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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太阳旗下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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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2年,“中华武士会”在津门成立,叶云表出任第一任会长,北方各路武林流派纷纷加入。形成了南有精武会,北有武士会的大好局面。
  时至1928年,“中华武士会”停办,由“中央国术馆”代替,中华武士会至此方才掩了风头,武术就此改称“国术”。
  但二者还是有些区别,“中华武士会”属于民间组织,“中央国术馆”则属于官办组织。
  因此“中华武士会”仍是北方武林人心中的翘楚,不折不扣的定海神针。
  四大院二楼,雕栏画栋,琉璃窗户。
  今天便是“中华武士会”会长宫宝森的引退仪式,来的客人中有八卦门、形意门、太极门、通背门、燕青门等等二十多家北方门派,不过文圣拳不属于北方拳种,也没有加入中华武士会,所以宋联洪并未得到邀请。
  值得一提的是,津门奇武武馆的董奇武在邀请之列,作为八卦门驻津门的管事人,董奇武的辈分其实略低于宫宝森,大概是师侄辈。因此在众多武馆师傅面前,董奇武显得格外低调,没有往台前去凑热闹,而是和众人一样在台下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真要是被宫宝森撞见了,喊一声师侄,这张老脸可就丢尽喽!
  杨硕今天也是恰巧碰上,否则根本不知道四大院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位宗师。
  “五虎下江南”已经定下,两广国术馆也正在筹建当中,“南拳北传”还尚需时日,宫宝森作为“中华武士会”的最后一任会长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倒不如将这份念想留给他的接班人。
  宫宝森漫不经心地坐在台上,一只手搭在椅子上一只手掏耳朵,显得十分散漫。人活得久,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自然显得老成稳重。
  而他的大徒弟马三站在他的后边,带着一脸的煞气,冷飕飕地打量着台下的各派拳师,像是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
  这马三模样倒是不丑,宽额圆脸,狭眸立眉,头角峥嵘,可惜全被他眼底那股阴狠的劲给坏了个七七八八。
  待台下满座后,宫老爷子才缓缓开口,道出一桩辛秘:“那年中华武士会成立,从南方来了一个人,手里拿了一块饼,话不多说,让我大师兄李存义掰开,我师兄没有说话,还让他做了中华武士会的第一任会长。”
  他语气颇为感叹,目光微动,自桌上取下一块饼,回望众人,沉声道:“他凭的不是武功,是一句话——拳有南北,国有南北么?”
  台下众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吃麦子的北方人和吃水稻的南方人,永远合不来。
  “时值列强叩境,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武士会提倡“尚武”二字,为的是强国强族,武术救国,振兴中华,以武唤醒人民的自强之心,振奋民族精神,挺直腰杆,抵御外敌。”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今个宫老爷子不论手上的功夫,论的是气量和胸怀。想要宫老爷子让出几十年的名声,先得是位人杰,忧国忧民的人杰。
  宫宝森放下手中的饼,继续说道:“我这辈子只成了三件事,合并了形意门和八卦门;接了我大师兄的班,主事中华武士会,联合了通背、炮锤、太极、燕青等十几个门派加入;最后是搓成了北方拳师,南下传艺。”
  形意、八卦、太极是三大内家拳,虽然有过三门皆练的人物,但那都是个人行为。
  太极门没有合过,为何形意和八卦就能合?
  关键在两个字——“忠”和“义”。
  忠的是民族,义的是兄弟。
  宫宝森的大师兄李存义原是形意门的弟子,后与八卦门弟子程延华结交,并引为知己。李存义和程延华都是杀洋兵出名的,后来程延华中了埋伏被乱枪打死,成了民间英烈,李存义不愿好友艺绝便收留了程延华一脉。
  这便是形意门和八卦门合并的源头。
  “我是老了,可新人要出头。”
  “今次蒙武士会的邀请在这儿办一次引退仪式,是想给北方的老哥们儿老同志做个告别。”
  宫宝森抱拳拱手向台下示意,台下诸位拳师也纷纷抱拳回礼。
  场面话都已说完,接下来便是众人最关心的环节——搭手。
  换句话说,谁能在搭手中击败宫宝森,谁便夺走了宫宝森几十年的名声。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大宗师的名声,是众人一鸣惊人的绝好机会。
  但是,马三此刻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徒弟挑战师傅被视为大不敬,可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名声被其他人夺去,马三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保住这份名声,唯一的办法就是打败在场的所有人,逼着所有北方拳师承认他马三才是师傅最合适的人选。
  可这样做,便等于是打了师傅一个耳光。
  送出去的东西,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自己人手里,这不是说明宫宝森气量小么,到死都放不下名声。
  当然,宫宝森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因为他的名声是靠拳头打出来的。他一辈子没有败绩,所以他不害怕折损自己的名声,只要功夫还在,他就有底气。
  可是马三不同,他的名声完全是靠宫宝森捧起来的,一旦宫宝森丢掉了名声,那他马三也将折损这份名声,从此江湖上不再会有人记得他马三。
  所以,在他看来,宫宝森要么就到死都不要丢掉名声,要么名声就丢给他马三,其他人都不配享受这份荣誉。
  也正是因此,他的拳法越来越爆裂,做事也越来越没有分寸。
  搭手的事情并不着急,怎么也得各派武馆商议个几天功夫,推举出几位德行兼备、文武双全的人杰出来。
  宫宝森刚准备起身,台下突然站起一名头戴黑毡帽的男子。
  毡帽男子二话没说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枪,枪口对准宫宝森的脑袋,砰的便是一枪。
  宫宝森弯身下腰,向后仰天斜倚,子弹掠面而过,双脚却仍牢牢钉在地上。
  铁板桥!
  这是一招烂大街的招式,却也是一招救命绝招。
  宫宝森以两手撑地,两腿在身前的木桌上猛地一踢,木桌飞下“吧”的一声砸在那名暗杀者的身上。
  暗杀者的手枪没拿稳,摔了出去,周围的拳师们一拥而上,叠罗汉似的将那名暗杀者制服住。
  “你踏马找死!”
  马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脚尖在暗杀者的太阳穴上一戳,留下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血窟窿,暗杀者当即便一命呜呼了。
  宫宝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未说些什么,甚至连气息都不曾凌乱。再大的风浪都见过了,这种小风小浪还不足以让他慌乱。
  “师傅,恐怕是日本人派来的,津门不太平,我们还是赶紧回奉天吧。”马三忧心忡忡地说道。
  最近日本人在东三省的动作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猖狂,包括但不限于开设租界、部署重兵、创办学堂、捕杀革命党。
  宫宝森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津门不太平,奉天就一定太平?国难当头,有些事情比性命更重要,不办完这件事情我可没脸赶回奉天。”
  说罢,宫宝森便一个人下了楼。
  楼下,那名独自喝茶的精瘦老者突然站了起来,眼中爆发出凌厉地凶光。
  “宫猴子!”
  精瘦老者大喝一声,众人这才注意到此人的右臂空荡荡,竟然是位残疾人。
  “丁老鬼,在哪!”
  丁连山擅长暗杀,是北方武林中的刺客大家,人送外号“关东之鬼”。
  精瘦老者双目赤红,衣衫鼓荡,身上的气势丝毫不弱于年轻人。
  “是你,薄无鬼。”宫宝森平静的开口道。
  “什么!薄无鬼不是十三年前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二楼有拳师大叫道。
  “他一定是来找丁连山报仇的,可丁连山已经失踪十多年了,现在是死是活都说不定。”
  “连他都能活下来,丁先生一定不会死,丁先生可是刺客大家。”
  “难不成找不到丁先生,所以来找宫先生报仇?当年把他传的神乎其神,可如今他只是一个残废,还怎么报仇?”
  宫宝森亦步亦趋,缓步走下台阶,儒雅地笑道:“原来是你这头活在太阳旗下的鬼。当年师兄只断你一臂,十三年了,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宫宝森像一尊佛祖,对着一头顽劣不堪的妖猴发出直击人心的发问。
  薄无鬼发出咯咯的冷笑,“当年可不是他故意放过我,而是他根本杀不了我。想要让我死,他也得丢掉性命,说到底其实他也怕死。只要杀死你,丁连山一定会现身来找我报仇的,咯咯咯......”
  宫宝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开口道:“所以,你苟活了十三年,今天是特意赶来送死的吗?”
  薄无鬼腰间一抖,一把武士刀便从薄无鬼的侧腰飞出,薄无鬼单手握住刀柄,刷的一声,宝刀出鞘!
  杨硕眼中闪过薄无鬼手中武士刀的信息。
  【妖刀·三代鬼彻
  特殊物品,未使用。
  效果:属于“良快刀50工”之一,虽然丧失了剑灵和大部分诅咒之力,却依然是一把无坚不摧的绝世兵器。若持有者常年佩戴在身上,有一定几率被残余的诅咒之力侵蚀,死后尸体出现妖鬼化。
  说明:传说每一代鬼彻内都居住着一个邪恶的剑灵,能够侵蚀人的思想。只有比剑灵强大,才能驾驭这把剑,否则最终被吞噬,死于非命,所以这把刀又被称为“不祥之刃”。】
  武士刀举过头顶,力劈而下!
  刀光闪烁,慑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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