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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茉屏息躲在众人身后。
她朝警戒线中间的案发现场张望，警灯闪烁着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神经质地摩挲着自己手上戴着的戒指，对围观群众的纷纷议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有后来的吃瓜群众不明情况，戳戳她的胳膊想要听些八卦，但她完全没有理会那人，只是眼睛里好像要迸射出火光一般紧盯着警察。那人撇撇嘴走到一边儿去了。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脑发晕，警戒线外守着的几个年轻警察，个个都是满脑门油光。李小茉想要靠近，但是看了看他们腰间的枪套，又作罢了。
围观的群众可不管这么多，他们站在旁边议论纷纷。有的拎着买菜的袋子，有的呼朋唤友，仿佛这是一件闻所未闻的大喜事错过了就好像错过一个亿。
花戈到达现场的时候，正好发现了站在人群角落里，有些欲言又止的李小茉。他直觉很敏锐，便径直朝她走过去。李小茉看着对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但是神情严肃的警官不由得低下头，转身想走。但是花戈没有给她溜走的机会。
“俺什么都不知道。”李小茉说着就想装作无辜路人一样，从他身旁走过。
”每个公民都有义务配合调查。”花戈严肃地说道。
李小茉惶惶然地转着她手指上戴着的一个金色的指环。
看她惊恐的样子，花戈把声音放低，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你是不是认识被害人柳雨？”花戈问。
“被，被害人？！”李小茉喃喃地重复道，她眼圈红红的点点头：“俺认识柳雨。”
“这里住着的那个人是俺们村的。俺的工作也是她帮我介绍的，她带俺到城里打工，带俺过好日子。”李小茉口音浓重，有些结结巴巴。但花戈还是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你在哪里打工？”花戈问。
“莎莎美发店。”李小茉答。
“那你认识赵大猷吗？”
“俺，俺听说过他们正在那个，嗯，处朋友。”
“是柳雨跟你说的吗？”花戈问。
“不是，赵大猷有一次跟我说的，他在外面抽烟，嗯，俺看到他在外面抽烟，他就递给我一根问我抽不抽，我说不抽他就说让俺给他买瓶冰红茶，俺说口袋里没有钱，他就问俺说你跟柳雨熟不熟，俺说俺们一个村的，之前也没说过话，但是她带俺过来挣钱，过好日子。那个，那个叫赵大猷的就问我啊，你觉得柳雨咋样，她是我那个，俺问哪个，他就说她是我马子，俺说啥是马子啊，他就说那种脱光了抱在一起的就是马子，俺不好意思说这个就不说话了。”
花戈问：“除了赵大猷，你还知道有什么男人跟柳雨走得近吗？”
李小茉说好像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感觉很有钱，他会给柳雨很多钱花，有时候也会在莎莎这儿洗个头啥的，一般都会给很多小费，大家都叫他老板。柳雨跟他关系好，每次他来洗头，他们都一起出去吃饭。
花戈问：“只是吃饭吗？没有做别的什么事儿吗？”
李小茉说：“俺不知道。柳雨不跟我说这些，她跟柳晴关系好，她们经常在一起说小话。”
花戈便打电话联系在局里的汤明明，让他调查一下莎莎美发店工作的人员名单，其中是否有一个叫柳晴的人，这个人可能会提供本案重要的线索，需要请她来一趟市局。
很快汤明明的电话就打回来了。电话里头汤明明说柳雨跟柳晴是莎莎美发店的同期，她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到莎莎美发店工作的，因此关系很好，经常聚在一起聊天，柳雨和柳晴的这俩“艺名”也是两个人一起取的。因为她们本名都姓王，虽然来自不同的村，但是村子距离较近，以前也有过交情。
刚好柳晴今天正在莎莎美发店工作。接到市局的电话，她一直坚持对方是骗子，拒绝到市局接受问询。汤明明只能让正在打水扫地的新人刘青团去莎莎美发店跑腿，亲自把人接来。
莎莎美发店的老板刚好也在场，他一听是警察立刻激动的满脑门都是汗。他说：“警察同志，我们这是正经营生，没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员工都家世清白，都是好姑娘绝对不会有什么不符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事情发生。”
刘青团内心腹诽，柳雨的社会关系那么乱还说是正经美发店呢。
柳晴被带走的时候很是不情不愿，嘴上骂骂咧咧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才刚刚20岁的小姑娘，倒像是一个久混社会的一姐。不过，她也确实是混在社会里很久了，根据汤明明的调查结果，柳晴和柳雨15岁就出门打工，在这期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眼里都是在社会上打拼已久的精明和算计，还有一丝油滑。
刘青团也是一个刚从警察学院毕业的比柳晴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但是他初出象牙塔，眼神还很清澈，看不惯这些藏污纳垢的社会人士。
柳晴虽然一路上骂骂咧咧的，但是看到汤明明之后态度马上翻转，判若两人，甚至还有一丝娇羞。
“你认识赵大猷吗？”汤明明坐在审讯室里，雪白的衬衣衬着雪白的小臂，像个贵公子。
“认识啊，就是那个社会混子赵大猷呗。”
“口袋里没两个子，还装出一副富家少爷的样子，骗谁呢？他以为谁都想他脑子里面装着屎吗？”柳晴说话毫不客气，可以看出她对赵大猷的态度。
“你知道柳雨和他的关系吗？”汤明明问。
“知道呀”，柳晴回答，“她虽然看不上赵大猷，但是那人活儿还不错。”
“你和赵大猷是什么关系？”汤明明又问。
“**啊。”柳晴满不在乎地说。“他活儿还挺好的，不做鸭可惜了，不过那长相估计富婆们也看不上。他还心气挺高，不屑与我们为伍，呸，我们还看不上他呢。就是个免费***而已，以为自己有多金贵？”
“你们倒是挺有默契的。”汤明明心想。
“柳雨知道你们的关系吗？”旁边的花戈开口。他有点不喜欢柳晴盯着汤明明看。
“知道呀，我们经常一起玩。”柳晴朝汤明明抛了个媚眼。
“严肃点！”花戈训斥道。
汤明明对柳晴的媚眼无动于衷，继续例行询问，他觉得柳晴和柳雨可能关系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那你知道柳雨还有什么亲近的人吗？比如说老板之类的。”
“老板？”柳晴惊讶到：“老板不是金盆洗手了么？他跟我们说他要重新做人回归家庭了，所以已经不怎么来了呀！”
汤明明跟花戈对视一眼，“老板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柳晴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叫他老板，但是我跟他没什么啊，老板从来不点我，他每次都是点柳雨。
“你们为什么叫他老板？”花戈问。
“他说我们叫他老板就好，那我们就这么叫他呗，反正客户，嗯，有些客人就是这样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名，可能是做亏心事怕别人知道吧。”
“那个，老板，平时多久去一次你们店？”
柳琴说：“嗯，这个频率不一定。有的时候一个星期会来两三次，有的时候一两个月才来一次，他每次都会给我们小费，而且出手非常大方，所以我们都挺盼着他来的，基本上只要他来的话店里的人就会就尽量都赶来，因为他会给小费，而且见者有份。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那你知道柳雨跟他是什么关系吗？”花戈问。
“诶帅哥，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还能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出钱多，我还挺羡慕柳雨的呢。我觉得她长得也没我漂亮啊，为什么就看上她了呢？”柳晴摇摇头，颇为不忿地说道。
汤明明对此不置可否。柳雨长相虽然不是惊艳的那一挂，但是看久了却让人觉得很舒服，而且她身上有一种农村女孩特有的钝感和淳朴，让人感觉很有安全感。在看惯了城市女孩咄咄逼人的尖锐的气质之后，那种没有攻击性的女孩就会让男人觉得安心。
花戈让人立刻去查“老板”的身份，作为新人跑腿的刘青团再一次被迫领取了上门寻访的任务，他再一次推开了莎莎美发店的玻璃门，这一次莎莎美发店的老板依然在，他看到刘青团后脑门上的汗再一次唰的流下来。
“哎呀，警察小哥我们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柳晴别看说话不太好听，但她是个好，好姑娘，应该不会做什么，呃，违法乱纪的事儿。”
刘青团不置可否，“难道老板你就没觉得奇怪贵店的员工柳雨小姐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吗？”
老板说柳雨与他请假了呀，刘青团问她什么时候请假的，老板说：“就在三天前她请了一周假，说老板要带她出去玩。我说这也没什么，反正最近店里的客户也不多就让她去了。怎么，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客户？你们叫过来洗头的人叫客户吗？”刘青团问，老板自知失言，擦擦汗不说话了。
“你知道一个外号叫‘老板’是谁吗？”刘青团再次发问。
“额，客户啊不，是客人的隐私怎么能随便打听呢？反正是有钱的大老板呗，我们都叫他老板，反正他自己也喜欢被这么叫。”
“你还知道什么关于他的信息吗？什么都可以。”
莎莎美发店的老板顿了顿，说嘿这不是强人所难嘛，我们这个洗头房哪能知道什么客人的隐私呢，也就是平常想聊得时候偶尔说，一两句家务事罢了，不过老板他不怎么爱说话，每次来洗完头之后就会和柳雨出去吃饭，其他的我们就真不怎么知道了。而且你看我这一个男人大老爷们儿的，人家在洗头，我也不可能凑在旁边啊。
“除了柳雨给‘老板’洗过头，还有其他人给老板洗过吗？”刘青团问。
“柳晴应该也洗过，不过她洗的次数不是很多，感觉老板不是特别喜欢她吧，有点看不上的意思，一般都是在柳雨休假的时候才让她过来给洗，但是老板基本上都是挑柳雨在的时候来，所以柳晴偶尔也就是拿个东西什么的跑跑腿罢了。”
“对了，我们店还有个叫李小茉的孩子，刚从农村出来的也不怎么会说话，她倒是给老板服务过几次，次数也不多，但有时候柳雨在，老板也让李小茉洗，虽然最后还是会和柳雨出去吃饭，但是比起柳晴来老板更愿意让李小茉给他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