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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武备师 / 第4章 凄惨月夜

第4章 凄惨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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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散云去,月亮露出头来。
  树林虽然拦阻了从城里追出来的骑兵,但一路钟朔不敢停歇。
  根据宋伯说法,位于东莱群山脚下的怀村,距离东莱郡较远,同时退可以轻而易举钻入东莱群山之中,算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
  他必须尽快拦住前往尤水边山岭里等待汇合的另一支斥候,在刘巴率军前来之前,转移到怀村,暂时落脚,然后再做打算。
  只是一直往南走了不知多久,大约卯时时分,当钟朔来到一处土屋时,看着半边胸口的血红,以及还在不断渗下的血液时,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身后的土墙大致是黄土和草料混注而成的,雨水的冲刷让土墙单薄且高低起伏,摇摇欲坠,连带着土墙上的大门也有歪曲要倒的样子。
  正当钟朔解下肩头的弓,准备在这座破落土屋前休息止血时,门突然嘎吱了一声。
  一道寒光在月夜下划出……
  “咳……”
  开门的人顿时一惊,却吓得大气不敢出,哆嗦立在原地。
  钟朔定睛看到,刀的另一头是一张沧桑老迈且惊恐的脸。
  “你是谁?”
  “老……老妇住家在这里。”老妪虽然惶恐,但还是鼓起胆子打量了钟朔一番。
  钟朔同样仔细审视了一番,又看了看老妪身旁这摇摇欲坠的腐烂木门,不禁有些狐疑。
  “你一直在门后?”
  “是。”
  钟朔收起了环首刀,歉然道:“小子路过这里,只是暂歇片刻,不必惊慌。”
  老妪看了看钟朔身上的大块血迹,目光又往身后看了看,然后便立刻反锁住了基本没有啥防范效果的大门。
  一会儿,还有一段木料被搬来撑在了门后。
  钟朔苦笑了下,用兵荒马乱来形容算是粉饰美化的世道,任何人面对深夜持刀的人,恐怕都难以安心。
  但黑暗深渊似乎永远没到底。
  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后赵那位从地狱来的变态魔头,会将青州碾落成泥!
  以致石勒新派来的青州刺史因为治下没有百姓,几乎成了光杆司令,要直接撂挑子走人。
  没过多久,他便听到了院里传来的动静。
  “老头子,出来吧,不是贼兵。”老妪去到后院围墙对着外面轻呼。
  没多久,一老汉从后院外面的灌木丛中起身,并爬进了围墙。
  “是谁?”
  “不知。”老妪摇头,“一位小郎,应该也不是山里的贼匪。”
  老汉松了口气:“那再去搬些木材,将门口堵严实些。”
  老妪犹豫了下,但还是从旁边围墙下拾取了几个更长的木材,小心翼翼地顶在了门后方。
  寂静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
  “你去做何?”老汉轻声惊问。
  “我……”老妪看了手里端着的陶碗,“我去送碗水。”
  “你……送水?”老汉急忙从屋里出来,拉住了老妪,“既然不是贼兵,莫要招惹他,天亮了他自会离去。”
  老妪顿了下,看着门口,还是说道:“我看他身上一身血迹,想来受了伤,既然坐到了家门口,送一碗水给他,算是行个善德。”
  说完,老妪也没管老汉的劝阻,径直去搬开挡门的木料去了。
  “唉……”
  老汉一下子没拉住,想冲过去再劝,却又不敢更靠前,只能远远的干着急。
  老妇开门,看见钟朔依然站在门口,将陶碗递了过去:“口渴么?”
  钟朔听到了院子里压低了音量的对话,看到陶碗中荡漾的月光后,不禁有些动容。
  “多谢阿婆。”
  一夜的逃亡,加上失血不少,确实让钟朔口干舌燥,清冽的水此刻分外沁人心脾。
  “多谢。”
  老妪接过陶碗,刚要回屋,不忍又转身过来问道:“小郎打哪里来?”
  “我本是南边长广郡猎户,因为迷路不知归途,暂时流落至此,加上在山上受了伤,所以才来此暂歇。”钟朔瞎编话道,“打扰了。”
  “你真是猎户?”老汉抓着破门,维持着与钟朔保持距离的倔强,看着钟朔白净的面庞,一脸的狐疑。
  “既然如此,小郎可以到屋里小歇片刻。”老妪脸色稍霁,没管老汉在一旁挤眉弄眼。
  钟朔刚想拒绝,老妪又说了:“实不相瞒,早前传言贼兵就在此周围,四处抓人去军中,小郎若是蹲在此处,恐怕会被那些贼兵抓了去。”
  “如此,多谢阿婆了。”钟朔果断闪身进了院中,他不是怂,主要是不想给老人家添麻烦。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白天抢完牛之后没有随队回来的那股曲成县军队,兴许就是这位阿婆口中的贼兵。
  老妪关好门:“老头,带这位小郎去……”
  突然,她脸上的和蔼戛然而止,脸色突变,立刻附身贴在门背后,从门破烂的洞里看向外面。
  钟朔立刻听到了枯枝被踩碎的声音,目光越过低矮的土墙看到了远处有人影在闪烁。
  “老头,快,去墙外藏好!”老妪立刻轻声疾呼,“小郎,你也去!”
  钟朔自然不愿再次碰上军士,当即转身,身旁一阵风刮过,发现那老汉已经没了踪影,只看到后山灌木丛有些晃动。
  他立刻跟了上去,和老汉藏在了一起。
  “砰砰砰!”
  砸门声很快撕破了乡野的宁静,山林中很快惊起一片飞鸟,此刻已经接近破晓。
  “开门!”
  门已经被踹的摇摇欲坠。
  老妪一边往前走一边确认了老汉藏好了,才哆嗦着手将门打开了。
  “老奴,跛足乎?”门从外重重推开,砸在了老妪的身上,随后便有几个士兵不由分说进入了院中。
  “大人……有何贵干?”老妪惶恐问道。
  “家中男丁,悉数叫来,太守大人抽兵,军饷丰厚。”伍长道。
  闻言,老妪顿时落下了泪水:“大人,家中已无男丁。”
  “大胆!竟敢欺瞒伍长,再不叫起,休怪伍长大人军法从事。”伍长身后的一名兵丁一脚就踹在了老妪身上,手中刀已经亮出半截寒光。
  “大人啊,老妇不敢欺瞒。”老妇登时忍不住嚎哭出声来,“家中小子上月刚来书信,信中说老大老二死在了战场上,连尸骨都没有收敛。”
  “如今小子还在军中,身亡恐怕早晚,家里就只剩老妇一人而已。”
  丛中钟朔听到了老汉压抑的抽泣声,但很快一声婴儿的清澈的啼哭又响起在这浑浊的破晓,从破烂的土屋中传来。
  “屋里是谁!?”伍长立刻冲向屋里。
  “大人止步!”老妇想要拦阻却没拉住,“是老妇儿媳,家里还有幼孙尚未断乳,所以尚在家中。”
  伍长用刀挑起缝补的门帘,看到一年轻妇人怀里抱着一孩子,慌忙侧身过去。
  孩子在吃奶,妇人上衣破漏无法蔽体,想将下身的被子往上提起遮掩一二,却发现下身脚臂又露了出来,只能蜷身缩进了角落中。
  伍长嘴角突然咧开,就要收刀,欲往床炕走去。
  “大人,孙儿年幼,尚需孙母喂养。”老妪心里冰凉,立刻本能地扑上前死拦住了伍长,“老妇愿意跟随大人从军,帮忙浆洗造饭,只望大人留年幼的孙儿生路啊!”
  “老奴,让开!”
  “砰!”
  屋后灌木摇曳了几下,然后一截枯木飞砸在了院前竹林边。
  “什么人!?”院中兵丁立刻抽刀,伍长也不得不从屋里冲出来。
  正当钟朔要抽刀冲下时,隐约发现竹林中竟然有旌旗竖起,并伴有嘈杂的脚步声。
  伍长也看到了旗帜,失望了一下,然后挥手:“带走。”
  “快走!”旁边立刻有兵丁推着老妪往外走去。
  老妪忍不住涕泪纵横,回望着身后的土屋,往旁偷偷抹了一眼屋后的灌木从中,立刻又收回了目光,只能不舍朝前挪去。
  此去生死难料,兴许就是永别,可当下连回屋跟儿媳和老汉交代诀别都无法做到。
  这个世道啊……
  丛林里老汉咬牙呜呜在抽噎,就要冲出之际,钟朔突然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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