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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率土为王:天道 / 六. 树欲静而风不止

六.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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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距离易朝先皇仙游已有一段时日,看似平静的天下已经暗潮汹涌,即便已经达成某些协议,四方势力都不敢懈怠,一边相互观察一边暗中准备。四方势力九位诸侯各霸一州,值此敏感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会轻举妄动。
  冀州大义王宫内,每日上书雪片般地飞到大义王吴唐的案上,他与王后白水整日里处理政务,近日睡也睡不安稳,吃也吃不舒心,清减了不少。君临王半山派来的几十个细作分散在冀州各处,看似安居乐业,暗地里却做了不少布置,文武大臣多次密议是否要先拔掉君临安插的这些爪牙,吴唐皆道半山乃一方霸主必会信守承诺,大义和星耀只需谨小慎微莫落下什么口实就是了。
  青州星耀这边,随心也在加紧练兵,天天与将士们厮混在一起,他倒是开心得很,刚好有借口躲到军营里免得一干迂腐文臣念经。又结束一日的操练,校场上隐隐约约还有震天呼喝的余音,滚滚黄沙飘飘然落地渐渐沉寂,众位将士各自收整预备回家去了。
  南海脱掉铠甲活动活动筋骨,嘹亮地嚎了一嗓子:“喝酒去咯!”
  “走嘞!”
  “我也去!”
  应和声此起彼伏。
  南海撞撞赵云的肩膀,道:“云弟,你怎么不吱声?”
  赵云笑道:“前几日在蒙阴城关内看中几块上好的田地,夫人连连催促,叫我赶紧带家奴去开垦荒地,我若再拖延,夫人就要给我脸色看了。”
  南海锁住赵云的双膀,道:“怕什么,跟哥几个喝酒去,大不了晚上上我家住一宿。”
  “别别别……别介,”赵云连连讨好告饶,“好哥哥,就放我今日一回,明日兄弟们都去喝都去喝,算我的。”
  营中立刻闹哄哄地你一句我一句揶揄赵云怕老婆,南海调笑了好一番,放他去了。
  趁着天色尚早,赵云赶紧回家一趟,带上十几个家奴佃户往蒙阴城关附近去了。蒙阴是徐州与青州之间的关卡,徐州现属修罗所有,在君临势力范围内,大义王吴唐先前便已代表冀青两州向君临王半山表明了安分守己的心意,半山也认可。赵云看上的那块田地就在蒙阴城关的青州地界内。
  大片良田松软深厚肥沃,一看就是上好的高产土地,赵云满意得很,立刻命佃户们搭好草棚赶紧开始翻地,已到一年中旬,加把劲还能种上一季水稻。佃户们汗流浃背地开工,不一会儿就在田埂上搭好草棚,赵云叮嘱了几句便回城了。
  那日本是风和日丽,到了晚上忽然狂风大作,轰隆隆响起几声闷雷,夸嚓嚓几道闪电照亮半边天。
  “要变天了。”佃户道。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来得又急又凶,豆大的雨点说下就下,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迅速汇集成小江河,原本半黑的天瞬时全黑了。蒙阴城关隔开青徐两州,徐州这面,有一队轻骑在暗夜里冒雨向蒙阴城关急行军,不多时就奔到关边。
  徐州边关的守军齐刷刷跪下,道:“拜见王上!”
  骑在马上昂首傲视的正是徐州修罗王川军,他问道:“听说青州星耀对蒙阴图谋不轨,欲破关犯我徐州?”
  守军道:“禀告王上,青州并无异动,今日有一队人马向蒙阴城关靠近,现已查明俱是开垦荒地的农夫,其并无异动。”
  “哦?”川军的语气渐渐凝重,“我分明听说星耀派出一队精锐死士在城关建立要塞意欲破关。”
  守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以讹传讹传得这么严重,他亲自去打探过,那十几人分明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哪有本事碰蒙阴一块砖头?谣言传起来真可怕。守军忙要解释:“王上——”
  “王上所言极是!”另一守军冷汗泠泠,忽然大声抢言,“青州星耀蓄谋已久,对我徐州虎视眈眈,连日来在蒙阴城关徘徊打探,今日一番部署乃是为了之后大举进攻,情势危急请王上早做准备!”
  “果然如此。”
  川军的脸上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坚决,在这电闪雷鸣的夜里可怖至极。他微微抬头,目光似乎望穿蒙阴古老厚重的城墙,看到冀州青州广袤无边的疆土。
  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而那借口是否真实,铁蹄踏过之后,史书上只会留下胜利者的光辉。以冀青的鲜血磨砺早已等得生锈的野心,从蒙阴开始君临王霸天下的目标,君临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怪只怪你们太过弱小。川军心里如是说。
  “传令下去,”川军的声音不怒自威,“青州星耀陈兵蒙阴意图不轨,修罗全军暂停一切行动,快速集结蒙阴城关待命,听我号令随时预备破青。”
  “属下遵命!”
  “另外,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去帝阁,务必云帝亲启,言明星耀不轨,时机已到请帝阁速速调兵集结徐州与青州的关卡莒县共同破青!”
  说错话的守军浑身巨震,一股凉意从头顶传遍全身,他感觉川军低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马蹄溅起污泥浊水落在他脸上,他听见“得得”的马蹄声抬头看去,一队轻骑快速消失在黑幕里,四周恢复宁静,瓢泼大雨还在拼了命地下,模糊的天地间只剩下黑幕,黑幕,吞天灭地的可怕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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