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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清晨,太阳起的太早,以至于博野没有把时钟调换过来睡了个大晚,也没有人叫他,起来洗脸的时候才发现屋里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博野走到厨房,锅碗都被人使用过,估计是王叔早上给母亲做的饭,但他却没给自己多做一点,估计是在生自己没有帮助他儿子事的气。
博野苦笑地走到厨房,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白眼,习惯到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
简单地把锅碗擦洗干净后,他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些吃的给了小花小白暂时填饱肚子,然后把它们锁在屋子里自己下楼去附近的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
牛肉面吃的半饱不饱,他感觉到很空虚,有点被人遗弃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与生俱来,但他却成了一个委屈的不能哭的孩子。
他打车回到了医院,因为医院在城东,而他住的地方在城西以南,走路得要一个多小时。到了医院,他按着原先的路准备去找病房,结果刚走到大厅,他就看到王叔风尘仆仆地走出来,他很有礼貌地相打一声招呼,那怕应付一声也行。但王叔根本没看到他一样从他身边走过,走过去得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哼出了一口浓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刚伸出去的手现在完全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撤不回来。周围好多陌生的眼睛带着刺一样看了过来。博野嘴角苦笑了一声,装作认错人了,适当放出一声尴尬地笑声,然后风也似地跳离了此地。
上了三楼,他在护士的帮助下找到了那间熟悉的病房,走进去,姑妈和博舒正躺在地下睡觉,地下被她们厚厚地铺了一层毛毡,毛毡有三四米长,够她们伸展身子睡了。
母亲看到博野来了,从床柜里取出一袋酸奶道:“吃了没?”
博野接过酸奶,回答道:“吃了,出去吃的牛肉面。”
母亲便不说话了,博野也沉默起来。两人本来就没多少话说,现在在外人面前,完全变成了陌生的母子。
博野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手机被他玩没电了就靠在椅子上稍微迷糊一下。
一直到了下午,博舒才从走廊里醒来,当她走到病房里时,博野靠着椅子在睡觉,头已经歪的快要着地了。
博舒走到母亲的床柜前,顺便路过的时候用身体把博野敲醒了,她一边取出酸奶喝了,一边对博野道:“出去玩了几天就变瞌睡了。”
博野确实很困,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医院就犯困,坐在椅子上就更困了,未开始在外面的时候还是很清醒。
他揉了揉朦胧的双眼道:“可能是时差没转换过来吧。”他并不敢生博舒的气,前面说了,他若是惹得博舒不高兴,总感觉有人要狠狠地收拾自己,他从小被打怕了,所以现在总是很识时务为俊杰地能避过一次灾难,就避过一次灾难,对于头顶的疼痛并不介意。
博野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再次回到病房,姑妈也走了进来。
姑妈看到博野脸上的水珠带着责备的语气道:“你才来?”
博野解释道:“来了一大回子了,刚犯困,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姑妈把毛毡收拾好,放回母亲的床下面,然后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总感觉少一个人,道:“你王叔去那了?”
博舒回顾了一下四周道:“不知道去哪了,估计又去下面抽眼去了。”
姑妈很生气地骂道:“一个老不死的呢,把那么几只烟看的比命还重,抽死得了,一直在下面抽,人想使唤他都找不到人。”
母亲坐起来拦住姑妈道:“别说了,他就爱好那么一点,还不让他抽了。”
姑妈听了气地眉毛直竖,把毛毡重重甩在地上,然后不说话了,一边收拾卫生,一边给母亲测量体温。
毛毡跟地面发出沉重的声音,母亲也不敢说话了,很听话地配合着姑妈。
博野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手机没电了导致心情异常烦闷,他对博舒道:“姐,你充电器给我用用。”博舒从自己的黑色花纹时尚背包里取出充电器递给了博野。博野把它一头连在自己的手机里一边连在床下面的插座中。
待手机屏幕上出现一闪一闪的绿光时,他缓缓坐回了板凳。但他还没坐稳,姑妈把他拉到了医院的一处角落里。
角落离母亲住的病房很远,姑妈觉着自己作为长辈,有必要给晚辈上一课。
“你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舅舅说了一句就离家出走了?”
博野不知道姑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姑妈在另一个县城,而母亲和舅舅在这一个县城,论消息传播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跨过山和大海传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人的耳朵中,估计是母亲那个大嘴给所有亲戚都说过。
她总是好事不说,坏事传千里。导致自己和父亲在娘家总是抬不起头来。
有一次父亲带着一家四口去穿娘家,进门大舅舅就对父亲说,“请说你那次喝酒喝醉了把小女打了一顿?”
父亲没有真的动手,他只是吓唬一下。父亲脸色红彤彤地给各位舅舅道了错,未开始来的喜悦之情登时化得烟消云散了。
博野不知道怎么跟姑妈说那次“丢人”的举动是自己怎么想出来的。也学父亲去娘家时的一样,脸登时变得绯红无比。
姑妈看了博野的表情,语气叹了一下道:“你母亲确实有的地方做的太不入人眼了,你看看你妈把你王叔惯的,现在无人能对你王叔说上话了,看你王叔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博野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博野听了姑妈的话,心想估计她是被王叔呛过话头,所以把阵地转向了自己。这次他也要当一次小滑头了。
他对姑妈道:“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姐的,我姐毕竟是高材生,她的想法肯定很好。”
姑妈对着空气“哼”了一下道:“她也是个糊涂人,跟你妈一摸一样,现在家里有想法就只有你。”。
这位外姓姑妈虽然和博野只见过几次面,但博野感觉姑妈的头脑很是冷静,所有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博野如同关在匣子里的野人,憋了二十四年,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懂自己的人,反而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