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试毒

　　灵海被扶到一棵树旁休息，热血沸腾的感觉过去后，是一阵后怕。刚刚若不是那神奇的危机感，他也许早就被那怪鳞巨口一口吞食，连一点痕迹都无法留下。
　　这次危机也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他的反应与身体灵活度都这么高，以前在武馆切磋，师兄们总是让着他，所以他也没真正使出过全力，直到这次，现在看来在武馆十几年如一日的锻炼真不是白费的。
　　嫖弟蹲到灵海身旁，伸出手用力的捏住他的肩膀道：“老弟，大恩不言谢，哥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还有，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猛，那灰雾的速度那么快，你居然能多开三次，还顺手把我救了，简直灵活的像一只兔子。”
　　“嫖哥，你别捧我了，对于刚刚的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手脚的颤抖也是一直停不下来。”
　　对于死亡，也许灵海一直有一个错误的认知，前世喝水被呛死，死得太快，他都没体会到死亡来临的真实感就嗝屁了，所以他觉得自己反正死过一次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搞得自己好像无所畏惧一样，还狂妄的想要靠没有灵力的身躯来这雾海寻找“源”，现在再想想简直蠢得要命。
　　“嫖哥，你说我们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啊？你还想再去找那些什么雾妖玩玩？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胆够肥啊？”
　　“不是...我是说离开雾海，说真的，刚刚那一次危险，让我有点怕了。”
　　“小海子，你想回去，也得等明灯树果成熟的时候啊，只有到那时通道里的雾气才会完全散去，那些怪物也就不会出来袭击人了。”郑老过来轻轻揉了揉灵海的头发，想要安抚他。
　　灵海把脑袋靠在树干上，抬起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头的恐惧似乎也被呼出不少。
　　这时不远处传来吵杂的声音。
　　逃出通道的其他十五个人正围着七二讨要说法。
　　“你们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好没有危险，而且会保护我们吗？你们哪里保护了？啊？我的好兄弟就在我的面前被那雾气裹走了你知道吗？”
　　七二耸肩无所谓的道：“不开心？那你们回去咯，反正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招人。”
　　“草泥马的，你什么态度？”那人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动手。
　　七二则是一脸漠然的模样，把脸往前伸，“打啊，敢打吗？你敢打我就敢还手，而且告诉你们各位，我杀你们所有人用不了十秒，想要来挑战一下？”
　　好几个人被气得面红耳赤，真有上去搏命的心，但多数人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他们知道没有赢的机会，甚至如果对方想动手，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差距，普通人和修灵者之间存在着不可能逾越的巨大鸿沟。
　　如果是灵阶四以下的修灵者，他们也许还会选择反抗，但是眼前这人拥有灵阶五的实力，别的不说，一个具有范围性的灵技，就足以将他们全灭。
　　“想好了吗？不反抗就继续跟着，要怪就怪我们少爷吧，是他非要让我们招人的。”
　　七二揣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开，留下一群人站在原地，敢怒却又敢言，只能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诅咒他不得好死。
　　天色已然完全暗下来，本就因为薄雾而模糊的景物此刻完全被夜幕笼罩在黑暗中。由于身处茂密森林，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支起帐篷，人们都是在树下裹着毯子睡在草席上，有几个因为丢失背包，只能找认识的朋友，两个人勉强盖一条毯子。
　　森林中不时传出的奇怪响动或是叫声，每次都会吓得人们从梦中惊醒，之后便再难入眠。这一夜或许只有没心没肺的小胖子七少爷，才好好的睡了一觉。只可怜七三，躲在他和七一的身边不停的发抖，像只受惊的兔子。
　　......
　　难熬的夜晚，终于在不知什么生物的清脆鸣叫声中结束，一抹温和的光芒自东边的雾墙外照入，为这片阴森寒冷的森林带来了一丝温暖，以及安全感。
　　七二吹起哨声集合队伍，队员们昨日出发时那种高昂的情绪已经完全消失，这主要归功于昨日的雾妖，其次就是他们这次进雾海已经由自愿变成了被迫。
　　这次出发一走又是大半天的时间，好在七一知道路，选了条大多数探雾队都会选择的道路前行，能遇见的危险已经被之前到过的探雾队清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才得以如此安稳的度过这一天。
　　在天色完全暗淡之前，探雾队行到一处林中空地休整。由于部分人的背包丢失，大家东拼西凑才勉强凑齐四顶帐篷，灵海他们十九个人住三顶帐篷，另外一个则是留给七少爷他们的，其次是食物和水源的问题，这一路上虽然安全，但是资源也很少，就算偶尔遇见果实一类的，也没什么人愿意冒险去吃，毕竟那些奇形怪状、颜色鲜艳的，谁也不知道吃下去会是什么后果，而有探雾经验的七一、二两人很显然不会好心提醒他们什么。
　　因为都是被欺压的一方，所以队员们很自然的抱团在一起，大家一起把剩余的物资凑了凑，进行了一次再分配，这一次通道遇险，食物储备从足够每人生活五天，缩减成了仅够每人支撑一天，这也就是说如果明天找不到补充食物的办法，他们就只能挨饿了。
　　这时一个长着龅牙的矮个子人提议，挑选一个人去试毒，也就是品尝那些怪异的果实。除开灵海和赌嫖兄弟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很自然的落到了年迈的郑老身上。
　　龅牙搓着手走过来带着那比鬼还难看的笑容，对郑老说：“郑老，他们都磨不开面子，所以，这种缺德事还是得我这个小人来，既然建议是我提的，那就不拐弯抹角了，您活这么大岁数，也算是活够本了，不如成全下我们这些后辈？”
　　灵海听得眉头一皱，但却没有动作，一旁的赌哥却坐不住了，一个挺身站起来骂道：“龅牙，你妈的你也知道这是你的提议？那你为什么不身先士卒？你去啊？什么他妈叫年纪大就活够本了？活着就是活着，如果年纪大就该死，那么这样一算你长成这副屌样，你才应该死呢？活着干嘛？看着你老子都吃不下饭！”
　　“杜毕殊，老子给你脸了？仗着你哪身膘装什么愣？老子一个人干不过你，但我们现在有十五个人，你真想闹翻？”
　　赌哥提起背包，从里面将两把菜刀拿出来擎在手上，“龅牙，老子在镇疆城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老子想保的人就没有保不下的，如果你们想翻脸，爷也不怂你们半分。”
　　嫖弟默默的站到赌哥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方石，灵海也提起了自己的太刀。
　　气氛一瞬间仿佛凝固了，这时如果有一方向前一步也许就会引发争斗。
　　郑老默默叹了口气，独自走到营地旁的一棵树旁，转头对龅牙他们说：“来吧，帮老头子一把，我去替你们尝尝。”
　　“郑老，您没必要这样的，我杜毕殊保得住您，快回来。”赌哥挡在了准备过去的龅牙几人身前，杀气腾腾。
　　郑老微微一笑道：“算了，没事的，这也是老头子我愿意的，就算是不为他们也为你们三个。”老人抬了抬头，他面前这棵树，树干不算粗壮且并非垂直的，以一定的弧度向外弯曲生长，就算是他应该也能爬上去。
　　“还好老头子我身子骨还不错，不然还真不敢上呢。”郑老低语一句，随后抱紧树干缓慢的开始沿着树干往上蹭。
　　不远处的灵海看着老人以年迈的身躯攀爬树干，心头突然一疼，在脑海中将老人的身影与前世自己的爷爷重叠在了一起，原本他打算就放任事情继续这样发展，作为一个自私的人，只要火焰不会烧及自身的情况下，他会愿意去灭火，但如果有被烧伤的可能，他就更愿意做一个旁观者，只是此刻这种自私被罪恶感冲刷殆尽，如果老人真因为替他们试毒而有什么闪失，余生他都会被自责困扰，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弯腰、捡石块、冲刺、掷出、一套动作完全没经过思考，石块不偏不倚直接击中老人...所在的那颗树上吊着的果实。
　　“咔。”
　　那颗果实有着一层黑色的外壳，圆圆大大的挂在树枝上。被石头击中时果实的外壳马上就破裂了，一个白色的东西从里面掉落在地上，灵海跑过去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只兔子？
　　于寻常兔子一样，白色的毛皮，软软的身体，大大的兔牙，只有两点与众不同，它没有眼睛，且身后有一条粗长的尾巴。。
　　那只没眼兔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逃也不躲，任由灵海将它捉住。
　　灵海抬头对着头顶叫喊：“郑老，您快下来，这只兔子看起来挺好吃的，就交给小子我来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