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酒钱

　　“这位兄台匆匆而过为何？”，“你不是长安人士吧，这么大的事都不知？”，“小弟初来宝地，却是不知。可否告知一二”。“今日二公子云吾新开酒楼“仙留阁”据说全长安的名人异士都赶往祝贺了，你速速让开，莫要耽误了好时辰。”长安街上，行人来往交谈，实在热闹。
　　城边酒肆，店小二卖力吆喝，“好酒咧，好肉咧。”，“此处真有好酒？”一名男子驻足问道。小二余光一撇，这家伙，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素袍之上，肉眼可见的几个破洞，定是乞丐。“我这里的酒啊，飘香千里，甘甜爽口。不过你这乞丐嘛，无福消受。”小二讥笑道。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男子也不生气，只是摇头念道。
　　“哟，看来不是乞丐，是个落魄书生。你若真想饮酒，可以去仙留阁讨些。那里的酒才是天下第一。”小二郎自己没文化，感觉受到欺辱，眼珠一转便一出诡计。今日仙留阁开业，又怎么容你一个臭乞丐前来，轻则扫地出门，重则棍棒想加，想想小二就一阵爽快。
　　男子拿着佩剑一揖，面带笑意。“感谢兄台告知，我正要寻这天下第一酒。”
　　长安城四面各有三个城门，贯通十二座城门的六条大街是全城的交通干道。而纵贯南北的朱雀大街则是一条标准的中轴线，它衔接宫城的承天门、皇城的朱雀门和外城的明德门，把长安城分成了东西对称的两部分。
　　仙留阁正是建在这朱雀大街，与皇城相邻。真乃大富大贵。民间传闻，前段时间河北大水，万亩良田被毁，县令请求皇上开仓放粮。云吾自告奋勇捐出二十万粮草，五十万两黄金以充国库。皇颜大悦，赐其朱雀大街，万平宅府。云吾将其改为酒楼，名“仙留阁”，其言“其酒，仙闻而留，与民共饮。”
　　皇帝挥墨赐匾，“天下第一酒楼”挂于仙留阁。
　　此刻朱雀大街，张灯结彩，百里开外，已经人声鼎沸。
　　云府，书房中。云秦正在翻阅诗集，为三日之后的长安诗会做准备。门来传来敲门声。“云秦，速速收拾衣装随大哥一起去仙留阁剪彩。”是云庭的声音。
　　云秦一拍脑袋，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前两天自己的便宜二哥还郑重提过，要迟到了可不好，还是赶紧前去。“大哥，你先去，我换身衣服，随后就到。”云秦回答道。
　　“可别迟到了，洛芷小姐今日也会去哦。”云庭说完便离开了。
　　“洛芷也去，这可有意思了。”云秦总算提起一些精神，这种无聊的应酬，从前他就一直不参与。为了逼迫自己融入，云秦才答应了云吾。
　　墨画早已为云秦备好衣装，“少爷，庭少爷吩咐今日一定要为你找一套得体的衣装，届时京城名流，和官员大贾都会参加，不能失了颜面。”
　　外披联珠纹大氅，是当年云庭随夫征战路过天山，寻得雪狐，用其皮毛，精制而得，随后送于云秦。头冠采用北海云珠镶嵌。
　　“这些东西放到现在都是可以进国家级博物馆的，如今竟穿在自己身上。”云秦觉得实在不可思议。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就外形俊郎的云秦，穿上这套衣服，宛如翩翩公子。墨画在一旁看的脸色红润，不禁赞叹“公子，你真好看。”云秦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心想：自己在21世纪虽然长的也有几分小帅，跟这古代的云秦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意思的。只是之前身体原因，常年面色苍白，被遮掩住了，自己倒是沾了光了。
　　自从这次云秦昏迷七天苏醒后，墨画总觉得云秦变了很多，却又说不上来。之前的云秦，沉默寡言，成日柔弱无力。现在的云秦虽仍不苟言语，浑身却散发着一奇特的魅力，而且至那日苏醒以后，就没再昏迷过，突然就痊愈了。从前只是做好一个侍女的本职工作，现在墨画却莫名的喜欢待在公子身边。
　　云秦带上墨画一起出门，门口老仆早已牵着马车等候，马车上画着“云”字标记，一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没多久，就到达仙留阁。一到门口就看见了御赐金招牌“天下第一酒楼”，实在耀眼。周围已经摆满各种花，一眼扫去，都是一些响当当的名字，“长安牧，洛林赠”，“王国府，王清平赠”，“翰林院，李望”，“李博安”。仙留阁分三层，一层接待寻常百姓。二层接待一些文人墨客，才子佳人。三层则是接待一些皇宫重臣。
　　酒楼上挂着两幅空白对联。
　　进入酒楼，云庭和云吾正在交谈，云吾一眼便看见云秦，马上一把拉过来，“三弟，你终于来了，就等你开幕了”。“二哥，怎能因为我让这么多贵人等待呢，这怕是不好吧”。云秦道。
　　“没事，时间刚刚好，我们这就出去迎接客人。他们差不多也该到了。”
　　此刻，仆人们把云吾从西洋买回来的火药烟花抬出，点火。
　　满天的烟花雨在空中散开，楼外看热闹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奇物，皆瞠目结舌，无不赞叹。仪式也就此开始。
　　一台红布轿子停留在门前。拉开帘子，轿内人轻轻踏出玉足，便有人失声大喊：“这是长安第一才女，洛芷！”，一时间沸腾起来，都你争我抢，想一睹芳容。
　　今日的洛芷，一袭紫色流苏裙，头插金凤簪花，一点腮红，粉黛佳人，比起上次见面，更为惊艳。云秦心想“这也太美了吧，这小妞要是在现代，有多少人要为她疯狂啊。”
　　“云吾哥，恭喜你新开酒楼，小妹，不才送上我亲墨《迎客图》希望云吾哥你不要嫌弃。”洛芷拿出画卷递交给云吾。云吾道“洛芷妹妹，你的墨宝我一定好好珍藏。云秦你去接画”。云秦向前伸手接画，“洛芷小姐，又见面了，你比前几日又美了。”，洛芷没想到云秦会当面夸她漂亮，一时间脸红心跳。不敢说话，把画递给云秦后就进入酒楼。
　　“李博安到！”李博安也随后就到，长安第一才子的出现，也是迅速引起一番骚动。“云吾兄，恭喜恭喜，这是我父亲让我带来的玉算盘，是用西域夜明珠打造而成，正符合你玉算子之名。”李博安拿出一个锦盒。
　　“感谢博安兄捧场，请里边坐吧”。云吾道。
　　“博安兄，就送个算盘啊？”云庭突然笑道。李博安一看是云庭这家伙，也不想理他，径直就进入酒楼。
　　“长安牧，洛大人到”
　　“王国府，王大人到”
　　…
　　“御林军，龙将军到”。
　　一个个闻名长安的名士悉数登场，欢呼声此起彼伏。“云家面子太大了。这些朝廷命官基本都已经到场，光贺礼都已经价值连城。”围观百姓纷纷议论道。
　　该到的基本已经到齐，在大家的祝贺声中，云家三兄弟一起完成了剪彩。
　　云吾摆摆手，让大家安静。道“相信大家看到了，二楼上挂着两幅空白对联。小弟想邀请在场的才子们将它填上，大家共同评比，选出最好的一个对子，我不仅会把它挂在仙留阁之上流芳百世，还会赐予十万两黄金，作为答谢。”
　　云吾此言一出。在场的无论是才子还是武夫民众，都跃跃欲试。
　　李博安起身踏出一步道：“就让我抛砖引玉。”，众人看到李博安出场，也纷纷丧了气，第一才子出对，那自己还如何与之相比。
　　“华屋杂茅芦，于长安城边别开胜境。
　　停桡来把盏，在朱雀道畔应集酒仙。”李博安一个片刻，便对来。
　　此对一出众人皆鼓掌，“好啊，对的太好了，把酒楼的特征和方位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对应该可以夺魁。”众人皆赞。
　　“李公子，此对甚妙。不过小女子也有一对想与大家分享。”洛芷灵动的声音传出。
　　“洛仙子，你就对吧。”李博安一拱手说道。
　　洛芷点了点头，轻启朱唇，“筵前青幛迎人，当画里寻诗，添我得闲小坐处。
　　槛外杨柳如许，恐客中买醉，惹他兴起故乡情。”
　　“妙，妙极。”李博安率先鼓掌。“我甘拜下风，洛仙子此对，意境深远，比李某高上一筹啊。”
　　“李公子，过誉了。”洛芷道。
　　第一才子，第一佳人都已经对出如此佳对，其他人也自然不敢献丑了。
　　“好了，既然大家都觉得洛小姐更胜一筹，那么我宣布，洛小姐就是本次对魁。”云吾道。
　　正在大家纷纷表示赞同之时。门外传来一对。“看：东骧神骏;西翥灵仪;北走蜿蜒;南翔缟素。高人韵士，何妨选胜登临。
　　趁：蟹屿长安，梳襄就风鬟雾鬓。更频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门外两小肆正在驱赶着这位出对者。
　　“放开这个兄弟”云吾赶忙道。
　　男子这才挣脱，整理一下破旧不堪的衣着。道“云公子，不知此对可否换个酒吃？”
　　“当然可以，这位兄弟此对可是你方才对出？”
　　“可换几两？”
　　“先生尽饮。”
　　“好酒不宜多，只要把我这葫芦装满即可。”男子拿出葫芦。
　　“来人，给先生打满仙醉饮。”云吾道。
　　“仙醉饮！就是那传说中，一口百两的天下第一美酒吗？”周围有人切切而谈。
　　不等小肆前来，云秦已经向前，拿过葫芦，“我来打吧”
　　男子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定睛看了一眼。道“谢公子。”
　　云秦一笑，打满酒壶递到男子手中，道“先生可否告知姓名？”。
　　男子拿起酒壶转身离开。
　　“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