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并不空旷压，事实上，它比大家想象中的要拥挤得多。
　　比莉芙是一个比莉芙。比莉芙是一个职业，那场席卷虚空的战争结束后新产生的职业，可以说是间谍，也可以说是外交人员——在独联体内部的普世价值观内，这两者没差——他们是专业和神打交道的。
　　比莉芙不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区分，这一方面是出于情报机构的要求，另一方面，则是这种区分没有必要，比莉芙的数量近乎是固定的，因为他们工作的对象近乎是一潭死水。事实上，在独联体内部，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区别已经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多的集体意志在个体意志的尸骸上长成，新一代的标准身份证甚至取消了姓名这一栏。
　　比莉芙自己也并不在意名字之类的，简化原则贯穿了整个独联体的价值观体系。既然工作上没有将自己特殊化的需求，那就干脆不要好了。奉献与牺牲是几代人的主题，牺牲自我成就大我没什么不对的——何况只是少个名字，算不上多大的牺牲。
　　比莉芙在等待，他需要一具身体与那位因为未知原因成为游戏之神的无毛碳基生物交流。交流工作的最基本原则便是尽可能地在细节方面示好——不然怎么好掩饰实质性关键性方面下的黑刀呢？实践表明，对于那些骑在广大虚空劳动者头上的旧世界渣滓，这一套很有效。一副完美戳中对方所谓“萌点”的“人设”可以有效地博取对方的好感。
　　独联体当年甚至在希灵帝国那个暴君陈俊的女儿团里插进了这样一颗钉子，凭一个“萌”的人设，甚至到了现在也还在皇帝身边为广大虚空的解放而奋斗。哼哼，真是腐朽无能堕落的旧世界啊，想来这个来自原始社会的游戏之神也好不到哪里吧？
　　比莉芙正在试图分析对面的“萌点”，以建设完美的“人设”。
　　神格对于思维的保护还是很严实的，哪怕是一个古老的神格。比莉芙只能收集到对方思维的一些边角料，更多的还得参照他在那个叫地球的原始文明的原始信息网络上留下的痕迹。
　　不过，地球啊……
　　比莉芙来自地球，另外一个。他是以一名志愿者，或者说被志愿者加入那场虚空战争的。事实上叫地球的平行世界多到爆炸。比莉芙小小地感怀了一下，他当年也是很喜欢那些在404周边疯狂试探的“有趣”的小玩意的，但他早就改变了生命形态，顺带着丢下了一系列思想包袱，包括属于碳基生物特有的欲迎还羞。
　　很好，分析结果出来了……嗯……
　　这位游戏之神，是个变态。
　　比莉芙郑重其事地思考是否要加以改动，但末了责任还是压倒了个人喜好。至于变态……
　　还有什么比以神这种渣滓为代表的旧世界的存在更变态的吗？
　　当然，虚空战争中独联体并没有达到在大范围内建设新世界的政治目标，就主流观点来看，独联体才是变态。但比莉芙相信，先进战胜落后，进步战胜反动，胜利是迟早的。
　　真的……吗？
　　嗯，毕竟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具腐朽落后反动变态的完全符合对方喜好的躯体也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嘛。毕竟起源都是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