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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虫师之后 / 第一章 眇之鱼

第一章 眇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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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林子里,一个男孩躺在地上,他看了一眼前方,就陷入了昏迷当中,他叫做寄木,时间过了很久,一个女人来到这里,她有满头的白发,且只有一只眼睛,她的名字叫做逢
  逢看着躺在地上的寄木,用一种很冰冷的语气说:“喂,小子,你还活着吗?”但是寄木还在昏迷,根本无法回答逢,于是缝把寄木带回了家,一座池塘边的小屋,这里远离人群,安静沉默
  寄木醒了,他一直盯着房梁处,那里有一团发光会动的东西,他安静的看着,没有说话,这时,逢倒水的声音吸引了寄木,他转过头,逢的声音依旧冰冷:“你,能看到虫吗?”寄木显得比较惊讶
  “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些还带着光明的家伙,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的,还是说,我比较可怕呢?”逢把一杯黑色的液体放在寄木的旁边,“把这个喝下去,对疗伤有帮助,快点治好伤走开吧,我可不愿意留人常住”,然后逢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看着走出去的逢,寄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那杯黑色的液体喝了下去,看起来似乎很苦
  夜晚到来,寄木还是紧盯着房梁,但是那里已经没有了那团发光会动的虫子,他想起了昏倒前的事情,他和妈妈在旅行,但是路却不对了,寄木一直在叫他的妈妈,但是妈妈没有理会他,终于,他的妈妈停了下来,奇怪道:“奇怪,怎么回事,路怎么不对了?是不是走错了?”
  寄木又叫了一声,他的妈妈蹲了下来:“怎么了,寄木?又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吗?没关系,没关系”,妈妈拍着寄木的脑袋,此时,他们的头顶,一只巨型的节虫正在树顶爬行,然而妈妈是看不见的
  “那只是幻觉,坚强一点”,妈妈抱紧寄木,寄木从小便能看见一些怪异的东西,它们不是妖怪也不是鬼神,而是虫,低等而又不可思议,但是寄木现在完全不知道,他还是很恐惧,但是他没有说,妈妈也不会相信
  天空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一场泥石流将他们冲下山坡,妈妈为了保护寄木,把他护在身下,泥石流过后,妈妈因为护着他,去世了,等寄木醒来,妈妈已经没有了生息,于是他一直跪在母亲的身边,发光的虫再次出现,他跟着来到了那个他晕倒的树林里
  回到小屋,寄木盯着窗外,他哭了,他想起白发女人的话“没有什么可怕的”,看着窗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寄木的脚上包着纱布,坐在小屋外面,活动了一下脚:“基本上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寄木找来一根木棍,撑着来到了池塘边,看着池塘里的鱼,他觉得很怪异,池塘里的鱼有很多都是白色的,而且只有单眼:“这是什么鱼啊?纯白的身体,眼睛是绿色的,而且每一只都只有一只眼睛”
  逢的声音从后面出现:“这是栖息在池塘里的虫造成的,夜晚到天刚破晓的时候,不可以接近这个池塘”
  看着池塘上飞舞的发光的虫子,寄木问逢:“那些……那些不是幻觉吧?”
  “它们和我们一样是确实存在的,不可以称之为幻觉,只是它的影响是否能传达到的问题而已”,逢依旧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语气也依旧冰冷
  “适合我们完全不同的东西吗?”寄木继续问,他对这些发着光芒的东西太好奇了
  “虽然样子不一样,却也不是完全无关的,它们就是我们生命的另一种形态。”
  “是吗?原来是这样……”,逢没在说话,寄木就这样住了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寄木已经可以不需要拐杖了,他还可以挑水,逢在暗中观察着他
  这天,逢和寄木站在池塘边:“寄木,你的脚好的差不多了吧,也是你该回去的时候了。”寄木听着,低下了头,他不愿意走:“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以前也是,一直和妈妈一起做着小买卖,各处旅行,而且走路的时候,脚还是会痛”
  “是吗?”逢看着寄木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寄木转身问逢:“倒是我一直很想知道,栖息在池塘里的虫是哪一种,告诉我吧”
  逢沉思了一下:“它的样子,只能说是[黑暗]的”
  “黑暗?”寄木疑惑,黑暗是什么意思,是只有一坨黑吗
  “对,所谓[黑暗],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像闭上眼睛时,仓库里或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时,太阳的或光明被遮住的时候,而形成的黑暗,而另而另一种是[永恒之暗],虽然白天会躲在像那样的阴暗角落里,等到了晚上就会离开池塘,吃掉弱小的虫……”
  “池塘里的鱼,还有逢的头发和眼睛,就是……?”寄木问她,逢继续说
  “破晓时池中有时会闪出银色的光,大概被吃掉的虫,就是被那光分解的吧,如果经常被那光照射,就会变成这样”
  “那如果你留在这里,另一只眼睛是不是也会失去掉”
  “看看池中的鱼吧,很不可思议的,没有鱼,两只眼睛都失去了,大概也只能造成这种后果的吧,好了太阳要落下了,我们进去吧。”
  逢已经转身离开了,但是寄木还想问:“那种虫,叫什么名字?”
  “有着黑暗般姿态的被称作[常暗],放射光芒的,是栖身在[常暗]中的另一种虫,但是不知道它有没有名字,我把它叫做[银蛊]”,逢转回头解释
  两个人又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这一天,逢带着寄木上山采蘑菇,寄木拿着一支有白色斑点的蘑菇问道:“这个呢?”
  逢把蘑菇拿了过来,问了一下,直接扔掉:“不能吃”
  “那这个呢?”寄木拿出另一支,逢让他咬一口,但是让他别吞下去,寄木照做,那是一只纯白的蘑菇,下一刻,寄木把他吐了出来:“好辣,这是什么?”看着在地上吐口水的寄木,逢笑了,下一刻,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姿态:“死不了的,而且对胃有好处”
  “过分,啊,集成一团了。”树上,有一堆发光的虫子集成一团,逢拿出一根向烟一样的东西,这是用来驱散虫的,也是一种虫,逢吸了一口,将烟吐出来,虫立刻就被驱散了
  “要把它们都驱散吗?”寄木问逢
  “马上就要回剧情那么多了,我上山的时候总是这样”
  “那,我能做到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给我试试吧。”寄木说着,把手申了出去,逢把烟递给了寄木:“味道恐怕会比较难受哦”
  寄木接过来,吸了一大口,被呛到了,逢摸着脑袋笑了,回去的路上,天已渐晚,逢走在前面,寄木追上来:“逢,把灯笼点上吧”
  “啊,抱歉,”逢点上灯笼,“我的眼睛在夜间比较好用,就忘记了。”
  “是[银蛊]造成的吧?”
  “嗯,大概吧,没什么,反正很方便。”他们继续往回走,逢提着灯笼
  “呐,寄木,夜里一个人在山中走动的时候,有的时候会突然发现,刚刚还一直照亮着路的月光和星星突然消失,无法分辨方向了,虽然这也不是什么非常罕见的事情,但是如果这时候连自己的名字和过去都想不起来了的话,那就是[常暗]来到身边了,据说只有想起来,才能逃脱”
  “如果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呢?”
  “马上随便想个名字好像就可以了。”
  “那样也行?”
  “但是相对的,使用以前的名字时发生的事情,就永远也无法想起来了。”他们穿行在树林之中,回到了池塘边的小屋,坐在屋子里,寄木问逢:“逢,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可以告诉我吗?”逢抬头看向寄木,寄木低着头
  “啊,没关系,我的故乡就在这座山的前面,虽然封闭,但是是一个很美丽的村庄,而我天生就拥有吸引虫的体质,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只能去做为驱除虫的虫师,而在各村之间旅行者,但是我也会时不时的回到村里去,为了去见我的父母和朋友,还有最重要的,我的丈夫和孩子,但是有一次,听说我的丈夫和孩子,还有包括父亲和朋友在内的很多村人,进了山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在山中找了很长时间,终于发现了在这个池塘中栖息的[常暗],[常暗]被捕捉到之后会怎么样,还有需要怎么做,我从别的虫师那里听到过,而且我一直相信着,他们还在这山中徘徊着,未曾放弃,就这样住下来了”
  “多久了?”寄木问逢
  “六年了吧。”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很孤独吧
  “一直一个人……,那些人是不是也变成了逢这个样子,应该是吧,一定是的,我也来帮你找吧,可以吗?因为我在这里……”寄木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行,绝对不行”,因为,逢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在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逢扶着额头:“这件事情我要自己做才行,只是这样而已,你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了,如果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就把你赶走。”逢的态度强硬,他们没再说话,都睡觉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寄木就开门来到了池塘边,拿着一根棍子在搅动:“逢肯定有什么理由不能让我留下来,出来啊,[常暗][银蛊]!”搅动之后,一团黑雾出现浓重如墨,寄木被吓得脚软跪了下来,下一刻,池中出现了一团银光
  寄木用手遮住了眼睛,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偷看,这时池中的鱼的眼睛被黑暗吞噬,在光芒中消失,银光也同时消失不见,寄木傻傻地望着水面
  逢的声音从后传来:“寄木,你在做什么?我说过被那光芒照射到不好……”
  “呐,逢,只有单眼的鱼,是因为,如果两只眼睛都失去的话,身体就会消失,你知道的吧。”他不希望逢消失
  “并不是真的消失,[银蛊]释放的光芒,会把生物变成[常暗]”
  “那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你还放任他不管呢?你不是虫师吗?”寄木站起来,情绪激动,“这么恐怖的虫,你为什么放任它活下去呢?”
  “不要被恐惧和愤怒迷住了双眼,所有的生物只是依借其存在的方式而存在的,只要避开拥有智慧的我们所能避开的就可以了,所谓虫师,就是从遥远的古代就开始了,就一直在探索这方法的人,我也一直在记录[银蛊]的事,当我察觉到鱼最终的归宿时,我自己已经被照射到过多的光芒了,我曾经数次尝试过,把单眼的鱼从池塘中捞出来,让它们不再受那光的照射,但是已经被白化过的鱼,虽然有所推迟,但终将失去双目变成[常暗]”
  “怎么会,那逢你……”寄木很担心
  “但我仍然不愿意承认丈夫和孩子变成了[常暗],让自己不再受光芒的照射,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不断搜索着,但是终于还是有一天我醒悟到了,所有一切都已经在这里了,已经太晚了,寄木,明白了的话,你就快点离开吧。”逢想让寄木离开,她不希望寂寞也变成长安,但是寄木抱住了逢
  “我不走,一定会有办法的,逢也离开吧!”寄木希望逢也离开,他真的不希望逢消失,但是逢却拒绝了,她已经走不了了
  “别说胡话了,已经没有办法了,而且我也早就放弃了,你留下的话,只会平添痛苦。”逢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或许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逢和寄木已经有了感情,她不希望他变成[常暗],逢把寄木推开
  “求你了,走吧,你已经可以旅行着生活了吧,没有深爱的故乡,是你的幸运”
  “我不走,我的故乡,就是这里,这里是我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寄木低着头,现在的他更喜欢和风生活在这里,但是逢反驳了寄木
  “不对,这里是我和[常暗]的地方,不是你可以留下来的地方。”逢把一个灯笼给了寄木,他知道,自己真的得离开了
  他提着灯笼走了出去,寄木蹲在树林里哭泣,逢等寄木走了之后,第二天天刚破晓,她站在池塘边自言自语:“这样,就可以了吧”
  光芒将逢吞噬,它也变成了[常暗],消失于池塘中,在树林中哭泣的寄木,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疯狂地往回跑,嘴里还喊着,逢,不要走,突然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已经变成[常暗]的逢,寄木靠近逢,他抓住了逢到手,整个人被[常暗]吞噬
  在一片黑暗中,寄木看到了发着白光的逢:“怎么会这样?”
  “逢,你是逢吧?”寄木看着白光凝聚成的人形,问他此时的逢已经不算是人类了,逢让寄木快点回去:“快点,我已经回不去了,[银蛊]马上就要醒来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来,快一点。”
  逢牵起了寄木的手,此时的逢手上已经没有了温度,不冷也不热,但是寄木还有,被光芒照耀到的寄木就那么看着逢
  “你的手还是很温暖的,不只是手,虽然我已经没有了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在看着,那视线就像阳光一般温暖,那段在池塘边度过的日子是多么令人怀念啊,来,寄木,再往前就要闭上眼睛走了,把一只眼睛献给[银蛊],这样就能离开[常暗]了,但是另一只眼睛一定要紧紧的闭好,这是为了能再次见到太阳的光辉,啊,不好,[银蛊]醒来了”
  逢带着寄木,做完最后的告别,逢消失了,一条巨大的白鱼出现,浑身散发着光芒,它就是[银蛊]
  逢的话响起:“不要被恐惧和愤怒迷住了双眼,所有的生物只是依借其存在而存在的”
  [银蛊]消失,寄木重新回到地面,一轮圆月悬挂在天空之中,此时的寄木因为[常暗]的缘故,他也变成了白头发,他的右眼黑暗而空洞,因为已经献给了[银蛊],看着天上的月亮,寄木掰着手指头,说道:“又看见月亮了,这是第几次了,我看不清,咦,我的名字是……,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来着……”
  第二天清晨,寄木用他仅剩的左眼,看到了太阳的光辉,此时的他头发变长遮住了右眼,他的眼睛也变为了蓝色,他走出了树林,此时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走到树林出口处,一位行人背着一捆柴路过,他看到寄木,问他:“你是谁啊?没见过你这小鬼啊,啊……喂……”
  寄木倒了下去,行人把他带回了家,就在山外的村子里,此时的寄木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他改名为银古,或许,[银蛊]是他的执念吧,又或许,这样,有些东西才不会改变也说不定
  银古在村子里住了几天,这天,他起来替那位行人生火做饭,行人从外面走进来:“哦,你已经能起来了,别勉强,那么你怎么样了?除了名字还能想起什么吗?”
  “没有。”银古想了一下,但是的确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的,那就一直住下来吧,总之明天先去见见村长吧”
  银古没说话,他出来打水,看着水中自己左眼的空洞,即使被太阳照射,也像是被阴影罩住般的黑暗,而且还会吸引一些奇怪的东西聚集,如果银古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它们一定会引来灾难,这种预感对银古来说越来越强烈,于是银古选择了离开,行人叫他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银古已经不见了,行人还奇怪,银古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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