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在鼓楼下 / 阿良

阿良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这天是夏至,张生和穿过一条街巷,这里有许多出租房,租给天南地北的人。楼下的垃圾桶堆满了各种类型的垃圾,混在一处。垃圾车每天清运,所以味道并不大。两个老年人翻检着垃圾桶,从里面挑拣出可以贩卖的东西。临街的马路两边,停满了下班归来的汽车。楼下的一个小超市还没有打烊,里面灯火明亮,购物的人们穿梭其中。一辆小皮卡车停在超市旁边一角,车上是一车西瓜。老板把秤放在瓜上,一旁挂着几个收钱的二维码。不远处有几个老板,卖着各式的卤肉鸭头,还有武大郎烧饼。许多人在路边大排档里喝着酒。一圈圈彩带挂在帐篷上发光,帐篷的周围有几棵彩灯装饰的假树,正在一闪一闪的招揽客人。
  张生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一个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异乡人。张生和和他很熟,熟的就像他自己。几个月前,张生和从所在的工厂辞职。有好几年的时间他的生活就是他的工厂的一部分,交际,生活和工作,甚至感情。几年来,他能熟练的组装各种型号的手机,他曾经喜欢的人也一样。他的暗恋失败的那一年,工厂为了缩减人工成本需要清退一部分人。张生和此时对那里已经失去最后一丝留恋,另外一方面也想开始另一种生活。至于另一种生活是怎么样,他还没有一点概念。
  他的一个朋友在另外一个城市,几年时间里,他们间断的联系,然而彼此关系却依旧很好。他的朋友叫张升良,张升良是一个文艺青年,他在高中的时候写了一部小说,名字叫《微笑的》。张升良在一个塑料厂工作,他们厂生产各种塑料制品,很多大企业都用他们的产品,譬如这里最大的一个生产纸巾的集团,还有各个大型超市,它们用的食品袋也是张升良公司供货。
  张升良告诉张生和:“如果你暂时找不到工作,你可以来我这,我给你安排到我们厂里,反正工作很简单,一教就能会。住宿你不用担心,你就跟我住,或者你自己喜欢租房也可以,这里的房子也不贵,我们可以合租一个二居室。伙食我们工厂提供,跟你过去在厂里一样,但是工作比你以前要轻松。”
  张生和在家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家里安排了几场相亲活动。他并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不会爱别人,只是对于相亲活动有些排斥。一个月之后,张生和白天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日子实在无法坚持。一个月里,他和母亲的关系急转直下。他给张升良发了消息。晚上的时候,张升良发来一个地址,告诉张生和到了之后按照地址去找他。后来张升良又发了一条语音:“如果我在上班的话,你也可以直接来厂里找我。我刚好可以带你熟悉一下。”
  张生和到的时候是晚上,便按着张升良给的地址来到张升良的住处。他打开地图,找了一个大概的方位。他需要坐公车到归来酒店的附近,那里刚好有一个站点,然后他需要走两个巷子小路,就能到张升良住处的附近。
  张生和并不喜欢公交车的味道,即使现在多数的车已经是电动车,他还是觉得有一股汽油的味道,这只是个心理作用。
  从车站到归来酒店的路程有二十多公里,实际行驶的路程超过了三十公里。司机开车很快,但几乎每站都停,这样路上还需要一个小时。
  他本想叫个车,但是太贵,公车只需要四块。车来了,人群拥上去,张生和害怕没座,冲在了前面。
  路上的时候,张生和给张升良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很开心,问他几点能到,张生和说九点。
  张生和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他穿过了一条街巷,一面给张升良打电话,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也许张升良正在洗澡,他这样想,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有接。张生和找到了地址附近,这是一栋二十年前的房子,外装修已经有些老旧,进楼道的是一个铁门,生着黑黑的铁锈,铁门上挂着一把黑黑的铁锁,铁锁没有锁。张生和核对了一下门牌号,门牌号倒是新的,还有一张二维码。
  这栋老旧的房子没有电梯,张升良住在七楼,这栋房子刚好也是七层。即使没有电梯,这样的房子还是难租到,房租也不便宜,张升良一个月很大一笔钱花在房租上。
  楼道里的灯也不是声控,张生和拍了手,灯没有反应,他想也许灯坏了。他打开手机的灯,看清楼道的开关在墙上,是触控的开关。楼道湿漉漉,黑乎乎,墙上的消防栓,外壳也破了。旁边还挂着一个瓶体变色的干粉灭火器。这栋楼,很有过去的年代感。
  七楼在最后一层,张生和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地址和门牌号,看了一下房间号,701。
  701的门是一个绿色的油漆铁门,油漆剥落了不少,露出黑色的氧化铁。张生和拨出张升良的电话,电话没有接。于是他又发了微信的信息过去,过了几分钟,没有回应。
  他看见墙上挂着一个门铃按键,白色的塑料材质,做成了铃铛模样,顶上积了灰尘。他按了数下,门铃没有反应,按键已经很松弛,像是一个塑料的道具。门内也没有门铃该有的声音。他看见门铃的线已经剪断了。门铃坏了。张生和看了一下时间,怕敲门吵着邻居。
  他微信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升良,我到了,我在你门口。”
  过了几分钟,微信没有回复,微信的提示声可能不大,对方没有注意到,只能打电话过去。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张升良应该正在打电话吧。
  过了一会,张生和又打了几个电话,可还是运营商的录音。他不想等张升良把电话打完,于是用手拍门,叫了几声:“升良。”
  门开了,一个姑娘探头出来。张升良没有跟他提及有女朋友一类的事情。姑娘穿着睡衣,应该不是来串门的同事或者朋友。
  “我来找升良。”
  “谁?”
  “张升良。”
  “你找错了吧,这里没有这个人。”对方把门关了。
  “可是。。。”张生和把手机微信打开,想让对方看张升良发给自己的地址。
  地址是这里没错的,他在楼下还问过别人,对方告诉他,地址的确是在这里。
  整整一个晚上,张升良的电话都没有通,也没有回微信。这让张生和有一丝生气。他认为张升良给的地址错了,地址错了没关系,自己大不了多跑一些路程,但是张升良此时却音信全无。
  张生和过了几条街,在一个巷子里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旅馆的旁边是一家足浴店,安着红色的日光灯,足浴店的旁边开着一间成人用品小卖部,暗色的灯光昏昏沉沉。
  除了成人用品店和足浴店,四下一片漆黑,没有路灯,其他店也没有亮着的店招。他从昏色小卖部的旁边的楼梯走上去,前面引路的人每到一层就大叫一声:“喝!”楼梯灯亮了。
  房间在四楼,屋子只能放下一张床和自己的脚。他把包扔床上。电视挂在对面的墙上,只有十几吋,倒是很配这房间,都是极限的小。这样一个房间放五十吋的电视也不合适,太大,电视画面就把人压住了,小小的正合
  适,放一个iPad就完美了,这么小的房间,只适合iPad。张生和心里想道。
  白色泛黄的床单和棉被,看出来并不是很干净,但是凑合。门没有门锁,里面有一个插销,张生和插上插销,抬手看了手机,只有app推送的一些广告。他拨打张升良的电话:“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谢谢。”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嘴里骂了一句。可能自己找错了地址,他心里想,然而已经很晚,只有明天白天再去找,只是张升良这个时候手机关机,让他有些生气。
  自己此次的行程,早已经告知张升良,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忘记自己要来的事情,不应该这个时候让自己联系不上对方。
  张生和睡到中午,因前一日晚上入睡比较晚。他打开手机,从里面找了地图,查找到安乐纸巾公司。这是张升良工作的公司,在离此半个小时路程的镇上。
  张生和起的晚,挨到过了退房的时间,前台说超过了半小时,得按两天的时间算,他想了想,索性也不退了。问了下去安乐镇应该从哪里坐车。
  在路上他打开微信,看了下和张升良的记录,依然停留在之前的一条,他随后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于是他又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我现在过去你们公司找你,你看到消息给我回个电话。”
  车站上没有什么人,天气太热,又正是午饭后的时间。他等了十多分钟,仿佛公共汽车也要午餐午睡,迟迟不来。下一辆开往安乐镇弄汽车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一个中年的妇女拉开车门,问他去哪,张生和说去安乐镇。中年妇女带着困意和一丝长久重复工作的倦怠。
  车厢里只有十指可数的几个人,各自默默不语,或在玩弄手机,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张生和想着张升良没有回应的事。这不是张升良应该的性格会做的事情。有那么一刻,他的心里生出不祥的感觉。他在心里摇摇头,把念头驱赶出去。
  安乐的大门关着,门卫处对外有一个窗口,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在里面端坐着。张生和在一个本子上做了登记,然后他给张升良又去了一个电话,电话还是没有回应。
  他按照地址找到车间,一个班组的组长告诉他,他这里没有一个人叫张升良,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张生和翻了数分钟相册,找出一张张升良的模糊照片,然而,对方并不认识。。
  可是,他所有信息都是正确的,只有他找的人不在。仿佛张升良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也许对方失踪了,也许对方从来就不在这里。
  这时候,他茫然的从下午走到晚上,走到天空生了一弯月牙。距离他住宿地方不远是一个小公园,小公园围着一池水而建。晚上这里聚了几队跳舞的人们,人民跳着,又散了。他走了几圈,在一处水边坐下来。黑漆漆的水面上映着淡淡的月,几处柳树的黑影,而水面之上,却看不见他的倒影。
热门推荐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 圣墟 万界天尊 太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