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打猎

　　经过半个月的摸索，韩雄锁定了一组三人同行的通缉犯。
　　一般来说，通缉犯大都单独行动或者三两人结伴，若是聚众便会变成土匪。韩雄细看了通缉令，依照三人的身体特征分别取了外号：国字脸的汉子叫方脸‘；大饼脸的汉子叫圆脸；剩下那个就叫女人，因为二男一女同行，女人就她一个。
　　其中，圆脸和女人是夫妻，方脸和女人是兄妹，三人关系紧密难怪能够结伴同行。由于通缉犯赏金都不低，相互之间很难建立信任，毕竟有些犯人是隐形猎人。同理，猎人一般也都是单独行动或者两人一组。
　　对着镜子一番精心打扮，韩雄乔装成富家公子。他提着一柄贵气长剑，来到了目标人物所在的酒楼。
　　“哥，那个婆娘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女人问方脸。
　　“凑合吧。”方脸笑笑。
　　“老婆，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真想死你身上。”圆脸开玩笑。
　　“去你的。”女人也笑了。
　　酒楼门口进来个步伐嚣张的富家公子，手上提着把剑，剑柄尾部是颗宝石，熠熠生辉。
　　“小爷要包了这件酒楼，识相的都滚出去。”一身贵气的富家公子穿的像个人，张口却不说人话。
　　“哎呦，公子，咱们小店做生意，哪儿能……”掌柜的上前先赔礼。
　　“知道我爹是谁吗？”富家公子很横。他环视四周，已陆续有人起身结账离开了，转身几步来到三个通缉犯跟前，笑道：“站住！”
　　“有什么事吗？”女人并不害怕，反而笑吟吟的。
　　“别人能走，你得留下，陪我吃饭。”扮成富家公子的韩雄扫了三人一眼。三人都有乔装打扮，只是手法粗糙，而且脸型五官又不会变，没有错，就是他们。
　　“吃完饭呢，要干什么？”女人见富家公子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身子看，笑了。
　　“吃饱了当然要睡觉。”富家公子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传说中那大喊一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的英雄并未出现。酒楼中剩下的客人眼见事情棘手纷纷离开避祸。掌柜的和跑堂的都退入柜台，不敢多言，生怕惹祸上身。
　　“年轻人，够横的啊。”方脸扭扭脖子，提着长剑上前。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富家公子见了兵刃，显然害了怕，边说边后退。
　　圆脸和女人站定了，笑嘻嘻地准备看好戏——亡命之徒可不管你爹是谁。
　　突然，方脸和富家公子同时拔剑对斩。虽说是同时出手，结果却并非同归于尽。富家公子一剑斩下了方脸的首级，切口平整，显是游刃有余。
　　老婆可以换啊，脑袋掉了可就万事休矣。圆脸当机立断，一把将愣神的妻子推向富家公子，转身朝着大门冲去，逃命。
　　“你个杀千刀的！”女人眼见兄长被杀，没来得及伤心又被丈夫出卖，骂了出来。
　　眼见女人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跪下了，韩雄还以为有诈，为了保险后退两步，正打算先去解决已经跑到门口的圆脸，却见到了怪事。
　　门口恰好进来个一脸和气的青年。本要夺门而出的圆脸，急于逃命，二话不说，一刀斩向挡住他去路的青年，下杀手。
　　“哎呦，我草！”和气脸一进门，遇上了这么凶残狠毒的一招斩杀见面礼，吃了一惊，怪叫着避开，同时反手拔刀，与圆脸交手，数招过后，一刀斜斩将对手的首级砍了下来。他干掉了对手，用左手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
　　门口二人过招时，韩雄和女人都用余光看着，并未动作。
　　“小兄弟，你别杀我，姐姐是好人，真的。”女人一直跪着，挺直了上半身展示姿色，试图施展美人计。
　　“这是天理会发布的通缉令，上面说你们三人杀人放火、劫财劫色。在下有一事不明，你一个女的怎么劫色？”韩雄抖开了通缉令展示，说出心中疑惑。
　　“我们没劫色。我们是杀了一伙开棺材铺的，他们连死人的钱也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都是他俩杀的，我只是放风的。至于劫色，是那些婆娘主动的，她们才死了丈夫，假惺惺地抹了两滴眼泪，就开始勾引杀夫的仇人，也不是好东西。”女人说的自己都感动了，似乎只有她是好人，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哦，明白了。”韩雄一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天理会做事可靠，这女人又会武功，居然推得一干二净。
　　“小兄弟，你别杀我，姐姐是好女人，给你当老婆，好不好？”女人嘴上鄙视棺材铺那些婆娘的所作所为，死到临头却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她口中的小兄弟可是直接杀了她的兄长，又间接害死了她的丈夫。
　　“抬头挺胸，闭上眼，叫本公子看个仔细。”韩雄下令。
　　“好，好。”女人立即收拾好头脸，绑好头发，抬头挺胸，但没有闭上眼。
　　“快点。”韩雄盯着女人雪白的脖颈看，呼吸粗重。他一边说，一边扔了通缉令从怀中掏出手绢擦拭长剑上的血迹。
　　女人见他动了情欲又散了杀气，放了心，闭上了眼。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因为韩雄一剑斩下了她的首级，切口平整。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和气脸吃了一惊，脸上有些怪异之色。他见富家公子收了两颗首级朝自己走来，先开口：“我叫展高飞，展翅高飞的意思，咱们是同行。”
　　“我叫韩雄。展兄，请稍等。”他朝着同行打声招呼，跑去柜台给酒楼的老板赔了钱并说明情况。
　　“兄弟，你又不是打不过她，干嘛费那个事？”展高飞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这样首级切得比较漂亮。”韩雄提起女人的人头，展示平整的切口。
　　“额……”展高飞脸一红，忙提了圆脸的人头，走到一边，一刀将多余的脖子斩了下来，在尸身上擦拭两下，这才转身交给韩雄。
　　“走，赏金分你一半。”韩雄一来不想坏了天理会的规矩，二来因为展高飞进门时遇险，算是赔礼。脸红意味着知羞，他对这个一脸和气似乎适合做生意的年轻同行有些好感。
　　二人骑了快马，赶去最近的天理会分舵，领赏均分后一起去吃午饭。
　　“韩兄弟，你武功真不错啊。”展高飞一边喝酒，一边开始吹牛。
　　“凑合。对付这三个，问题不大。”韩雄不喝酒，只吃菜。
　　“哎，我武功不行。宋贤是我师哥，我要是有他一半厉害就好了。打个猎还要战战兢兢的，万一遇上花尼姑，还得跑路。”展高飞继续扯淡。
　　“放心吧。看在伤口撒盐的面子上，花尼姑也不会对你下手的。”韩雄说笑。
　　宋贤是知名的赏金猎人。这人与人厮杀往往先找机会打伤对手，再盯着伤口下手，颇有落井下石的风格，又因贤与咸同音，因此外号伤口撒盐。
　　花尼姑是个女通缉犯，比宋贤还出名，因为是男人的禁忌。信佛的出家人，要是不守清规，男的是花和尚，女的便是花尼姑。花和尚大概有很多，花尼姑却只有一个。这个光头女人曾是佛门中人，却全无慈悲之心，做事不留余地。年轻男人若是落在她手上，会死得很难看。。
　　二人一番鬼扯，吃完饭分道扬镳。
　　回到客栈后，韩雄仔细回想，发觉原来他见过展高飞——在赌场。赏金猎人很多都会嫖赌，因为那是拼命花钱的最有效方式。打猎是要赌命的，他无法理解赌过命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赌钱，那有什么刺激的？他干掉了三个通缉犯，决定先销声匿迹一阵子。人怕出名猪怕壮，猎人若是像宋贤那样有名，其实很不好——猎物会被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