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张初并没有回家，而是朝其他方向不知道是哪里走去。走了十几分钟后，他钻进了狭窄的街道里，这些地方比较隐秘少人，阳光也不完全照到，显得并不怎么明亮，有种阴森偏僻的感觉。
　　张初在偏僻的街道里面停了下来，街道旁一处建筑是酒店，我进到酒店里又上了楼顶天台。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的很清楚，张初也并没有发现我。
　　这个时候张初的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是李思思。大概是在吃饭时就是李思思给他发了信息约他到这里吧，事情似乎在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也变得愈加有趣起来。
　　他们两个人在说着什么话由于距离远我并没有听到，但是说话的内容大概也能猜测出来，应该是为了昨天刘强伟输钱的事吧。
　　李思思双手交叉在胸前，极为冷漠的样子，相对的，张初的身形则显得畏畏缩缩。
　　他们谈了十几分钟的话，即使是我这里也可以感受到下面的气场很僵硬。我正看着他们时，背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呦！”，伴随着熟悉的脚步声。我转过头去看时，秋已经走到了我的旁边，倚着围栏向下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看到你进到酒店里，我就跟来了。”她说。
　　我转回头，吐了吐气说：“你真是闲呀。”
　　“或许吧。”秋笑了笑目光盯着张初那边，缓缓说，“情况怎么样了呢？”
　　“嘛，还好吧。”
　　秋说：“看来你一直都看的很清楚嘛，也不需要我帮忙。”
　　“不，也许会需要你帮忙。”
　　她说：“小宫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别人的插手你的家事吗？”说完补充地微笑了下。
　　“不是在说我学生的事吗？”
　　“我是在说凛的事。”秋轻轻地说，“我对你的学生可完全没有兴趣。”
　　“嗯，嘛，说的也是，秋你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我苦笑了下说。
　　秋说：“但小宫感觉你变得似乎喜欢多管闲事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沉默不语，良久，她轻轻叹息了下，继续说：“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这是什么文字游戏吗？”
　　“只是单纯的想问一下关于你的学生的事。”秋冲我甜甜地笑了下，“虽然不感兴趣但你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了解的真是清楚。”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也有一些地方确实需要你帮忙。”
　　秋说：“乐意之至，不过你可是要欠我的人情了。”
　　“以后会还你的人情。”
　　她笑笑说：“那好，小宫你欠我的人情可是非常难得，我会好好利用的。”
　　“嘛，这个前后再说。”我说，“需要你帮忙的事明天我会发邮件给你，就是这样了。”
　　秋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接着目光移向楼下面，露出惋惜一般不可捉摸的表情，缓缓说：“这两个学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你欠我人情也要帮忙，小宫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吗？”
　　我扶了扶眼镜说：“这其中也算有诸多缘由吧，只是我是他们的老师，也无法放着他们不管。”
　　“老师……”秋的语气缥缈起来，“比起这个，自己的事情不是应该很值得关心吗？”
　　虽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我却也无法去回应她。本来成为一名老师也非我自己的意愿，只是为了某一个约定，但自身我也没有办法去思考更多，或许这样就能暂时保留住一切了。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见我没有出声，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茫然地看着下面。一阵风袭来，吹起她的长发，错乱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迷离。
　　片刻之后，张初和李思思的谈话似乎破裂了，从某个角落里冲出来几个男人将他堵住。张初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慌张，却也没有办法逃脱，退到了墙的角落里。
　　秋问：“不下去干预一下吗？”
　　我说：“大概干预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倒不如说像现在的这个发展很合我意。”
　　秋淡淡地笑了下，喃喃自语道：“一点也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呀……”在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已经开始对张初动手了。
　　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张初被打趴在地上，头和脸上都流了许多血。李思思和那几个男的也离开了。而刚才他们打人的这一幕已经被我用手机摄像头录了下来，虽然拍的画面不是很清楚。但是什么人也可以分辨的出来。
　　秋淡淡地说：“好了，工作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呃，那再见吧。”我说完，秋也走了。
　　不久，张初从地上爬起，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起来，我在这时候打了他的手机。
　　几秒钟后他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接听，“喂，老……老师？”
　　“看来你认得我的号码。”我说，“你向上看。”
　　他呆了片刻，抬起头往上看，注意到了我。我朝他挥了挥手，说：“在那里等我。”后我就挂了手机，离开下去。
　　过了不久我来到他面前，近距离看到他的伤势，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却也流了不少的血，而且还没我完全止住。
　　“要去医院吗？”我问。
　　“不用了。”他勉强笑笑说，“也不是很严重，我自己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
　　我说：“那我帮你请今天下午的假好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可能来学校，况且也已经迟到了。”
　　“嗯。那，多谢老师了。”他说着，脸色犹豫了下，“难道说，老师一直都在这里吗？”
　　我回答道：“一直都在哦。”
　　他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我又说：“嘛，总之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虽然他说回家包扎一下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带他到诊所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问道：“现在你要回家吗？你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人吧。”
　　他低下头沉默不言。
　　过了一会儿，我叹了叹气说：“那我们到别的地方走走吧。”
　　“呃……”
　　我们乘公交车到了郊外，散了一会儿步后在一间咖啡厅里坐下，这里的环境十分悠闲，平时周末有空的话我都会来这里喝一杯咖啡或者奶茶。午后阳光加上悠闲的时间，总会让人有种怀旧的感觉，仿佛时间错乱重流了一样。
　　我点了一杯咖啡后问：“你想喝点什么？”
　　“呃……咖……咖啡吧。”他沉吟了下，转过头去说。
　　不久，咖啡上来后。我端起杯子淡淡地喝了口，口腔里再次弥漫了熟悉的苦涩味。张初也喝了一口，但显然不适应这个味道，“咳咳——”地咳了两声，往杯里加了两勺牛奶。
　　“那么，我问了……”我说，“李思思刚才来找你是不是为了刘强伟欠我的钱的事？”
　　张初的目光微楞了下，大概也知道我会说这样的话把，轻轻点头说：“是的……她，想让我劝老师免了刘强伟欠老师的钱……”
　　“你的回答呢？”张初低下头，将双手放在大腿上，缓缓说道：“我和她说我并没有资格让老师免了刘强伟欠的钱，即使是我劝老师老师也不会听我的。”
　　我喝了口咖啡说：“我确实不会免了他欠我的钱，钱一定会让他还清的，而且是在这三天内。”
　　“在这三天内？”张初吃了一惊看着我，“老师不是说过可以慢慢地还吗？”
　　“怎么了？”我笑了笑说，“你是在替他担心吗？”
　　张初连连摆手说：“不，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奇怪，老师昨天明明说过可以让他慢慢来还的。”
　　我微笑说道：“嘛，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麻烦你去和李思思说一声，刘强伟欠我的四万四千块这三天里必须全部还清，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可能会做出其他的事情。”
　　“这……这个……”张初的脸色一下子难为起来，“为……什么要我去和思思说。”
　　“你在害怕吗？害怕和李思思见面？”
　　“不……不是。”他说，又垂下目光，“只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我说：“逃避可不是办法，之前你自己也说过的吧，想要让自己改变，所以至少，你应该鼓起勇气去见她。”
　　张初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说：“嗯那好，我去和她讲。”
　　我说：“那就好了，你明天在学校里和她说就行了，在学校里她应该不会再对你动手的。”
　　“我知道了。”张初说道。
　　我又喝了口咖啡，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还和李思思说了其他的话，才会被她打的？”
　　张初怔了怔，低头说：“我……跟她讲了刘强伟设局骗她的事，她听完后没有相信我。很发火，就让人出来把我打了一顿。”
　　“呃，原来是这样。”
　　“我……不该说的吗？”张初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我，试探的口吻问道。
　　“不。你说的很对。”我微笑说。
　　他脸色开朗起来，笑了下说：“是吗，我……还以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说不说出来不是时间的问题，是你能不能和她说，你即使知道她不相信还是说了出来，嘛。算是有点改变了吧。”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其实也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要说出来而已。”
　　我轻快地吐了吐气看看手表，已经3点多了。将剩下的咖啡喝完后，我起身说：“好了，我第七节还有课要回去，剩下的时间你自己决定好了。”
　　“嗯，那老师再见了。”
　　“再见。”我说完后离开去了学校。
　　——
　　下午的课较之以往无异很快地过去了，回到家里时是五点多，凛也已经回来了，靠着沙发在听歌。她身上穿着便服，时间上来说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的。
　　“没有……去学校吗？”我问，在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来喝，感觉喉咙滋润了许多。
　　凛缓缓说：“因为有点累了，所以不太想上学。”
　　“是嘛……但一个人在家里也会很无聊的吧。”
　　“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凛稍微抬了下目光看向别处，像是在寻觅着角落里的什么东西一般。
　　“呃，那就好好休息吧。”我说完后到厨房里将茶杯洗干净后，便回到了房里。
　　距离做饭还有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我给秋发了封“明天需要你帮忙”的邮件后，就躺到床上休息起来。昨天激烈运动后留下的肌肉酸痛还没有缓过来，不，倒不如说现在才发作，感觉身体很不舒服，看来有必要再花一个小时去做按摩了。
　　片刻之后收到了秋发回来的邮件“OK，交给我好了”，我也也放下心来，交给秋的话事情应该会很好的完成。
　　6点半的我起床做饭，冰箱里的食材还有很多，两个人的晚饭也不用很多，像以往一样就好，我着手开始做饭。。
　　花了二十几分钟做完饭，时间也不早，凛从房里出来。我们家吃饭的地点并不是在客厅，而是在厨房，这是以前便有的习惯，也算是可以提高效率吧。
　　因为疲倦，我在晚饭后匆匆洗澡就回房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