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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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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周末林泽恩的妈妈回家了,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回的,因为沾国庆的光,提高销售业绩,国庆时那些有钱的没钱的都会和朋友男友丈夫逛街,这个时候就要发挥销售的特色,游说他们慷慨解囊。林泽恩和妈妈并不如哥哥和妹妹那般亲近。哥哥会无所顾忌的要零花钱,妹妹会在妈妈一进屋时就要亲亲抱抱,撒娇,但这些林泽恩一直都做不到。
  好多个晚上,和妈妈睡觉时,很想妈妈会把脸从妹妹那边转过来,对着她,早上醒来时,妈妈抱着那个是自己,但这些从未有过,可能在妈妈眼里,她真的是克死她丈夫的人。有时候看到明天烨子他们和父母相处得自然又温暖。她很羡慕很羡慕。而他们爸爸妈妈就会说,你看人家泽恩多乖,多懂事,再看看你们总是要这个那个,老闯祸。这褒奖的言语,在她听来,却像鱼刺一下一下扎得喉咙说不了话为止。
  如果她可以,她也想做和他们一样会闯祸的孩子,但她不敢,她怕有一天自己一旦不听话,这些宠爱就会消失殆尽。有一次看一部港片,有一个角色她有双重性格,而且现实中也真的有,她常在脑海幻想另一个自己,那个她无所顾忌,自由,叛逆。每次她那件事不如愿,就让另一个自己上演一遍她满意的结局。懂事的孩子只是不撒娇,适应了大人错把她当大人的眼神而已,却不会有人问她,你真的喜欢这样的自己吗?
  林妈妈现在不会打她了,也不会对她冷眼相对,有时还会夸她懂事又聪明,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其实心里很开心。她怕啊,怕妈妈真的恨她,把她丢下,让她失去一切。可能这就是血浓于水般的亲情。林泽恩虽然恨妈妈,却又比任何人都怕失去她,也许她一直都是爱她的。
  林妈妈带他们回到市里的房子,这房子是去年买的,在市里一个中等小区里。平时他们喜欢的话,会出去住一住,不过通常都是回外婆家。
  妈妈跟他们说,凌叔叔明天也会回来。这个凌叔叔是两年前认识的,比妈妈大十岁,结过婚又离了,没有孩子,不在乎妈妈不能生孩子,外婆他们很满意他。他很老实很善良,很爱妈妈,也很疼爱他们三个,这种疼爱是,你要什么都会给你,小心翼翼的怕你们不喜欢他的那种疼爱。妹妹因为年纪小,叫她做爸爸,他们两个大的就叫叔叔,所以他最喜欢的还是妹妹。还记得两年前当大姨妈和表姐和她说这件事,她不知为何哭了很久很久,把姨妈表姐都惹哭了。舅舅们很委婉的和哥哥说,哥哥没说什么,却从那以后就变的叛逆了,差一点连高中都考不上了,不过这种状况只持续了三个月,就叫妈妈带他们见见那个人。
  林泽恩虽然还小却懂得哥哥的心情,他们都怕会失去妈妈,怕妈妈不要他们跟别人一走了之。当然这个房子有一半是凌叔叔的钱,挂的却是妈妈的名字。
  周末很快过去,林妈妈和凌叔叔带着佳恩回礼城,林志致两兄妹直接回学校,林志致早早的就回了学校,林泽恩只好自己回去。
  晨阳市虽是三线城市,但也很热闹,一个城市该有的都有。她要去到文化广场那个公交站坐车回校,走在干净的街道里,会看到很多和她一样去上学的学生。
  天气炎热,走一会就口感舌燥,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刚出来便仰头呼噜大喝,眼睛却不安生到处看,然后看到了乐绎。一个不小心呛水了,不仅喉咙呛,还呛到鼻子,那感觉和学游泳换气时呛水一样,直接把她咳到眼泪直流。
  乐绎见状走上去轻拍她的背,林泽恩也顾不了此刻的形象了,不停地试图把水咳出来,一张纸巾递给她,好不容易才顺畅不咳了,眼睛却像哭了一样,满眼通红。乐绎再递给她一张纸巾,林泽恩气愤的一下夺过,擦拭一下眼睛和鼻子,抬眼看到乐绎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
  “都怪你。”林泽恩瞪着红红的眼睛,努着小嘴叱责。
  “我什么都没做,自己喝水不认真。”乐绎的声音可能处于变声期,有点沙哑。林泽恩理亏,恼恼看他一眼后,走到前面的垃圾桶扔纸巾,看到手上的怡宝,一下来气,把水倒出来洗手,然后用力扔到垃圾桶,却没仍准,掉到旁边,又捡起来用力扔进去,瓶子却好像和她作对一样,反弹出来。林泽恩狠狠的盯着瓶子,突然一只手捡起瓶子,轻轻地扔进垃圾桶。
  “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脾气是人都会有的情绪,你没有?”
  “你想看吗?”“不想,没空,没兴趣。”林泽恩字字清晰且着重。乐绎脸色沉下,凝重又气愤的上前捉住她的手腕,“林泽恩,你到底想干嘛?”
  你还是以前的林泽恩吗?我是谁,陌生人吗?
  “想上学。”林泽恩想掰开他的手,他却用力的握着。“乐绎,你干嘛?”
  乐绎不可思议,眉头紧皱,心浮气躁的望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你叫我名字?”
  “难道你改名了?”
  “这是你叫的吗?”乐绎突然提高声调怒斥,直接吓林泽恩一跳林泽恩眼神恍惚,有种微型的压迫感向她袭来,心虚地缓缓开口,“别人能叫,为什么我不能。”
  “就你不能,”乐绎语气坚定的命令。
  “我就叫,嘴长我脸上,我爱说什么,叫什么,不关你事。”林泽恩反诘,再次想掰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他再加深力度握着。“乐绎,你放开。”乐绎一听更恼,像惩罚她一样,紧紧握着。
  “乐绎,放开我,放开。”林泽恩边喊边使劲掰,他却像如果不叫他一声哥哥,就不罢休一样,比之前还要用力的捉住她小小的手腕,林泽恩感受到疼痛感,看到他因为用力过度,泛白的骨节。然后眼光稍稍移动,看到了他手腕上自己留下的明显清晰的牙印。心里一颤,突然就放弃了挣扎。定定的看着那个牙印,乐绎讶异,稍稍低头看她,发现她满眼泪水,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疼。”她吐出一个字后咬紧牙关。乐绎闻言立马松开,看到自己的指痕在她手腕处深深的挂着,后悔不已。
  林泽恩抬眸看他,“乐绎,你真讨厌。”说完一滴泪水留下脸庞。乐绎没来得及理解这句话,看到她的眼泪,不是水呛到而流,是自己把她弄哭了,眼神表情都透露出内疚与歉意。林泽恩转身往前跑,乐绎追上去。林泽恩一路小跑,她快就跟着跑快,慢点就跟着慢点,就像以前惹她生气了一样,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直到她气消,原谅自己。
  到了公车站,刚好来了一辆公车,两人上车,车上很多学生,他跟着她到了后面站着,看到她扶着支点的手,手腕上的指痕还没散,还发出抽噎的鼻音,懊恼不已刚才的冲动。
  “对不起,我错了,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林泽恩没回答一直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流泪的样子。乐绎再第一张纸巾给她,林泽恩推开,乐绎直接塞到她手心,林泽恩迟疑了一下,还是拿着用了。
  下一站,又上了一帮学生,各个学校的都有,大家都想早点坐车回校,本来就多人的车厢,一下变得更拥挤了,两人靠的更近了,林泽恩甚至能闻到乐绎身上特有的奶香味。
  一个急刹,随着尖叫,然后看到很多没有捉稳的人都随声而倒,瞬间一片埋怨。在千钧一发之际,乐绎的手紧紧圈着林泽恩的细腰搂在怀里。
  车定,人逐渐被搀扶而起。林泽恩看着腰上的手,顿时感到心间的热血直逼脸上。下一秒,拿开他的手,乐绎也注意到这动作太亲密了,耳朵根一下烧的火热。
  这个亲密的动作过后,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过去可以躺在一张床睡觉的人,现在却会因为一个动作而面红耳赤。
  也许回不去的,就真的留在回忆里了。
  车上的人一站一站的下车,空间越来越大,两人的距离却依然没有改变。不知道车上的人会怎样想他们,朋友,兄妹,情侣。
  到了学校,林泽恩走在前面,乐绎跟在身后。突然林泽恩停在原地,乐绎上前。“我见识了你的脾气了,你满意了吗?”
  “对不起,手还疼吗?”
  “算还你一个牙印。”
  “林泽恩,你还要玩多久?”
  “乐绎,我讨厌你,我不会再理你的,我们以后都不要说话了。”
  乐绎茫然,上前一步。林泽恩退后一步警惕地护住双手,“你还想在捉吗?”
  “我也讨厌这样的你。”两人如斗气般相互瞪着。
  “乐绎,林泽恩。”两人的名字同时在空中相撞而起。
  烨文,开开,明天,同时向左边看,康希也同一时间向右边看去,然后是一对三的斗牛式对视。
  林泽恩向后跑,经过康希身旁到达三人身边。康希也放下目光,向乐绎走去。
  两行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走着。
  “你们认识吗?”明天问“能不认识吗?”林泽恩答
  “怎么了,你们和好没?”康希问“好不了。”乐绎答
  青春时期的讨厌不是真的讨厌,是心与心靠近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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