容可掬的望着自己。
  对于老师张子林,二狗子很是“知根知底”——爸爸袁林海跟张老师是熟识,两人同一时间到学校教书,关系也很好。
  二狗子跟着爸爸在学校旁听时,张老师经常逗着他玩、教他识字、画画,偶尔还会抱起他往空中举高高。
  “哦噢,你们都是到学校来报名的吧?来得这么早,态度这么积极,张老师要表扬你们!”张子林个头不高,甚至可以用“矮”来形容,但说话的口音中气十足。
  二狗子一下子就来劲了,立即双腿并拢,小手斜斜的往额头上一举:“报告张老师,我们就是到学校来报名的呀!”
  二狗子的举动反倒把张子林逗乐了,他伸手揉了揉二狗子的脑袋,随即说道:“所有新同学都跟我来吧,报名找我就可以了。”
  报名登记,领取课本,打扫教室,布置课桌……,直到坐下来上课,二狗子和阿伟等十几个小伙伴才知道,原来张子林老师就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而且还是他们的班主任。
  是的,张子林是二狗子小学五年的班主任。
  这位个头不高,待人和善的张老师,在二狗子五年小学期间,给予了二狗子足够的耐心、莫大的关怀和热情的鼓励。
  但是以二狗子当时的小学之龄,那种感受并不深刻,他依然没心没肺的享受着自己快乐的童年时光。
  直到多年以后,走上社会的袁初冬才真切的体会到,张老师曾经给予他的那份宽容与呵护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而老师热情的鼓励和润物无声的引导,其实早已经在他那颗小小的心灵里埋下了友爱和善、自尊自强的种子啊!
  这让袁初冬一生,都对张子林老师心存感激。
  ……
  在适应一年级入学十几天后,小学生二狗子就变得不让人省心了。
  首先是课堂上,二狗子开始与前后左右的邻桌讲悄悄话,讲完以后还以为老师没发现,自己用手抿住小嘴神色自若。
  不能讲悄悄话时也不专心听讲,扭着脖子左顾右盼,时常扮些小丑动作和表情,逗得同学嘻嘻哈哈。
  而且这小家伙容易骄傲自满,凭着以前旁听学来的零碎知识,在同学们面前炫耀显摆,又经常词不达意,让讲课老师啼笑皆非。
  每当这个时候,老师就会一脸严肃的点名:“袁初东同学,罚你站着听讲!”
  二狗子便讪讪的扶住课桌站起来,神态变得老实多了。
  张子林对待二狗子这种情况又不一样。
  他一般是一边讲课一边走到二狗子身旁,用粉笔头子在二狗子脑壳上轻轻一点,二狗子也老实了——这小子可精着呢,爸爸袁林海和张老师经常在一起,他怕张老师向爸爸告状呗。
  有两次爸爸就曾经问过他:“二狗子,听说你在课堂上讲悄悄话哦?”
  “噢,黑二叫我呢!啊,我要上茅房……”二狗子可不敢在爸爸面前承认,更不敢撒谎,只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像泥鳅一样,一转眼就溜之大吉。
  回过头来又一想:“会不会是张老师告诉爸爸的啊?哎呀我的天,以后一定要千万的、必须的小心点哟!”
  然后是关于同桌那些事。
  五年小学期间,二狗子所在班级,全部是男女同学同坐一张课桌,等男女同学混编完了,才会轮到同性同学共坐一张桌子。
  那个时候农村普遍重男轻女,往往男同学比女同学多,所以最后总有几桌是男同学一起坐。
  二狗子最期望的就是能够与阿伟坐在同一张课桌上,那将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呀!
  可惜二狗子没那“狗屎运”,每次都被分到跟女同学同坐一张桌子。
  哎呀,女同学多没劲啊,不好玩不好玩!
  哎呀,张老师你故意的吧,为什么那个谁谁谁就能坐在一起?
  很“不幸”的是,班主任张老师还真是故意的,而且不允许哪位同学私自调换座位,否则,嘿嘿……
  哼!坐就坐吧!女同学不好玩是吧?那俺们就“划清界限”喽——二狗子用铅笔在桌子中间划出一道“三八”线,谁越界谁就老老实实吃俺一“掐”。
  女同学也不甘示弱,划界就划界,谁怕谁?
  然后因为二狗子好动,多半是被同桌的女同学逮住越界。
  女同学伸出两根手指在二狗子腰间一掐、一拧,二狗子立马就龇牙咧嘴,哎哟喂怎一个酸爽了得!
  二狗子可不服气,小样还逮不着你了?
  拿出削笔小刀在桌子上刻出一条更清晰的分界线,等着看女同学的好戏咧。
  其他男同学觉得二狗子这个方法挺不错,也纷纷效仿。
  “哟呵?哦豁?袁初冬同学、罗伟同学、李建军同学……故意损坏公共财物,罚站一堂课外加抄写生字十个,每个生字一百遍……”班主任张子林老师做出处罚决定。
  结果全班十几位男同学乖乖的站到教室后排听讲,下课后还得忙着抄生字,玩不成啰……
  还有就是关于自己的小名。
  在学校,除了爸爸以外,二狗子不允许别的同学叫他的小名“二狗子”,谁叫“二狗子”他跟谁急,哪怕李袁坝的小伙伴也不行,甚至阿伟也不行。
  在二狗子明确这一点后,有一次课间,阿伟习惯性的叫了一声“二狗子”,惹得二狗子两天没有搭理阿伟。
  还有一次,是一位名叫彭君的同学为了搞笑,在班上故意大声叫“二狗子”,二狗子二话不说,立即冲上去跟那位同学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班主任张老师“站在了二狗子一边”。
  他先是把二狗子和彭君同学叫到办公室批评了一番:“不管怎么说,打架是不对的,特别是袁初冬同学先动了手。这样吧,两人都罚站十分钟,哦不,袁初冬同学多站五分钟!”
  二狗子不说话,生闷气呢。
  “还有,在学校叫袁初冬同学的小名是不礼貌、不文明的,我们应该叫同学的学名。罚彭君同学背诵课文两篇……”
  二狗子心里暗自一喜,背诵两篇课文可比站五分钟难多了哇,张老师这处罚很“不错”!
  好吧好吧,随着二狗子的渐渐长大,有鉴于二狗子的自尊心,以后我们也改称二狗子为小冬、初冬或者全名袁初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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