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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私生子的侦探人生 / 第十章 父亲的魔术

第十章 父亲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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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去父亲出差的地方玩,是记忆当中印象最深刻的了。现在还能清晰的回忆起和那里的小伙伴们戏耍的场景。我们一起在向日葵地里捉迷藏,一起在戈壁滩上捕蛇烤着吃,一起在树林里支个脸盆捉麻雀。每次去那里的时间虽然短暂,却是那么的开心快乐。
  记得我十二岁生日,父亲还在新疆的伊宁市出差,我坐父亲同事的车到了那里。快到生日时,父亲问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说想要一把枪,父亲笑着说好。
  第二天,父亲开着吉普车,载着我往伊宁市走。父亲单位的营地驻扎在一个水电站里,距伊宁市区大概四十公里的样子。
  从水电站到伊宁市区,一路上都是来来往往的马车。维吾尔族男男女女们坐在马车上,爽朗的笑着,说着,还不时挥挥手和父亲打个招呼。
  那个年代,维吾尔族家庭的交通工具大多是马车和驴车,很少见到骑着自行车的人,因为自行车属于结婚时才会买的奢侈品。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是赶“巴扎”的日子,“巴扎”是维吾尔语“集市”的意思。
  父亲的车就在马车和驴车中穿行,越接近巴扎,人和马车也越来越多,非常热闹。
  各个村落的维吾尔族人汇集在巴扎,把家里带来的毛毯铺在地上,摆放上自己家里的特产后就开始吆喝着售卖。产品的种类不算很丰富,有苹果,有红枣,有鸡蛋,有莫合烟。
  我的最爱当然是维吾尔族人自制的冰激凌了。将一个和我差不多高,俗称“佛尔玛”的大木桶放在地上,里面倒进去牛奶、蜂蜜和白砂糖,再把冬天从河中敲下来保存在菜窖中的冰块倒进佛尔玛里的夹层。
  强壮的维吾尔族男人用一根很粗的木棍不停的在桶里搅动,一丝丝凉意随着男人的搅动飘散在三十多度的炎热里。人们一圈一圈的围坐在这样的木桶周围,等着那位穿着花裙,戴着头巾的漂亮女人将一碗一碗的冰激凌端到面前。
  我也蹲在人群中等着我那份冰激凌,我的长相和周围的维吾尔族人显得有些不协调,纯朴的维吾尔族人就开始和父亲聊天,问我这个小巴郎子是哪里来的人。
  父亲流利的维吾尔语分分钟就征服了他们。我虽然不会用维吾尔语聊天,但简单的还是可以听懂的,大概的意思就是父亲告诉他们我是他的儿子,是从乌鲁木齐过来的。
  周围人都夸我长的帅气,穿着花裙子的维吾尔族阿姨给我盛的冰激凌也比别人多一些。我感觉骄傲的有点飘了,这个飘的感觉那天一直没有淡下去,原因是那把枪。
  在伊宁市最大的商场,体育用品部的货架上摆放着各类汽枪,本来我的期望是父亲会送我一把和玩具差不多的枪,没想到超出我的预期那么多,父亲给我买了一支威力最大的高压汽枪。
  他试枪的时候在商场里开了一枪,当然是没装子弹的空枪,声音在空旷的商场里非常大。当时我那个激动啊,兴奋的一塌糊涂。执意不让父亲把枪放在盒子里,回来时我就抱着枪坐在车里。当时是夏天,吉普车驾驶室两边门上的窗户已经拆掉了,路边的人都可以看到我拿着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个骄傲啊,一路拽拽的回到驻地。
  那把枪给我和小伙伴们带来了太多的乐趣,住在营地周围的小伙伴们每天都会跟着我去树林打野鸽子,去河边打野鸭子,最多的就是打麻雀喂猫。
  回到乌鲁木齐后,我和发小们用这把枪也干了不少坏事。比如打别人家的电视天线,是那种用日光灯灯管做成的电视天线,家属区平房屋顶上林立竖着的天线基本都被我们打报废了。还打别人家养的鸡,打落在电线杆上别人家养的鸽子。呵呵,当然是悄悄的打,打完就跑。一直到几年之后,政府不允许私人收藏枪支了,才把枪上交给公安局。
  父亲每年都会在入夏时出差,到秋天才会回来。这期间,父亲会找各种理由回来和我短暂的相处几天。
  记得有一次,是夏天的中午,头顶的烈日炙烤着每一寸土地。人们大都将房门和窗户打开,在过堂风的轻抚下和家人躺在凉席上避暑。
  现在已经忘记母亲当时去了哪里,能记起她在家中的场景不多。我一个人在家里呆不住,就去外面找小伙伴们玩。
  公厕前面的空地上没有了平时小伙伴们的喧嚣,剩下的只是烈日肆虐在我的皮肤上,然后将炙热的空气通过我的鼻腔灌进肺里。
  四周安静的像是墓地,刺眼的阳光让我无法抬头,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在土路上晃荡,心里空空的感觉长大后才知道那叫孤独。
  我一圈一圈的在家属区走,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一声:
  “星”
  远远的,矇眬的,我眯着眼看到远处逆着阳光中的一个身影,是父亲。
  我奔向父亲,猛猛的扑进父亲的怀里,抱着父亲的腰不肯撒手。父亲把手中的包直接扔到了地下,抚摸着我的头埋怨道:
  “这么热,咋不在家呆着”
  那一刻,时间静止了,烈日退缩了,世界也消失了。我只顾把脸深深的埋在父亲的怀里,心里酸酸的感觉长大后才知道那叫委屈。
  回到家里,父亲顾不得洗去风尘,安顿我在通风凉爽的地方坐下,又给我冲了一杯蜂蜜水后才开始收拾提包。过了一会,父亲问我说:
  “星,想不想看爸爸给你变魔术?”
  我说:“好啊”
  父亲就用手在我脸前一挥,抓了一把空气甩向桌子上的一顶帽子,对我说:
  “去看看帽子下面变出来了什么”
  我走过去掀开帽子一看,哇,是一只梨,是那种最甜的库尔勒香梨,咬一口满嘴都是蜜一样的汁。
  我几口就把香梨吃完了,然后缠着父亲再变一个。就这样,厨房的面盆里、桌子的抽屉里、水缸的水瓢里、床上的被褥里,都在父亲的挥手间变出了香梨。
  父亲坐在椅子上,抽着莫合烟,笑着看我满屋子找香梨,直到我的肚皮圆圆的鼓了起来,才停止了变香梨的魔术。那个时刻,我真的以为香梨是父亲变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热浪中地上的影子,朦胧中父亲的呼唤,惊喜中甜美的梨汁,一直是那么的清晰。当我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思绪总是回到小的时候那些与父亲一起的时光,这些回忆总是被痛苦、自责、忏悔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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