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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兰让佣人拿了些冰块包好帮秦萌萌仔细敷着脸，心里奇怪着这孩子是犯了什么错，舍得秦如海下这么重的手。
秦萌萌还在抽抽搭搭，瞅了半天没见程远，心里越想越生气。
“姑妈，程远呢！”
秦如兰拿着冰袋的手僵了一下，轻叹了口气。
“又怎么了？”秦萌萌忙问。
秦如兰将程远受伤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萌萌，刚说到他被送去医院时就被秦萌萌急切地打断。
“哪家医院？”
“第一医院……哎，你去哪儿？”
秦如兰望着风风火火往门口跑去的秦萌萌，无奈地摇头。
她重又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大嫂谢珍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多声，一直没人接听。
大嫂已经出门几个月了，刚开始还能联系上，后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真是让人担心。
她又给秦如海拨过去，却直接被挂断。
“怎么回事？”秦如兰皱着眉看着手机，她本来想问问秦如海是否知道谢珍的情况，也想问问为了什么打秦萌萌，没想到直接被挂了电话。
以前秦如海再忙最多只是不接，直接把电话挂掉还是头一次。
正忧思间，电话响了起来，却是程自成打来的。
“如兰，我不回来吃晚饭了，今晚我可能要待在医院。”
秦如兰心提了起来：“怎么了？程远很严重吗？”
程自成沉默了，应该是很严重。
挂断电话，两人都默默地坐了很久。
秦如兰心里五味陈杂，她是将程远视如己出的，就算她能生育，也会视他如己出，何况自己还无法生育。
但是努力了这么多年，程远对她的态度始终不曾改观，而且最近，她能感觉出来，除了之前的淡漠疏离，似乎更多了些什么。
而程自成，他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目冷冽，额间已经有细细的皱纹，似是在无言昭示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男人已经渐渐衰老了。
可就算他眉眼尽是岁月的痕迹，也无法掩盖周身强大的气场。
他又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怎么样？”他问。
“程董，再给我点时间……”对方自觉办事不力，充满羞愧之意。
程自成顿了顿：“你去查查这个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程自成将秦如海的名字和照片发了过去。
程远第一次受伤后，程自成就暗中在查，他一直怀疑是商场上的对手干的，直到今天听到程远对秦如海说的话，他才恍然。
爱屋及乌，使他险些蒙了双眼。
裤兜里程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面具恩人”。
程自成眼神沉了沉，接通。
“程远？”
华天印没听到程远的声音，声音里透着担忧。
“我是程远的父亲！”
程自成语气稍显威严。
华天印星眸微促，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试探地问道：“程远？”
程自成不知道程远和华天印的关系，而这个备注也稍显怪异，听声音是个年轻人，他想应该是程远的朋友，但对方似乎知道程远受伤的事。
“在手术中！”程自成并没有隐瞒。
“严重吗？”华天印虽然心里吃了一惊，语调还是没多大起伏。
这下程自成确定这人一定知道程远受伤的事，说不定还知道来龙去脉，而且，听他说话的语调和语速，是个沉稳的人。
“他怎么受伤的？”程自成也自是不拖沓。
华天印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股火，难怪程远接连受到生命威胁都没有指望过家里人，他这个父亲居然还在问怎么受伤的！
“秦如海！”华天印也是开门见山。
程自成冷眸如墨，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你们在哪家医院？”华天印全然不管程自成对自己的印象如何，反正他对这个人没有好印象。
“第一医院……”
“嘟……”电话突然被挂断，程自成握着手机，看来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有很大成见啊！
恰好这时手术室路灯亮起，门被拉开。
“怎么样？”程自成连忙凑上去。
医生深呼了口气：“没大问题了，不过病人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休养期间切记不可再发生强烈碰撞之类的，否则很容易落下终生的毛病。”
程自成默不作声地扶住椅子，手上青筋暴起。
看着被推出来脸色苍白如纸的程远，唇线冷硬，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虽然他不喜欢程远的母亲，也对程远的出生没有多少欢喜，可毕竟，这是他的儿子，是他程家唯一的血脉。
“秦如海，你好大的胆子！”程自成咬牙握拳，虎目嗜血。
……
华梦上午就已经出院了，华天印一直在家里陪着他，变着法地逗她开心，惹得华梦和刘妈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华梦和刘妈去午睡，华天印才回房给程远打了个电话，却没想得到他住院手术的消息。
华天印又试着给西装男打了个电话，居然还是在关机中，这么看来，他要他查的事是没结果了。
刘妈午睡时间短，她起来后，华天印还是告诉她自己要出去一趟，晚饭不用等他。
他要去看看程远，也要去会会程远的父亲。
到医院后正准备问程远住在哪个病房，却听到经过身边的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程远醒了吗？”
华天印转过头，只看到她的背影，个子不高，有些圆润，但又一点不觉得胖，光看这个背影就能大致想象出这女孩肉萌肉萌的脸。
她正在接电话：“好的，姑父没接我电话，嗯，我直接过去……”
华天印跟在她身后，来到住院部顶楼，这里住的都是“VIP”病人。
一路来到程远的病房门口，华天印见女孩推门的手有些迟疑，走过去直接推开了门。
秦萌萌目瞪口呆地看着华天印，不知道他是不是走错病房了。
程自成看着兀自走进来的华天印，还有他身后探头探脑的秦萌萌，眼神锋利起来，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一起进来。
“你是程远的朋友？”程自成猜眼前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同自己通电话的人。
“华天印！”华天印朝程自成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说完直接去看床上的程远，见他脸色虽然有些白，但呼吸平稳均匀，应该是没大问题了。
“姑父！”秦萌萌朝程自成喊了声，却见程自成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她心里惦念着程远，径自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虽然没有多少血色却依然好看得让她心潮澎湃的那张脸，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程远……”她轻唤出声，声音里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华天印看了秦萌萌一眼，她的一边脸有些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人。
“萌萌，你姑妈还好吗？”
程自成自然也看到了，原本因为秦如海的关系对秦萌萌心有芥蒂，但他也算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清楚她的为人。
“嗯，她没事！”
“你父亲呢？”
“我爸，他……”
秦萌萌瞟了眼床上的程远，头低了下去声音低了下去：“他在家。”
忽然又抬起来：“姑父，程远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程自成咬牙看了眼秦萌萌，他不怀疑秦萌萌什么都不知道，目前没有充分的证据，再加上秦如兰的关系，他只好什么都不说。
秦萌萌见程自成脸有愠色，便也不再追问，暗自在心里想是不是那些人干的。
“姑父，我，我知道上次对程远下手的人住在哪里。”
程自成闻言，眼神一晃，犀利的眸子盯着秦萌萌。
秦萌萌有些不自然，连忙说下去：“我无意中跟踪他们发现的。”
程自成又瞟了眼华天印，见他依然面无表情，便让秦萌萌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了遍。
华天印看了眼说得眉飞色舞的秦萌萌，心道她要是知道整件事的背后主谋就是自己的父亲，不知会如何。
不过看着她有些婴儿肥的侧脸，倒是与秦如海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大概心性也是不同吧。
“程远他知道吗？”程自成听着秦萌萌说完，整个人反倒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但是他不让我说出去。”秦萌萌担心程自成会怪她知而不报，忙不迭地解释。
程自成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就算秦萌萌不刻意解释，他也不会对她有责怪之意。
“你的脸怎么了？”程自成这才开口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数，这孩子平日娇生惯养，被打成这样还不闹，打她的人怕也只有秦如海了。
秦萌萌捂着脸不自然地躲了躲：“没，没什么…..”
程自成也不追问，声音缓和了许多：“天不早了，程远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萌萌本来是气冲冲来找程远算账的，没想到他竟然受这么重的伤住院，原本的怒气全化作担忧和心疼，一步一回头地出了病房。
病房里程自成和华天印谁都没有说话，四只眼睛望着昏迷不醒的程远，各有所思。
“有证据吗？”
程自成终是没沉默过华天印。
华天印眼皮抬了抬，他就是要等程自成自己开口问，如果他不问，他也会像程远一样什么都不说，因为这个父亲不配。
……
程自成听完华天印的话，出乎意外地平静，但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此时的他才是最可怕的。
虽然是继承家族产业，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大半辈子，商场如战场，若没有过人的魄力和能力还有狠厉，如何能保自己的战场？
“谢谢你！”
程自成对着华天印微微颔首，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救命恩人的诚谢。
“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程自成自觉说得有些唐突，又补充道。
“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你，趁现在你还没有彻底惹怒他们，暂时避一避，我会派人保护你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你就能恢复平静的生活。”
华天印自是没有将他和那些人之间的恩怨告诉程自成，现在不是那些人要找他，而是他要找他们。
如果能借助程自成的势力……
程自成见他没有表态，当他是同意了。
秦如海这条蛇，他还没放在眼里，不过它藏得很好，那就引蛇出洞好了。
程自成面色如常地想着，却看到床上的程远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