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难

　　雪樱引着墨晟来到一间寝殿。再次盈盈施礼道：“公子，奴婢今夜会侍奉殿外，公子有什么需要尽请吩咐。”
　　墨晟打量雪樱一眼，见她雪颜朱唇，冰肌玉骨，端然是倾倾美色。墨晟心想：“这里果然不同凡俗，一个侍女也是如此貌美！”
　　随即道：“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不用侍奉！”
　　雪樱浅笑摇头，轻轻道：“小姐吩咐过的，雪樱不敢违命。公子快进去吧！”
　　“那好吧！”墨晟点点头，不再言语，推门而入。
　　雪樱轻轻把门合上。
　　墨晟躺在床上，却心绪不宁，抬眸，向四周扫视一番，宛若神宫宝殿，此间环境之清雅、建筑之堂皇、布局之致雅、装潢之豪华，都是他平生仅见。一叶知秋，可知主人何等人物。
　　若真的答应了，说不定真的可以裂土封侯，一国之上。
　　但若真的成了区区残体废人，又何谈光耀门庭？
　　墨晟心中难宁，枕上翻波浪。向左侧翻身，忽然腹部被硬物疙了一下。
　　墨晟低头一看，原来是挂在印带上的城主执笔。
　　墨晟把执笔取下，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旋即叹息一声：“唉，山伯现在肯定已经发现我不在了，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现在城主印授执笔皆在我手中，三天后的加冕仪式，也不知能不能赶回去。若我真成了废人……我还有何颜面去接任这城主之职？”
　　墨晟思虑至深夜，无可奈何，这样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吱呀！”
　　雪樱轻轻打开房门，轻履莲步至墨晟床前，轻声道：“公子，小姐有请！”
　　墨晟闻声，幡然醒来，翻身坐起，摸了摸有些微痛的脑袋。睁眼看了看雪樱，默然道：“我知道了！”
　　雪凰宫中
　　墨晟走进宫门，便见主座之上一帘窈窕身影。正是雪惊凰。
　　她今日装扮与昨日又有所不同，一袭冰蓝色丝绸衣裙与雪地冰宫胜境相得益彰，比之昨日迢迢万里的出行风尘之色，今日欲加风姿出尘，琼姿比玉。
　　待墨晟走近，雪惊凰莹莹起身，轻启朱唇道：“墨公子，你可考虑清楚了？”
　　墨晟心中不由一丝慌乱，深吸一口气，眸光缓缓凝实，旋即坚定起来。
　　“雪姑娘，男儿于世，即便下无立锥之地，也不可轻贱于人！若我成为一介废人，纵成一国之主又待如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何况，我和姑娘毫无亲缘，又非故交！要我舍命相救，恕我难以从命…姑娘还是送我回去吧！”墨晟稳住心神，慷慨陈词，说出心中所想。
　　雪惊凰眸光微漾，缓缓收凝，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呵！”一声冷笑传来：“不就是怕死吗？还提什么父母？”
　　韩铭从殿外走进，手中长剑凛然出鞘，剑指墨晟，道：“你以为你有得选吗？今日，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答应，还有一线生机，若不答应，便是死路一条！…死人还是废人！你可要想清楚！”
　　事已至此，墨晟反而消弭了心中恐惧，直视韩铭，凛然道：“生死有命，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
　　“你…！”韩铭气急，紧握剑柄，狠厉的瞪着墨晟。
　　“师兄！不得无礼，我有求于墨公子，岂可逼迫？琉璃宫向来正道自居！若传出去，琉璃宫的清名岂不荡然无存，反遭天下耻笑？…而且父亲也是不会同意的。”雪惊凰雪颜上不由泛起一抹失望，言语中含着几分低糜。
　　“哼！”韩铭收起长剑，不满道：“这小子死活不同意，就该让他吃点苦头！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早就答应了！”
　　见韩铭一脸愤慨之色，墨晟顿时心中生出羞愧之感，不由摇头苦笑，拱手道：“没想到韩公子竟然是如此舍己为人的豪士！平素之人便能舍命相救！实在让墨晟佩服万分！”
　　“…我！”韩铭言辞一滞，刚才不过随口一说，我怎么可能会舍命救一个素昧平生之人？但看眼前这小子诚挚的眼神，言之凿凿，感之切切。
　　不会是相信了吧！
　　“咳咳…”韩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了！”
　　“好了！师兄！”雪惊凰摇摇头，转而对墨晟道：“墨公子！你如何才愿意救我父亲？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琉璃宫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
　　“这……”墨晟顿时为难起来，墨晟很想说，什么条件我都不可能答应的，毕竟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小命？若是成为一个废人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雪惊凰黛眉弯弯，眼波流传，轻轻道：“墨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了吗？”
　　墨晟不敢看雪惊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你小子也太不识抬举了吧！”韩铭忍不住了：“我师妹都这般求你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
　　墨晟不知如何回答，虽然感觉两人也都是好人，否则肯定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但是让我心甘情愿的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要因此成为一个废人，即便最好的结果只是修为凝固，但这些都是墨晟难以接受的！墨家兴盛还是需要自己亲手打造，而不是借住别人的势力，父亲在天之灵，也肯定不愿意看到。
　　而眼前仙姿玉色的雪姑娘显然救父心切，虽然依旧白纱拂面，不见真容，但眼角余红，依然斑斑可见。也让墨晟实为不忍。
　　此时诚可谓进退维谷，两难之境。
　　雪惊凰道：“刚才公子说不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人牺牲自己，是吗？”
　　墨晟不明其意，抬眸看向雪惊凰，微微点头。
　　“是不是若是我父亲和你有关系了，你便会救他？”雪惊凰的声音继续渺渺传到墨晟耳中，听不出是喜是怒，是悲是愁。
　　韩铭闻言，眼珠灰溜溜一转，忽然欣喜喊道：“小子，其实我师父和你也不是无亲无故的！”
　　墨晟诧异：“此话何讲？我们两家相距数万里之遥，怎会有亲？”。
　　韩铭看着墨晟一副警惕，一脸不信的模样。顿时嬉笑出声。
　　“我师父琉王和你墨家自然是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你可知我师琉王十年前可是做了一件拯救云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