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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山海楼杂谈 / 05 花开原野 上

05 花开原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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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今年这花儿,还会开吗?”
  少年不知问谁,持笔,纸染丹红墨色,那枝干上仿佛绽放了一朵花儿。只是画是画,那枯枝原是一棵他种了几年的小树,只是断的剩了一截枯枝,显然开不出花儿了,已然饱受摧残,似不再活着了——只孤零零地立着,立在这土地上。
  星辰沉默了,鸟儿也不唱了,白雪无声,她却道,“会开的。”
  少年惊诧地转过头去,瞟见着陌生少女凭栏,一身罗纱垂落在地,玉手倚折扇,在夜里模模糊糊撒下影子,只觉得她笑意溢出来,触及那枯枝了,方想问原因,听门外一声女人的狮吼——“蝉儿!睡觉了!”就噤了声,连忙跑进房里头去了。
  月光依稀落下,擦亮了女孩儿的脸蛋儿,笑意才娇羞地绽放了,一抹微笑一闪而逝。她呆呆地看着枯枝,不禁着了迷,也不知是着的什么迷。
  第二天,枯枝果真冒出了一点绿芽。
  少年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少女笑意盈盈,狠狠眨了眨眼睛,却真的发现不是自己眼花。他忍不住问少女——也就是昨日未解的,今日反而更好奇了。
  少女却不回答,仅仅看着那丝绿芽,再看看他,眨眨眼睛,眯起眼睛,享受了会阳光,摇摇脑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少年急得跺跺脚,热锅蚂蚁似的团团转了,“你不说,我便问学堂老师罢!”于是乎,气急败坏地跑走了,只留少女盯着那背影。
  那枯枝似枯枝,又似竹,又似梅,又似菊,又似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满含笑意地吹着寒风,晒着暖阳,沉浸了在这片土地。
  檐上搭着雪,枝头也搭着雪,她青丝也搭着,反而如珠宝般饰于少女,还没那分奢华,没那分张扬。一片寂静,让她出了神。
  她仿佛看到蓬莱仙山,桃花源里,她携少年遍地奔跑,放声了笑,放开了流泪,跨瀑布,渡河海,吃仙桃,观万物复苏,看勃勃生机;她仿佛看到满天星辰皆为少年所摘,看那一轮明月,哪怕隔了千山万水,哪怕是你天涯我海角,飞燕即为来往。
  只是,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寂静。
  “滚!怎么会有枯枝发芽!现在是凛冬!”先生的暴躁颇像昨日那女子,但更有了几分气势,几分自信,几分怒火!
  “可……可是……”少年的声音小如蜂鸣。
  “滚!!”
  一会后,才见到少年灰头土脸跑来。
  他无意中一眼瞄见了少女仙子般容貌,那红唇淡抹犹画龙点睛,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幽兰般芳香暗溢,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淡妆浓抹总相宜”,情不自禁呆住了——他自己只是普通人容貌,完全不值一提了,随后见少女眼神转来,好巧不巧碰在他眼神上,就傻笑起来,尴尬的挠挠头,脸一红,仓皇溜进屋子里头,不敢出来。
  少女刚要开口,见他进去,就只好尴尬地合上嘴,闭口不谈了。不久后,屋里才探出一个脑袋,偷偷瞟了一眼少女就缩进去,不见踪影。少女听见了,也不看他,又看着那枯枝嫩芽,暖阳拂着几寸白雪,发起呆来。
  待二人终没了办法,你不言我不语,发起呆,或夜晚,各回各家——在文人墨客眼里,或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或是“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在寒窗苦读的好学者眼里,反而是安于衣食无忧,苦于书山无路,不明勤为径,不明书中自有颜如玉者罢了。
  一天,又一天,一次次张口欲言,一次次的机缘巧合,连一声都没交谈过,却一日日的欣喜欲狂。
  转眼,离春不远了,那花儿上次看时,已是含苞待放。少年鼓起勇气,欲打破那寂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不愿自己是个懦夫,也不愿他永远都是那后来之者。握紧拳头,想捏没了汗;两只眼睛咕噜噜转起来了,似乎在思量什么诡计:于是拿起笔来,洋洋洒洒写起了一封情书。
  写了一点,转眼一想,又觉着不妥,划了重改了一份;兴奋地沾了一点墨——他仿佛已经能看见女孩拿到信的样子了,却还在徘徊着。
  墨滴了下来,散开来了。少年急忙找向另外的纸——却已经没纸了。他越发焦急,转起圈来,突然立住了,把笔往纸上一立,笔锋一转,一划,不知是妙笔生花还是妙手偶得,她的身影跃然纸上。
  方才为画里的她唇上沾染了几分丹红,却听外面传来几分嘈杂。
  乱,乱,乱!他不由得开门望去——横着的一排排,黑压压一片人影排向街头远处挤过去,他只能听见着人声鼎沸中,轰隆声中说的——
  “于将军——”
  “于将军回来了……”
  “于将军在……”
  于将军是谁?他即是建国大将军,民间的大英雄,弑暴君而归的大英雄!只是这乱成一锅粥的人们,他对挤进去有些抵触。
  于是静静的站在此处,待人散尽,才匆匆跑到枯枝那处了。只是那里一片凌乱,不知枯枝立于何处。
  他急忙寻找起来,想看见那枯枝仍含苞待放;或是看见一朵花已然绽放在这快春花烂漫的日子;再不济,就看到几片花瓣散落在地上——再不开放了。
  他寻这,寻那,却听脚下“啪嗒”一声响起,整个人呆滞了,颤抖地站在那边。
  小心翼翼地挪开脚——一朵花儿,一朵绽放的花陨落在他脚下了——他却怎的也流不出泪来,心猛地一疼,差些倒在地上。
  好一会,他才缓过来,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折断的花——也是他的花儿——却生出一分愧疚——但分明这是他的花啊!
  想着想着,等着等着,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来。
  心灰意冷了,没了侥幸。
  他颤颤巍巍地,推开门,倒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干涩的嘴唇,干涩的喉咙,干涩的眼睛,一切都灰暗下来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三更了,他这儿忽然灯火通明。少年从床上爬了起来,在那幅画上勾了一朵花。下边是枯枝。
  嫌不够,又勾了一朵,两朵,三朵;一簇,两簇,三簇,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染出一片春意盎然。
  第二天去,她也不在。第三天。第四天。
  他去问先生,先生却打趣般答道。“你不会如聊斋里头的人般,遇着了妖吧?”
  少年还是摇摇头,待先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他这才兴致缺缺地去了。
  几天漫长的等待,已然是春天来临。花儿们争相夺艳,这儿一朵,那儿一朵。
  这儿阳春三月,他心里却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蔓延的芳香似臭味,弥漫着的生机仿佛是对他的嘲讽。他每日从学堂回来,更是“草木皆兵”,那“兵”却是那再不相见的少女。
  情书完成了。他也立志要科举成官儿,可是心事重重,又怎安的下心来学?那画还挂在墙上呢。
  想着想着,泪水又弥漫了。青衣苦短,壮志未酬,它不甘;少年一面豪饮,一面高歌,却是早早的空悲切。。
  泪水已然模糊了他的视线。迷迷糊糊的,感觉身后暖香肆溢——他记得,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分明是她的幽香更暖了,确确实实地在他身后轻轻靠住了他;温软似一滴清水,滴在少年心田,随而是又一滴,又一滴,小雨漾成薄雾,如红尘波波,仿佛终于又激起春心萌动——也在这春里,花肆意开遍了他的原野。
  ——少年即蝉儿,山海楼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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