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车上,车下

　　“师父，你都不想我，都没有什么话给说。”陆瑶的话语里透出些失落。
　　“不敢想了，不过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我想到了陆瑶跟我说分手那一天。
　　“哈哈，我们有分过手吗？”陆瑶像是被我的话给逗笑了。
　　“没有吗？”我也被陆瑶的话给问蒙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记得好好看这边书，我最喜欢的一本书。”陆瑶看了看左腕上的表说道：“我也差不多走了，待会儿怕赶不上车了。”
　　“嗯嗯，好，走了。”我和陆瑶就此告别，原以为她会解释什么，但她只是将话给忽视了，想到这里，我也没有半点迟疑，大步向前的往来时的路回去，不曾回头。
　　周易，算是我第一次听到且接触到的一本我觉得奇怪的书。我坐在床上，翻弄着这本周易，这是一本图文解说版，文字和图片，相互环绕，干枯的文字，我基本上都是忽略，只是偶尔会在图片上停留一两秒。
　　我心里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些大道理，礼节什么的。”我继续翻弄着。
　　突然，嗖的一下，一页信纸从书页中飘出，扑出些笔墨的气息，是一封信。
　　写道：“师父，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我欺骗了你，但我们这个年纪，对爱与被爱真的不懂，我们都不知道真正的爱什么，我们怎么能轻易说爱呢？我们现在的喜欢，都只是暂时对彼此某一点优点的一种羡慕和崇拜，喜欢不等于爱，我们都还太小了，我们现在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突然有点羡慕去读高中的你们，我成绩太差了，不然肯定和你们一起去读高中。师父，你要好好加油，以后考一个你理想的大学。待到以后我们都彼此优秀了，到了我们该爱与被爱，且懂爱的年纪时候，再谈爱与被爱。师父，希望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好好保重，在高中一定要好好加油，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
　　信很短，但我还是从头到尾的读了整整三遍，虽然不可否认陆瑶的话是有道理的，但那时候的自己却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她那句‘我们不懂爱’。我觉得我是喜欢她的，而那种喜欢可以翻译成爱。
　　我把她的信理解为真正的诀别信，认为她从未喜欢过我，和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戏弄我好骗罢了。我从衣橱里翻找出和陆瑶点点滴滴的纸条，和着手里的纸信，从厨灶旁拿来打火机，跑到了屋外的竹林田埂上，将火苗点燃手里的信纸。
　　火焰宛如饿兽，瞬间将我手里的信纸给完全吞噬，我将手里大大小小的纸条投进火堆里，热浪的空气里变得虚幻，透着灰烬的气味，看着慢慢变黑的纸张，那娟秀的字墨，心里突然有些不舍，想要去拯救那燃烧的信纸，但却为时已晚，所有的纸条信纸都变成了脆弱的碳灰，一碰便粉碎。
　　我还是忘不了她，她在记忆的痕迹太深了，哪怕我将关于她所有的物品都销毁，反而心里的记忆却更加的清晰。
　　不舍，悔意，终究还是抵不过时间的磨合。开学的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近，我和陆瑶的故事也再一次暗淡了下来。
　　第一次，我带着盆，带棉絮被单，去往另一个城镇读书。一路上，除了我和我的初中同学，还有和我们一起的大包小包的同龄人，虽然不知道是否会成为同学，但校友这根虚无缥缈的线算是连上了。
　　那是一段拥挤，热闹而又新奇的一段路程，一路颠簸，一路说笑。
　　“三中到了。”售票员的声音拉得老长。
　　“有下，有下···”好几个学生像是怕错过下车一般全神贯注看着车门。
　　“不着急，三中下车的人多，车上基本都是三中的学生。”带着些沙哑的年老声音从后排座椅传来。
　　“就是，就是。”售票员挂着笑容。
　　富A县第三中学的字样映入到我的眼里，敞开的大门挤满的各色服饰的学生和家长，还有路过的老师和其他人。
　　学校在小镇上，一个比我老家小镇大一点的地方，学校门口的公路也是从老家去往北城县的必经之路，脑海里突然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会在回去的车上与陆瑶偶遇。
　　“陈辰，你在哪个班？”李强的身影闪到我的眼前。
　　“还不知道，我还没有看，你呢！”
　　“四班，我和刘歌分到了同一个班。”他指了指夹在人群中的刘歌。
　　“我好像看到了罗艺。”李强话语间带着些高兴，像是喜欢罗艺的意思。
　　“是吗！”我随口问道。
　　“我看班级名单的时候晃到了她。”
　　“不跟你说，我去找找我在哪个班。”我扎进人群中。
　　密密匝匝的学生名单，东挤西窜的人群中，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看花眼。正当我看着认真的时候，一个蹴鞠，真的就看花眼了，应该是被后面的队伍给推挤了一下：“挤什么挤。”我回头嘟嚷了句。
　　“后面挤的。”
　　一个娇小的身形，瞬间闯入我的视野里，是罗艺，她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
　　“罗艺。”我轻声喊道。
　　罗艺闻声看到了我，但却没有应答，反而别个头朝着另一边，我知道她肯定是在生那天的气。
　　“大哥，看完没有啊？后面老多人了。”一个面容喜剧的同学焦躁的看着我。
　　“哦，还没有，马上。”我重新认真的查找。
　　“你在几班？”我靠着一旁的香樟树下看着将要路过的罗艺。
　　“你不是不和我说话吗？”罗艺满脸不屑的样子看了下我。
　　“对不起，我。”我突然觉得除了说对不起，真的想不出什么理由请求她原谅了。
　　“算了，我才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罗艺没有继续理我，而是径直的向着她路走去：“不过，我还没有原谅你哦。”
　　“还说不小气！”我在她走后嘟嚷道。
　　我被分到了三班，给我们办理入学的班主任是一个黑脸大叔，我是最后一个报道的。
　　“你来的刚好合适，什么名字？”
　　“陈辰。”
　　······
　　下午，我被安排到打扫学校的公共区域一组，和着一群还没有来得及认识的同学扫着满是尘灰的大地，心想有个口罩就好了，扫的跟沙尘暴一样。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振动着，陆瑶的信息。
　　“陈辰，在吗？”
　　“在扫地，什么事？”
　　“我在去北城的路上，应该再过十分钟会路过你们学校，我想看你。”陆瑶的信息回复得很快。
　　“大哥，你先扫着，我待会儿到垃圾，我出去一趟。”我急忙招呼最近的同学。
　　“喂，你才扫了一点。”
　　我站在空旷的校门口，望着车将要驶来的方向期盼着，心里又激动又紧张，似乎之前陆瑶对自己的不好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一声汽笛，从枝林隙缝间窜来，随后一辆红色的班车匆匆向着我的方向驶来。
　　“师父。”陆瑶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
　　我向着陆瑶挥着手，车没有停下来，而是从我身边飞驰而过，陆瑶喊着师父，喊着保重，然后她的头就和和着车子越来越远，我连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上。
　　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她在车上，我在车下。
　　“你也保重。”我看着班车消失的尽头用着极小的声音说道。
　　“嘿，你在外面。”罗艺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
　　“刚刚送走陆瑶。”我转身准备回到学校。
　　“她都走了啊？”罗艺神情诧异。
　　“嗯嗯，等你来她都走远了。”
　　“不是说还没有到吗？”
　　“车都过去了。”我看着罗艺不愿相信的拿出手机，应该是向陆瑶求证。
　　“嘿，哥们儿，外面扫完了，簸箕给你们放那儿在。”之前那个同学给我指了指簸箕的位置：“我们先上去了。”。
　　“好。”我拎起扫帚。
　　“为什么不下车？我都没有看清楚你。”我将信息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