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风轻拂撒着月光的阳台，骚扰着我的脸庞。今晚的月色真美，让我不禁想起一句话：适合刺猹，甚是搞笑。温柔的晚风总是伴着月色在这墨一般的夜里行走，而暴躁的风总是伴着暴雨、雷暴、闪电冲击着人的心灵。尽管会引起人们的不适，但这些搭配从未改变过。
　　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的伤感起来，可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还处在惊吓中回不过神来。我想奶奶了，我想家了。
　　什么是家，我不知道，我只感觉现在的家不是家，因为这个房间里面没有我爱的人。至于何两姐妹，应该只是在遵从祖训。或者只是在帮她们的母亲还愿，补偿遗憾，以告慰逝者。再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瞎猜想。
　　........七年后........
　　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煎熬，每日睡梦中总会惊醒。我在密室中看到的尸体时常会出现在我的梦境，对我述说悲痛，讲述他们在临死前所受的折磨。他们被割裂皮肉，被鲜血沐浴，幸存者躲进他们的尸堆，不过那只是一时的幸存。他们的讲述始终透露着受着非人的折磨。而我也在这种肃杀之气中渐渐被同化，仿佛是他们和我在受着酷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总感觉似曾相识。总感觉我曾触摸过无数星辰，见过数千个太阳的光芒，这本应是属于我的辉煌。
　　带着这些莫名到来的感叹，我逐渐对明天没有信心，因为我的高考落榜。这对于我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件大事，落榜以后我该何去何从？没有社会资源，没有父母铺路，仅仅靠我的这点学历明显不够看。但在何倾舞的疏导下，我也渐渐开始寻找出路。既然这样的学历在社会上什么都不是的环境下，我选择兼职以补贴家用，总比坐以待毙强得许多。
　　我在一流城市的一家酒店做过兼职，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厦，是得多有钱才能住进里面，这显然不是我这种蝼蚁可以想象的。看着这样气派的酒店，我以为我们一行人的工作会很轻松。可是我却和另一个身材稍胖的和我一样身高的男生被挑选出来，当时那个挑人的经理的原话是这样子的：这两个看着还算凑合。是的，还算凑合就是形容我们的，那么他的意思便是其他的人都是歪瓜裂枣。看着经理以貌取人，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以貌取人的兼职让我感觉有些不太妙，莫不是让我俩去做嘎嘎嘎？这有点符合现在以貌取人得来的结果，更何况这是酒店。
　　事实上经理接下来的话也让我们吃了一惊，我俩被安排“送外卖”。“送外卖”当然是上门服务，我真的单纯的以为是给人送便当上门，还想着原来五星级酒店还有这么精细的服务，还要给客人送外卖。在我们得知我们的工作是“送外卖”后，我和九歌也被带到后厨打包饭菜。
　　后厨的餐位上坐满了员工，我看着他们的伙食挺好的，有炒肉，有鸡腿，有蛋花汤，关键还是免费。看着那些个阿姨叔叔有说有笑的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菜，我想着，看来第一次兼职也不算太坏。至少看着这有说有笑的环境应该还算轻松，在拉着装满午餐的餐车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时，我还为自己高兴，找了这么近人情的活。
　　不过，我的见识阅历确实短浅。“送外卖”，想想都觉得可笑。美名其曰是“送买卖”，实际上是把我们从五星级酒店打包带走，送到另一个餐厅干活。不过这家餐厅也是归属于酒店名下的。
　　我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我看到了资本家或者说是上位者丑恶的嘴脸。
　　在这七年的成长中，我虽然不是什么都知道，但也不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去过一些酒店吃饭，看到过员工的作息与工作。
　　而我在“送外卖”中被经理叫到后厨洗盘子，可能有的人不知道大多数酒店餐厅的后厨运营模式。一般来说，洗碗工都是在客人大规模用餐之前就开始准备着洗碗，也就是两个时间段洗碗工才工作，一个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到下午三点，另一个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到晚上八点。这是客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也是洗碗工最忙的时候。
　　我和九歌被经理安排一个从收餐处取盘子，一个洗碗，两个轮流。于是我和九歌就这样站了将近13个小时，我们从中午十一点半上的班一直到午夜十二点半。在这期间我和九歌试图休息过，不过看到另外一个刚坐到后厨小黑屋的板凳上的兼职工被经理一脚踹开了板凳，那个兼职工从地上捂着屁股站起来，还被经理骂一顿时，说不管后厨有没有活可以干，人必须在他的视线内！！！我和九歌顿时打消了所有想休息的念头。一点一点的计算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期待着客人赶紧走吧，别吃了。要不是生活紧俏，谁愿意受这窝囊气。
　　本来没有得歇息又不知道时间，心里觉得窝囊。在得知可以下班是必须打扫完后厨，我和九歌是崩溃的，但转眼一想都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只要工资到位就行，反正是计时。
　　当我们收拾完一切下班后，我和九歌还得回到酒店取走我们的衣物。在我们回酒店的途中，本应该热闹繁华的步行街已经没有任何行人的踪迹，只有耀眼的霓虹和鸣笛声，但此刻看着听着这一切，我仿佛听到了嘲笑，嘲笑我们竟会因生活如此不堪。我和九歌聊了许多，但差不多都是关于今晚的操蛋的兼职。九歌选择就地找一家网吧不开机过夜，我则是骑着自行车花了半个小时到了家（平时坐公交要一个小时）。真不敢想象我的爆发力，我也不敢想象老板压榨员工会如此的恶劣，不让歇息那是熬过去了，这克扣一个小时的工资我是真的气结，说是什么这是吃饭时间不给工钱。
　　回到家后已经是深夜，何两姐妹已经入睡，又困又累的我拖着快报废的身子进了卧室。可是我刚进卧室我便觉得全身突然酸痛，我的手指不受控制紧紧地合在一起，像一只鸡爪一样，我能感觉到我的全身开始剧烈的收缩，这收缩让我感觉下一秒我会窒息而死，也许这个时候还能活动的是我的思维。。
　　我只能从呆滞慢慢变得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迷茫，我的身体因为全身僵直而变得剧烈颤抖。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我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声音，包括我的心跳，以至于倾舞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我都不知道，我只能借着不算清晰的月光看着她。当她想靠近我的时候却被什么东西弹开，狠狠的撞在墙壁上，跌落在我的面前。我同样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只能模糊的看着倾舞的嘴巴在蠕动着。
　　蓦然地，我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的收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直至看不见。是的，我是为了视觉听觉，还不能说话，仿佛我的上下嘴皮有千斤重。唯一能感觉到的有千百万个小刀在我的皮肤上滑动，我的皮肤在一点一点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