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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浮生若梦,咫尺千年 / 第十章 温情阎王

第十章 温情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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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很快就被鬼官请到了大殿上。
  阎王座的区域,高出地面些许,能很快观察到鬼官位置的状态,当然鬼官们也可以观察到阎王的行进,只是在阎王落座之前,未有敢窥视的鬼官。
  大殿之下,也只有夕瑶偷偷瞄了阎王。
  从阎王出现之始,到落坐,夕瑶的视线一直聚焦在他的身上。
  阎王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迈安步徐徐入殿,姿势硬而不疏,想必是这么多年的行进,养成了习惯。
  阎王的气场之足,以至于在一入大殿时,夕瑶就感觉跟阎王而来的还有一股阴寒之气,虽未到刺骨,但也能让她瑟瑟发抖。
  夕瑶看到过不同版本的阎王,有的是在电视剧中,有的是在连环画里,似乎都与眼前这位不是很像,眼前的阎王,肤色甚白,看起来更像一位有着文化底蕴的中年大叔,颇有艺术家的气质,他还与马克思一样,有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只是他的看起来再硬一些,硬到极不容易变形,并且,以鼻尖处为分界线,胡子呈阴阳二色左右分布,左为阴,右则为阳。
  阎王浓眉之下,还有一对深度刚好的双眼皮,眼珠子也是溜圆溜圆的,如果再年轻几岁,也可以算是一个还不错的小鲜肉,至于眼皮上下的那一圈黑,夕瑶更觉得像是类似烟熏妆的黑眼圈,只不过冠旒的遮饰,看得并不是太明显。
  在阎王入殿前,大殿上的所有衙役与鬼官,就整齐有序地排好队列,高级鬼官最前,普通鬼官靠后,衙役靠两边,然后都统一低头,目视足尖,行王臣之礼,等到阎王落座后才撤姿回目,正视阎王,然后在心中默念三数后,高呼:“阎王大人。”
  夕瑶也在队列之中,只不过被前三排,后三排的鬼官挡住了脑袋,因为她是小鬼身份,所以必须双膝及地,然后行跪拜之礼。
  夕瑶不知该怎么学样,就随便胡弄了几段,导致动作跟不上节奏,慢了几拍,在大伙儿都已经高呼完毕后,她又重复高呼了一遍。
  原本还打算浑水摸鱼的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就这么突然发声了,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是被现场的气场所影响,夕瑶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夕瑶赶紧低下头,希望这事会像翻书一样就这么过去了,她还希望,这声音会被他们误认为是大殿里独有的回音。
  可夕瑶并不能发出呼麦式的声音,以至于单人高呼,在大殿上显得特别突兀,加上女子本具特色的柔嗓,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阎王闻声,瞪目了片刻,很快就看到了夕瑶,并让她抬起头来。
  夕瑶的这一身睡衣,加上这一个丸子头,阎王连“成何体统”都未能出口,脸显然有些狰狞了起来,似乎是对夕瑶的衣戴礼仪很是不满。
  于是,惊堂木一落,阎王便斥问道:“殿下何人?为何如此这般?”
  阎王的话音似乎略带了点庐州口音,夕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阎王大人,竟然也有他习惯且改不掉的家乡声音,这与阎王威严的装束,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搭调。
  夕瑶看着阎王的嘴一张一合,开始了自己的遐想。
  阎王见夕瑶没有反应,耸了耸鼻尖,又润了润嗓子,再次将惊堂木重重地落下,然后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虽然这话音较之前似乎有特意纠正,可夕瑶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别扭。
  看着大殿之上的阎王,夕瑶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她高中时的化学老师,老师也总用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普通话,让他们上课遵守纪律,还会因为他们私下里的笑话,唠叨着:“不许笑!不许笑!”
  而这个唠叨则更是让同学们笑到捧腹至极,有的同学还很夸张的直接笑翻在地。
  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有喜感,让夕瑶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她完全忘了自己还在阎王的殿内跪着,笑到忘形之时,还一边捧腹,一边指着阎王继续。
  夕瑶的这笑声,似乎成了在阎王殿上最为不协调的声音,阎王的脸顿时变了颜色,所有鬼官因此,脸也都沉了下来,站在一旁的衙役看阎王的脸变黑了,立刻也失了神色,他们要阻止夕瑶的胡乱放肆。于是,衙役赶紧前去,把夕瑶从地上拽了起来,并吓道:“对阎王不敬,罪加一等,极刑加倍!”
  突然的这番话,才把夕瑶从梦游般的状态中找了回来,她看到阎王那黑的几乎要变成碳色的脸,紧张地瑟瑟发抖。
  夕瑶这下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极蠢无比的事。
  她赶快将头埋进双腿中间,惊颤着:“我…我叫夕瑶,我是…我不是故意笑的,只是…只是大人的发音有点点与众不同,我,我……。”
  夕瑶的说话变得结结巴巴。
  此时,阎王的面色似乎是退了些下来,他的手下们和小鬼们都并不知道,他那刚才的黑脸,只是因尴尬而变的脸色,但看起来就是特别的吓人,像是怒了一般。
  也怪不得其他,除非没有情绪,否则,只要阎王一触动他的喜怒哀乐,随便一条掌管情绪情绪的神经线,那么,他的脸就会变色,喜时也黑,怒时也黑,哀也黑,乐了也黑,所以阎王几乎是要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要控制情绪,他不能与正常一般,随意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他的随意,有时候会被误解。
  阎王知道自己的面色,吓到了大殿之下所有鬼官和小鬼们,于是他故作姿态地又看了看夕瑶,却将声音放低了不少,有些轻,还略带点小温柔,他问道:“我的吐字很有问题吗?”
  这声音轻到连鬼官们都觉得异常,觉得阎王似乎是有柔情一面,他们从未见过阎王如此过。
  鬼官们不敢说什么,连连摇着头,否定阎王的吐字是有问题的。
  阎王看多了那些对他惧怕的人,就如大殿之下的这些鬼官一样,他们不敢直言他的不足,因为他们怕触怒到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阎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凶猛的野兽,看管凡间的极阴之地,让人受尽悲欢离合之苦,还要雪上加霜。
  时间久了,阎王也习惯了这种另类工作,于是,他开始不动声色,他开始装腔作势地让鬼害怕着,至少这样,才是这个阴寒之地该有的默认状态。
  所以,在见到夕瑶第一眼时,阎王便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用着变换的面部肌肉来缓解着情绪的波荡起伏。
  夕瑶的奇怪打扮,虽然让他觉得是有些成何体统,但也没有到厌恶至极的程度。
  而夕瑶大胆地笑,真诚的说,反而让他看到了地府的光亮一般,他被夕瑶的真诚和有趣吸引了,他喜欢大殿之下的这个姑娘,他还想再听听更多的直面评价。
  可是现在,夕瑶已不敢再随便说话,鬼官们都用统一的眼神看着她,她能感觉到很强大的杀伤力,她只用点头摇头来给予阎王答复,但因为不知道自己该说实话还是假话,夕瑶一直在不停变换着点头和摇头,让阎王也有些糊涂。
  一旁的鬼官倒是急了,提醒着夕瑶:“赶紧回答阎王大人的话!”
  “我…我叫夕瑶,我是…我是……”
  夕瑶紧张地答非所问,声音也变了调调。
  这是阎王所不希望看到的,但他也只能作罢,毕竟作为一个掌管地界的头,必须得有他的威严。
  于是,阎王又恢复了自己往常的状态,严肃地问着鬼官们找他上大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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