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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雨繁看了看手机信息，殷梓璇也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于是问她，“雨繁，你有事啊？”
“是。”薛雨繁将手机放回口袋。
“那你先去吧。”
殷梓璇看着她越来越远的窈窕背影，一股酸涩在心中膨胀，好似要撑破她的整个心脏。
她一定又是去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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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雨繁走到离校门口一段距离，才看见了时寒屹。
是她让他在这里等她。
他给她拉开车门，问她，“怕什么？”
“避嫌。”薛雨繁钻进了车子。
时寒屹俯身帮她系安全带，他的嘴唇擦过她细致的锁骨，吻了吻她的脖颈，晦暗的眸子看着她，“现在还要避吗？”
薛雨繁浑身一颤，害怕有路过的同学将这一幕收入帘中，“时寒屹。”酥酥麻麻的声音引得他抬头，他喑哑地开口，“再叫一遍，我就松开。”
薛雨繁推了推他，才又唤他，“时寒屹。”
他这才正了身子，踩下油门，“我们先去医院。”
薛雨繁才恍然想到，今天要去医院交费。
医院收费处的人已经算是认识她了，笑说，“来交费了。”
时寒屹递过去一张金卡，那人看着时寒屹气质不凡，笑着收了卡，问薛雨繁，“男朋友？”
薛雨繁摇了摇头，“你误会了，陈姨。”
医院里各房间传来咳嗽声，还有刺鼻的药味，长长的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走到了薛雨繁父亲的那间病房，薛军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片沉静。
“这里设施不大好，可以换个环境。”时寒屹的手指擦过床边的木桌，指尖沾了点灰尘。
“其实明明你可以不用来的，”薛雨繁的眸子透出一抹锐利，“可是你还是来了，你要开始逼我了，是不是？”
时寒屹的手指停在了桌子上，直视着她，“你总是歪曲我的好意。”
两人的眸子在空中相撞，擦出无形的火花。
薛雨繁首先转开了眸子，“不用了，这样挺好。”
“挺好，却不是最好。随你。”时寒屹不再说话。
薛雨繁陪着薛军呆了会儿，用湿抹布擦了擦四周，又摆弄了会儿花卉。
时寒屹低头看着电脑屏幕，手指翻飞，不知在敲些什么。
“我爸特别喜欢这种绿色植物。”薛雨繁走到窗前，爬山虎爬满了不远处的墙壁。
没有听见回应，那人仍旧低垂着眸子，手指微动。
薛雨繁走到他身边，想解除这安静到尴尬的气氛。在她走近之前，那人啪一声关了小型电脑。
“怎么了？”状似迷茫的问句，只是关上的电脑在前一瞬是清晰的桌面，刚才他的眼眸还时不时地飘在她身上。
“去看看爬山虎。”薛雨繁微扯了他的衣袖。
时寒屹的眼眸落处便在她那只手上，嘴角微带，“好啊。”
它们没有落脚处，只能不停攀爬，黏着墙壁汲取营养。
“小时候学过一篇讲爬山虎的文章，那时候就很佩服这种植物，也曾想过长成这样的人，顽强拼搏，汲汲进取。”薛雨繁靠在窗边，回忆道。
时寒屹长身立于窗前，看着那绿意盎然的植物，“它们懂得怎么样才能更好地生存，所以长得曲曲折折。而那些只懂靠着所谓信念生长的植物，大多轻易地死在简单的困境之中。”
“人的一生怎么是这样的呢？”薛雨繁微闭上眼，出声呢喃，“怎么会过成这样呢……”
时寒屹便也不出声了，她听得懂或者听不懂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有心结，眼前的人有很重的心结，所以在最年轻的岁月有了碎裂的痕迹，漂亮的眼眸里透出一种淡淡的哀愁。
薛雨繁的视线又落回了薛军身上，“我爸小时候对我很好，那时候我们一家三个人很和乐，”她忽然笑了笑，“我不大聪明，那时候也是有梦的，想考第一名，想看我爸妈吃惊的样子。后来……”声音陡然落寞。
她停住，转头看时寒屹，问他，“你呢？”
时寒屹眯了眯眼睛，她啊，“我一生顺遂，便是不顺，我也可以当它顺遂。”
薛雨繁倒了两杯热水，递一个杯子给他，刚才的清冷一扫而光，笑说，“你便没有一件令你特不乐意的事。”
“这自然有，你想听？”
病房里传来两人的交谈声，病床上躺着那人，呼吸依旧绵长，只是无知无觉。
“我小时候经常跳级，同学们把我当异类，把我孤立了起来。”时寒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情感并不如字面上简单，不然不会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他们是嫉妒你吧，因为你是父母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薛雨繁的声音不经放柔。
时寒屹嘴角扬起，“如果我早些时候遇见你，自是极好。作为交换，你也该说说令你极不满的事。”
真是商人本质。
夕阳挂在天空中，给大地营造起安谧的氛围。
“那个女人，”薛雨繁仰望天空，手里端着的水杯还在冒着热气，“缺席的女人，奔着钱去了，我爸恨她，我便跟着恨她，其实，我也很爱她。”
我以为，你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了。时寒屹微握住瓷杯，微低视着她的侧颜，几丝碎发落于耳前，精致的耳下是线条流畅的下颚。
那人转过身来已是面带微笑，得体而从容，一张最好不过的面具了。
“天色晚了，去吃饭吧。”薛雨繁说。
时寒屹喝了口水，嘴唇湿润而饱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