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

　　一条二条沟河，把山村分割成了南北两个村庄。
　　不知道是不是风水问题，一直以来北村的人家普遍比南村的要富有一点，庙会集市也都在北村，南村的人要去北村，必须通过二条河，没有桥，只能通过一条滑索来回，要是碰上买卖牲口或是婚嫁之类的事可就麻烦了，说不上要过一天才能过完。
　　北村的有个小伙这天过滑索到北村看望他的心上人，在姑娘面前发愿道等那天我要是有了钱一定修座大桥，要用我们两的名字来命名。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得意，仿佛要实现这件事是多么的简单似的。
　　姑娘略带嘲讽的说到:等你有钱了还能回来这穷山沟，不知早忘到外国去了！
　　怎么会呢！有钱了一定回来，回来娶你！男孩转过一直望着二条河的眼，转而对着姑娘，眼神里满是调皮，却又含情脉脉。
　　姑娘轻轻的依偎在男孩的怀里娇羞的呢喃道:福哥，我不要你多有钱，只要你对我好就行了，说的档口，男孩把姑娘搂的更紧了！
　　喜妹，我一定得出山挣一笔钱，你知道，你家人……!话没说完，姑娘就伸手堵住了男孩的嘴，之后是静静地沉默，沉默如远方夕阳下的云朵。河畔的金柳！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没有什么特殊，只是有时候姑娘经常在家，被上门来说媒的人评头论足！好不讨厌！一家女百家求，这是很正常的事，再说姑娘长得水灵，又勤劳能干，村上的男孩没有不惦记的，但女孩都不看在眼里，她心里自有他的福哥。
　　这天，天气格外的晴朗，杜鹃鸟叫的欢快，他们又在二条河北岸的小树林旁见面了，姑娘远远的看到男孩已经等在哪了，手背在身后，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男孩见姑娘来了，就欢快的跑迎上去。喜妹，今天有好东西给你，猜猜是什么？说着便把手伸给姑娘，姑娘只见男孩的手里攥着一个红手帕，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姑娘假装不在意，逗男孩！弄的男孩好不气恼。姑娘见状手捂着嘴哈哈的笑了起来！男孩见是在逗他也笑了起来！他们在一颗枯树上坐了下来！姑娘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帕！露出了一对锃亮的银手镯，本来这镯子对于姑娘家来说没什么稀奇，但自从姑娘的父亲去世之后家境便一落千丈！更加上姑娘的哥哥，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家底早就被败光了不算，外面还欠着一屁股外债。
　　姑娘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一伙试试右手一伙试试左手，摆来摆去打量着！
　　小伙看着姑娘欢喜的表情，明明想开口，却欲言又止，在他的眼神里，出现了些许伤感的神色。
　　姑娘抬眼瞧了男孩一眼，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便从手上退下镯子包起来，递到男孩手里道，我不要，没个由来。姑娘明知道是小伙省吃俭用买的，但是姑娘家不能随便就收人家东西的。
　　小伙急了，怎么没由来，这是我自己存的钱，拖李大叔在县里银楼买的！不信你去问。小伙伸手拽过了姑娘的手硬塞过去。
　　姑娘要推辞，男孩便把女孩的手握紧了，喜妹，这算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我明天要走了，和我表叔出远门，你等我，我一定挣钱回来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男孩轻松的说着，好像离开是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克制压制自己的心，那颗不舍的心。
　　此话一出，女孩呆若木鸡！许久，几颗硕大的泪珠从那明眸里扑簌簌流了下来，接着便像珍珠断了线，女孩嚎啕起来，似乎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摇摆不定，眼看就要倒了下去。
　　小伙赶紧一步上前，想把姑娘拥在怀里，但女孩推开了，她身体剧烈的痉挛！牙齿已经把嘴唇咬出血来。很久很久在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福哥，我不要你走，他们是他们，我只在乎你的人。
　　小伙爱怜的把姑娘再次拥入怀里，这次姑娘没反抗，那汩汩热泪，透过了小伙的皮肤直刺进他的心，这是她第一次见姑娘哭，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拥着，傻瓜，我出去一定给你写信，告诉你我的情况。听了这话，姑娘噗嗤的笑了。小伙突然反应过来也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他们都没有上过两过学，根本谈不上写信。
　　姑娘的情绪稍微的缓和下来，男孩便用手为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泪，别哭了，要不然回去你妈看见了，就不好说了，没什么，就说眼里进了沙子，姑娘掏出了手帕擦了擦眼！男孩见这手帕从来没见过，便乘姑娘不注意，抢到手里，展开一看，是一对鸳鸯，绣的活灵活现。你看，这是我，这是你！男孩手指着鸳鸯对姑娘打趣道！姑娘脸一下红了起来，假装生气道，你再说不理你了，其实姑娘心里美滋滋的。
　　小伙转而正经起来，喜妹，这手帕算你送我的信物，我带着它，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姑娘摇了摇头，神气的说到，那可不行，人家可绣了好久呢！其实这手帕便是要给小伙绣的，因为绣的鸳鸯，姑娘害臊一直没送，这次倒是好机会，但也不能露出自己心事来！其实他们，本不该这么拘谨，但是那纯真的爱情里，这般的纯真也不愧是很纯粹的爱情了。
　　夕阳快落山了，晚风轻轻的吹起，姑娘，又哽咽起来，但很快又止住了，她伸出双手捧住了小伙的脸，在小伙的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转身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嘴唇上的痛在不停地跟着心跳阵痛着，但男孩的心却是快乐的，这是他们最出格的行为了，虽然他很多次都想过去吻姑娘，但是看到姑娘却又退却了，在他的眼里姑娘就像菩萨一般连有不好的念头都是对姑娘的亵渎。
　　直到小伙，上了火车，他才想起来，没和姑娘约定怎么联系，在这闭塞的山村，通信确实是个麻烦事，遇到天气不好，邮差一个月也来不了几趟！小伙心想到外面安顿下来再说吧！
　　时光荏苒，就这么一晃，竟然十五年之久，小伙和姑娘竟然没有一次有效的联系，只是偶然听旁人讲起过一星半点对方的事。小伙也和家里失去了联系，他也常常想起母亲来，寄回去的钱，也不知收到了没有。小伙发过愿一定挣了钱，回去风风光光娶姑娘。所以没发迹之前是绝对不能回家的。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同样也很无奈，特别是没有文化的山里人！只能卖力气！拿微薄的收入！前五六年小伙就在这样的卖力气中日复一日中度过了！后来他明白了没文化的可怕，他便开始买书自学起来，起初没有方法盲目的学，后来听说了夜大，他便报了班！艰苦朴素的努力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小伙的文化水平终于有了很大的提高，在他班里有个和他相仿年纪的小伙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在那小伙的口里他了解到全国正在大力搞建设，只要做点和建筑沾边的定能赚钱，在那小伙的介绍下，他拜了师父，学做铝合金门窗！几年后出师了，靠着手里的积蓄，又贷了款，自己开了个门面，风里来雨里去，硬是靠走家窜户，真材实料，和全心全意的服务，积累了不少客户。现在，他已经开了经销公司了！地下有好几个门面，和几个装潢队。
　　又要到春节了，小伙终于决定回家了！在木箱的箱底里他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盒子，正是那方姑娘的手帕，曾经有多少次他被做工的老板辱骂后他便要看看手帕，告诉自己为了她，一定要忍，多少次跑业务被人家拒之门外好多天没有活时，他也会看看手帕告诉自己为了她，一定不放弃，她的生日时他会看，中秋时会看，春节时更要呆呆的看上好久。想着她的模样！十五年了啊！小伙知道，姑娘定是不会等她的，就算他愿意，她的哥嫂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千年出了一个刘翠萍！现在这社会人心善变的很啊！
　　话说回来小伙心中任然报有一丝希望，假如没有这希望他定不能走到今天，他也想起了母亲，这么多年家乡杳无音讯，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算来母亲有五十多岁了，自己出来时十八岁现在三十多岁了！
　　对于小伙来说现在拿出几百万不是什么问题了，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纯粹是痴人说梦。
　　她给母亲和姑娘都买了上好的礼物！开着刚提的车，向着家的方向进发了！
　　一路上，小伙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不由的想起起，初出来时的情形，默默想来，真恍如隔世！
　　他想着，她嫁人了，小孩应该都好大了吧？还要不要去看她？东西还送不送她，怎么送？母亲身体怎么样了，家里的老屋应该拆了吧……
　　经过两天三夜的长途跋涉，车子终于驶进了那熟悉的路口路已经被休整过了，只有哪棵大银杏树还傲然的矗立在路北边的高岗上！小伙的心激动了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下子飞到家里飞到母亲的身旁，飞到她的身旁，但是崎岖的山路阻碍了他的速度！
　　车子依着山路盘旋忽上忽下！！！开了将七个小时中午一点钟时车子终于到了南村村口，路上有陆陆续续来往的大人小孩都有。看着小伙的车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嘴里叽叽呱呱不知议论着什么！小伙远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好像是邻居老刘头！他便下了车迎了上去！刘大爷是你吗？小伙连叫了几遍，才见那人转过了老态龙钟的身体，一脸茫然，小伙递了根烟，那老头机械的接在手里，四下打量着小伙，小伙也打量着他，只见这老头头发银白满脸皱纹，但样子基本没变，是的，是刘大爷！小伙在心里确定道！
　　你是谁啊？老头开口问道，是我啊二楞，贵福啊，你邻居啊，我妈是李月娥啊！
　　老头听了这番话，直摇头:怎么可能，二楞不是出事了吗，听说工地上出的事！死了。
　　贵福道：是在工地上出过事，没有真死，当时晕了过去！也是我们这边人，不是我，我没事那次只是腿断了现在早没事了。
　　老头又仔细端详起贵福来，很久才惊道：诶呀！还真是二楞啊！你这走了多少年了啊！家里都以为你死了呢！你赶紧回去吧，你妈可受老了罪了，贵福心一下沉了下来！他赶忙和老刘头道了别，驱车向家里赶去。
　　到了家门口，贵福四下放眼看去一片狼藉，老房子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两间小瓦房。毛坯的没有任何粉刷，窗户是用塑料布挡着的墙根杂乱的放着各种破烂，破衣服破鞋子，各种塑料垃圾，贵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突然一只皮包骨头的小狗，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贵福叫着，紧接着一个破衣烂衫，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太婆手里拄着竹竿摸索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别叫，不认人的畜生，平时不叫今天怎么叫起来了，小狗很听话的躲了起来！老太婆住了住接着道，老李啊，你来了，这边是我这个月捡到的破烂，你看看，能收的你都收去吧！
　　看着眼前这个眼睛清澈但目光呆滞的老人，贵福的眼睛早已经模糊了，他终于控制不住一下子跪倒在母亲的脚下，抱住了母亲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几乎要把整个二条沟的河水翻过来覆过去一遍。
　　老太婆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她早已经失明了，但这种失明并不是真正的失明，只是一种假性失明，因为伤心过度导致的。
　　她伸出一只手在身前摸索着，她摸到了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她本能的去推，嘴里道，你是谁啊，你不是老李，你到我这老太婆家来哭什么啊！
　　话音未落，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有认识贵福的，便觉奇怪，咦，这不是二楞吗，是啊，吆，真是的诶，真是二楞回来了，不对啊，不是说十几年前就出了事了吗？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老太婆，听罢，伸出双手在贵福的脸上摸了又摸，最后摸到了贵福的左下巴！她慢慢的抚摸着。
　　泪水开始在他那饱经风霜之苦的眼睛里泛滥开来！我的儿啊，娘就说俺的伢子没死啊！这话是如此的凄厉像失去幼崽的母牛般的哀嚎，闻者无不动容落泪！
　　是悲更是喜！母亲昏了过去！众人搭伙把李大娘抬进房里，进去才发现只有一张床，一张破桌子！别的什么家具都没有了！贵福的心像是被千万把刀扎着，他开始恨自己了！要是知道母亲，过这样的日子，当初就不应该出去。但后悔没用了！他只希望在以后得岁月里让母亲好好享享清福。
　　母亲在床上平稳的入睡了！贵福的心也安了下来，此刻他才有空来答谢众乡亲父老！他从车上搬下几个箱子，从里面拿出香烟来给大人每人分了两包。另一个箱子里又取出好多糖果给了小孩分。
　　大人们看着手中的烟都说没见过，有出过山的人说到，这好烟啊，一百多一包呢！很多人不信，大家都认为二楞怎么可能这么大方，舍得把这么些烟拿出来给人！在他们的印象里，二楞是个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的山民，一年种地也挣不了几个钱！
　　但现在，二楞似乎真的发了财了！二楞发了财，回来了，这个消息像风一样传播开来！很快，整个二条沟的人都知道了！都像赶庙会一般向贵福家涌来，其中不泛有看热闹，和不相信来看个究竟的！
　　一个知道他和桂喜事情的大娘把贵福私下拉到一边道！二伢子，大娘可知道当年你和北村桂喜的事，桂喜这娃命苦啊！说着大娘伸手抹起眼泪来！贵福一听到桂喜的消息，连忙关切的问，喜儿她怎么的，她嫁人没？婆家对她不好？
　　可不是，不瞒你说，桂喜嫁了两个人家了！贵福听到这话，正如五雷轰顶，扬子江心翻了船！
　　不过，你听我说，大娘继续道，嫁是嫁了，但好景都不长，第一个嫁的是北村首户贾家的大儿子，那畜生怎知道怜香惜玉，桂喜嫁了过去，三天两头被那狗崽子打，每次我见桂喜她脸上从来就没好过，不是肿了就是破了！后来那狗崽出去了，在外面犯了事被判刑了，桂喜便回到了娘家，后来嫁给了我们这村上的首户，你也知道的就是钱家她媳妇那年得病死了，后来续了桂喜，之前的媳妇一个孩子也没有，没料到桂喜嫁过去也没生养！钱家一气之下把桂喜赶了出来，又续了另一个姑娘生了双胞胎，都好几岁了！桂喜他哥嫂也容不下她了，那两人真不是东西，之前她娘在，还好点，前两年，不知怎么想不开投水了，就是滑索那！
　　大娘一口气，把这这些年发生在桂喜身上的事讲了一遍！听的贵福咬牙切齿！心里大骂桂喜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娼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贱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会看上这样的女人，表面纯洁，怎么会是这样的一败类！他为自己一直思念着这样一种人而开始鄙视起自己来。
　　感觉自己十分天真，十分搞笑！贵福勉强的对着大娘笑了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
　　晚上母亲醒了！平时不上门的亲戚已经来了好多，贵福请了厨子摆了几桌饭！酒菜都是村里最好的，来的人更是胡吃海喝。有个贵福应该叫表叔的人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他拉过贵福的手走到一边！低声的说道，大侄子，出息了，我就知道你有出息，当年你爸在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你家祖坟风水好以后一定有人有出息，贵福在记忆力搜索着，好像他家从来就没有什么祖坟，因为他家是别的村后搬过来的！明知是套近乎也不能拆穿。
　　表叔又继续道：大侄子，有空得去看看桂喜，那娃正是苦啊，她对你才叫真心呢！别看她嫁了两次人，可都不是自愿的啊，都是他那畜生嫂子和他那吃喝嫖赌的大哥给逼的，她不同意，她嫂子就拿她娘出气，后来他娘投水了，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她嫂子，你知道吧！就是贾家和钱家的姘头。要不然怎么硬把桂喜往火里推，谁不知道那两家人是什么样子的。知道吧！你走的这么多年，桂喜一直照顾着你娘，我们早就想来看看，你也知道，我家孩子多，根本帮不了什么忙所以迟迟没来，但亲戚终究是亲戚改不了！。
　　贵福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知舒畅了多少，他看着面前这个人，既觉得讨厌但更决的可怜。他讲的这番话却对自己起了莫大的帮助，至少说明一点，桂喜并非他之前想的那样，其实他早就知道桂喜他哥和她嫂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贵福又开始责备起自己来，怪自己不该那样的去揣度桂喜，更不该那样的咒骂她。他感觉自己太没定力了坚持十几年的信念怎么能说否定就否定呢！他决定要和桂喜见上一面。
　　饭吃到了凌晨两点多，大家都尽兴的回了家，贵福把这么多年发生的事给母亲讲了一遍，母亲也把家里的事讲给了贵福，特别讲到了桂喜因为来看她，被贾家那畜生打得半死好两个月在床上起不来，说着母亲又掉下泪来！母亲擦了擦眼泪，又道，娘知道桂喜还惦念着你，她也不相信你死了，还常常托人打听你的消息，现在桂喜是二条沟最没人欢喜的人了，都说她克夫，不能生养！没人要她了！娘知道，桂喜这娃是好姑娘，就是生错了人家，要受这么多磨难！听娘的话，天明了去看看她，把人接过来选个日子取她过门。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负义，
　　贵福握着母亲的手点头答应！
　　很快天便亮了起来，山村的早晨格外的静，空气也特别的沁心怡人。贵福雇了人带着礼物，过滑索向桂喜住的地方，先去的当然是桂喜他哥家，不论多讨厌，长兄为父，毕竟是长辈，这个理不能亏。
　　桂喜他哥家，还是老样子，几乎和十几年前一样没变，周围的人家早就盖了新房子，唯独他家，还是老瓦房！贵福敲门进去，开门的是桂喜的嫂子，贵福自然开口叫了嫂子。要不是听说贵福在外面发了财，这位嫂子定是不会开门的并且还要大骂贵福害了桂喜！
　　诶吆，大兄弟来啦，早听说你回来啦！早该去看你啦！大嫂子一脸堆笑！忙拿来一把破旧的椅子让坐！
　　贵福扫了一眼，问道，大哥没在家嘛？在在在！三儿去叫你爹回来，就说你贵福叔叔来了，里屋里窜出个半大不小的小子飞也似的蹦出了门！
　　大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定是有什么事吧！大嫂子起身拿来几个肮脏的被子倒上了茶，贵福礼节性的用手碰了碰茶杯
　　等大哥回来再谈吧！
　　诶吆，大兄弟这可见外了，有什么不能和嫂子谈呢，家里事我都能做主的！说话间桂喜嫂子的眼死死盯着贵福，脸上扮出媚态，娇声娇气，充满挑逗！
　　贵福连看都没看，这使得桂喜嫂子自找了个没趣，贵福叫来雇人，取来一个大红纸包！！拆开里面一沓沓蓝色百元大钞，见了这么多钱，桂喜嫂子的眼都放了金光！脸上的笑扭曲着真恨不得骨头都能配合那施粉过度得脸一起扭动起来才好！她躁动着，多少次想伸手去数，嘴里不停念叨着1.2.3.10.12.11.9语无伦次，大钞，使她的神经有些错乱了。
　　不久门外远远的传来叫骂声，只听得，，个龟孙子，敢来我家，个兔崽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桂喜嫂子一听话不对味！赶忙冲了出去，在外面嘀咕了一伙，只听得，钱钱钱好多钱。
　　不一伙，走进来个东倒西歪的男人，满嘴酒气冲天！正是桂喜她哥，他哥一见贵福和放在桌上的钱，眼睛真不知道该不该在眼眶里待着了，脸上的肌肉立马组织起来一组贪婪的奸笑！！诶吆诶吆，大兄弟，可把你盼来了，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好不伤心！桂喜嫂子，一下子蒙了，也不知自己丈夫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兄弟啊，你怎么不早来啊，早来我们家桂喜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啊，你这一走可苦了我那妹子了！说着拿手擦了脸，贵福赶忙递上香烟！听了这话，他媳妇的心也安了下来。
　　抽了几大口烟，词编的差不多了，大舅子便开了口:我妹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说了这话他媳妇的脸惊恐的抽动了一下。想插话，但她丈夫先她开口继续说道。
　　桂喜当初是死也不肯嫁人的，她说要等你，多少次寻短见，都被我们救了下来，我和你嫂子劝她，不能寻短见，要不然你回来了不得痛死！你是知道的她最听我老娘的话，而且人言可畏，外面说什么话的都有，我那老娘受不了闲言碎语，说是为了喜儿的名节，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最后我妹子同意了，我和你嫂子是死活也不同意的，知道大兄弟你一定会有出息，会回来娶我妹子，我那傻妹妹硬是说，事情都有我那死鬼老娘做主！结果你都知道了，两次都是！我那老娘，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收了人家的不少好处，硬是把自己亲闺女往火里推！！说着桂喜他哥抬起那贼眼瞧了瞧贵福！
　　贵福心想，好个不要脸的，坏事全往死人头上算，要不是理在先，我才不会搭理你们！不一伙之前那小子跑进门来，没遮没拦的嚷道:我怎么骂都不来！
　　众人没反应过来，桂喜她哥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了那小子一个大耳光！孩子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夫妇俩惭愧道，小孩不懂事，总是瞎说，这样吧，我去叫桂喜妹子来见你！！大嫂子，起身准备走，贵福也起了身！
　　大哥大嫂，这里是二十万，是作为给桂喜的聘礼，你们是她兄嫂，事情就由你们做主。这钱就交给你们了，我此次过来直接要接桂喜走万事从简！桂喜那你们不必去了，我去就可以，在此道别吧！
　　夫妇俩连忙点头哈腰，嘴里直念叨:好好好，行行行，就这样，我们同意。眼死死命的盯着钱看。
　　离开了这充满龌蹉的地方，贵福的心放松了许多，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了，接人！
　　桂喜的小屋是原来的小学堂！后来废弃了成了无主之地，贵福在路上在心里无数次的练习着要对桂喜说的话，无数次的想象着桂喜现在的容貌。
　　小学堂，虽然有些破败了，但是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一个少妇坐在板凳上锈着花样！听见有人来了，她徐徐的抬起头，现在的桂喜还不知道贵福回来的事，因为他住的地方很少有人走动，刚才那小子来叫她开口就骂，她以为她哥嫂又来找茬，所以死也不肯回去！
　　桂喜手中的伙计啪的掉在了地上，那相对的脸是不用多一秒的反应便能在茫茫人海中识别出来。
　　流泪眼望流泪眼，断肠人对断肠人！不用说什么只需拥抱彼此，让眼泪肆意的流！这世界仿佛也被感动了，风发出呜咽，鸟叫仿佛也在高唱悲歌！
　　喜妹，贵福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说不下去了，此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爱这个女人，哪怕发生再多的事他也不在乎，他能感觉到她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后来，贵福捐了钱建了一所学校，一个卫生室，一个自来水厂，又在二条河上修了一座桥取名叫‘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