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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离恨天,离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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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无双城的恨,离恨天从来都没有减少过。凭他的本事,他足以在江湖上坐上一方霸主的地位,可他偏偏没这么做,而是带着自己的两名弟子投奔了浩气盟。
  以他的才干,自然是极容易就能够爬升到权利的顶端的。整个浩气盟中龙傲一心钻研武学,盟中事务大多都交予他负责。而离恨天也展现出了他非凡的才干,一个人将整个浩气盟打理得蒸蒸日上,不少帮派都望风而降。
  短短的数年时间内,浩气盟竟一跃成为了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大帮派。除此之外,离恨天本人的武艺也是极高的,一手穿云掌早已练到了极致,据传他所会的绝技绝不止穿云掌这一种。毕竟他的的弟子混元刀和追光剑两人所使的都不是掌法,而是分别用刀和剑的。
  他似乎是在刻意的隐藏实力,可哪一个隐藏实力的人又会做这么蠢的事呢?
  对于离恨天的做法龙傲自然是知道的,可龙傲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能够一手创立浩气盟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帮派越强越好。如今有了离恨天在前方为自己打拼,而自己只需要居中调度即可。自是省心了不少。
  虽然离恨天的手段有的时候确实太过霸烈了些,可龙傲很明白,要想成就霸业,必然是要付出些许代价的。而他龙傲很乐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今天的龙傲却突然不想付出那个代价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收到了一封信。一封不同寻常的信!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此生再不可能收到这个人的信了,却没想到在今天晚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金丝鸽停在了自己的窗边。
  这只金丝鸽他认识,很久以前那名孩子离开的时候自己就曾交给过他一只金丝鸽,正是眼前的这一只。
  龙傲如今已经是不惑之年,四十五岁的他虽然雄心尚在,但有时候也不禁会想起一些故人。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有些念旧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人一旦开始念旧,那就说明这个人开始老了。只有老人才会对往事念念不忘,人老并不一定是身体机能的下降,思想开始变得越来越固话,做事开始越来越束手束脚才是最可怕的变老!
  金丝鸽的腿上绑着一卷小小的信笺,看来是那个人要让自己办事了。当初的一句话,也是时候兑现了。只是不知道那少年会从自己这里拿走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绝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至少绝不是他轻易可以做到的。毕竟这么多多年来那少年在江湖上也可谓是声名鹊起,若能让他想起要自己做的事,那一定不会是太容易的。
  信笺被龙傲一点点拆开,里面的内容也逐渐映入他的眼帘之中。他的神色微微开始变动,嘴角轻轻抽搐了几下。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算太好,随即他将信笺焚毁。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之后,龙傲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自己这一步棋确实太着急了些,可如今大好的局面就此放下,实在是有些可惜。但若是真的走出了这一步,是否步子又迈得太大了些呢?
  “来人!传令离恨天无双城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火速赶回总坛!”龙傲传下命令的时脸色不禁有些凝重。这件事虽然是他欠李凤歌的,可终究也是枉费了离恨天的一番苦心。
  当初离恨天告知他要用杜天为引,挑起无双城和浩气盟的恩怨时他便有些犹豫。无双城不同于其他的江湖小门派,能够一只延续至今而仍然保持兴盛不衰自有其底蕴所在。如同少林武当一般,即使如今浩气盟如日中天也依旧不曾轻易与这中原两大门派发生摩擦。
  只是离恨天的计划极为精密,可谓是环环相扣。这才让龙傲动了心,可如今李凤歌的书信已至,有些事情恐怕只好就此打住了!
  同一片月光之下,离恨天的眼中正闪着寒光,多年的隐忍终于要有所回报,而如今的他心中却透着一丝解脱之感。
  “李凤歌,或许你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吧?只可惜,我终究不似你那般洒脱!”离恨天看着无双城内的灯火喃喃自语道。
  李凤歌和独孤信的恩怨他是知道的,多少年前自己似乎也曾面对过一样的情形,可自己却终究没有如李凤歌一般果决!或许,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内疚的原因吧?
  记得那年的洛阳城中,牡丹花开,姹紫嫣红的洛阳城内,香味铺满了整个洛阳城。可谓是举城皆狂!可那一晚的烟花雨下,一抹嫣红正在他的面前凋零。
  一世的风流在那一晚变成了一生的痛苦,三春的美酒变成了永世的折磨。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刚刚继任无双城主的独孤信!
  离恨天将自己的恨意化作了动力,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穿云掌练到了极致。更亲自培养了两名足以横行天下的弟子。为的,就是要覆灭无双城!
  可无双城势力极大,要想让独孤信万劫不复,凭借他自己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那就是正在招兵买马的龙傲!
  他毅然放弃了原有的一切,隐姓埋名唤作离恨天,从此成为了浩气盟的第二掌权人!整个浩气盟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他并没有马上与无双城发生正面冲突,而是不断地壮大浩气盟。为此他甚至不惜用了很多下三滥的招数。泰山派便是他用了不太光彩的办法才并入的浩气盟。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让浩气盟变得强大起来,他可以牺牲一切!
  只有浩气盟变得越来越强,他成功的几率就越大。在这些年里,他不断地壮大浩气盟,终于使其在短时间内达到了足以领袖群雄的地位!如今正好是他拿无双城开刀的时机了。他在笑,笑得很开心。
  他似乎已经看到独孤信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了。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知道这必将是一次完美的作品。不管李凤歌到了无双城之中是否会与独孤信发生冲突,他都有把握能够一举击溃无双城。
  浩气盟、藏剑山庄再加上朝廷。三大巨头同时向着无双城袭来,而无双城唯一的守城大将伍雄又死在了自己的手下。他有信心可以一举荡平无双城!
  自己和当年的李凤歌何其的相似,一样的年少轻狂,一样的张扬肆意。仿佛自己就是这一片天空下最为鲜艳的那个人。
  他和李凤歌一样,也认识了一个人。也是出身青楼的风尘女子。只是那名女子不如赵玲漂亮,也没有赵玲那么多才多艺。但她却和赵玲一样,一样的风情万种,一样的异于寻常女子。
  她,是一个奇女子!奇到足以让全洛阳的男人为之疯狂,他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那女子的裙下之臣。两人只相处了一夜,但一夜的浓情就足够让他沉沦其中。
  在那一天晚上,他真的感受到了自己还活着。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一种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有的体验!他在那一夜之后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带那名女子离开,和李凤歌一样想要带着那女子和自己一起远走高飞,看遍整个洛阳的花海,走遍天下的大好河山!
  不管是千山暮雪,还是天涯海角,他只要与她双宿双飞!
  但事情总是那么的充满了戏剧性,那一天,无双城的新任城主来到了洛阳城中。洛阳城内,牡丹亭中,独孤信一人听了她一夜的曲子仍不觉满足。
  于是,独孤信赐下美酒一杯递到了她的面前。一杯酒,便足以困死一个人。她和赵玲一样,她也渴望自由,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带着自己离开洛阳。
  她想要的离开,是从此之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由!而不是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牢笼的过渡!
  她拒绝了独孤信的毒酒,同样的利刃,同样的角度,刺向了不同的人的脖颈中!玉杯落地,清澈的美酒染上了一抹嫣红。牡丹亭中,那最美的一朵牡丹花终究还是凋零了!
  离恨天当时在场,他当时李凤歌经历的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拒绝了另一个人,然后看着那人动手用利刃刺向自己心爱的人的脖颈。
  只是他的选择和李凤歌不同,在那一刻李凤歌毫不犹豫,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而他却犹豫了,他或许是怕了!
  怕自己势单力孤都不过独孤信,又或者是害怕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想要与自己在一起?或者他害怕就算是自己救下了那个女人,往后无双城无休止的追杀?
  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那一刻犹豫了,或者说害怕了!而这短暂的犹豫,便成了天人永隔的分离。
  当玉杯碎裂的时候,他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那一盏玉杯一样碎裂成片了!
  独孤信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将怀中的烈酒欢欢拿了出来,然后慢慢灌入了口中。也许,热辣的酒才是最好的解痛良药!
  当所有人都走后,他一个人上前替佳人收敛了尸体,然后合着牡丹花一起葬在了洛阳城外。从那一天起,江湖上少了一名叫做离歌笑的少年英豪,却多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老练狠人。
  自此离歌笑不再笑容满面,可离恨天却永远都面若冰霜!两鬓白发一夜而白,胡须一晚变色。憔悴的面容已不复昨日春光。他,终究还是成为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自那之后,他加入浩气盟,纵横南北。东征西伐,为浩气盟的成长立下了不世之功成为了浩气盟中除龙傲之外再无人可以比肩的人物!
  为离别而高歌,为相逢而欢笑的那个离歌笑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宁可为生死之别而恨,为妻离子散而敢于逆了这苍天的离恨天!!
  或许,他的一生注定是悲剧的。但既然他决定了要走这条路就绝不会因此而后悔,如果真的有后悔的地方的话。或许,他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遇到那个女人,后悔自己在那一刻的犹豫。
  “若有来生,我必不负你!”离恨天从怀中拿出一张手绢放在了鼻尖轻闻。淡淡的牡丹香味仍未消散,一如他心中那淡然而绵长的思念一般。不管过了多久,都是不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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