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阳珠

　　北苍山的晴天一如既往得蓝，天上只有挂着一丝丝淡淡的云絮。
　　山雀从玄空阁北楼的屋檐上扑棱棱飞起，三三两两地飞在空中，飞向树木枝丫，飞向峭壁岩石。一直松鼠蹿过豢龙源的眼前，“吱吱”叫了两声，似乎被一动也不动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站定着的刘昱突然一睁眼，瞳孔中的紫金色气息渐渐消失不见，缓缓开口说道：“找到了。”
　　豢龙源赶紧聚出两团真气，将隐龙息结界施加在刘昱额头。
　　刘昱一瞬间腾空而起，身上紫金光芒闪动，向玄空阁北楼冲去。当刘昱接近了玄空阁三尺近时，豢龙源隐隐看到一层青色的光幕浮现在北楼的四周，但是刘昱还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玄空阁。
　　下一个瞬间，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从玄空阁的前楼处传来：“什么人！胆敢擅闯我玄空阁禁地！”一时间十数人影从楼宇中冲出，奔向北楼栈道。
　　“哐当”一下，刘昱从北楼后窗口破窗而出，左手向豢龙源打了一个手势，右手舞动出那把紫色匕首，一跃而起，冲天飞去。豢龙源也毫不犹豫，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卷轴，一条赤色的火龙从卷轴中飞出，在空中变形成一把蟠龙棍，豢龙源顺势跳上那条蟠龙棍，跟上刘昱。
　　忽然间，一股青色气流从翠屏山谷底一冲而上，那玄空阁上腾起一个胖子，手捏法诀。那青色气流速度飞快，转瞬之间便要击中二人。刘昱与豢龙源急忙躲闪。幸好那青色气流喷发一次后便不再喷涌。但是此时整个翠屏山谷都弥漫着青色气息，像一阵浓雾一般，覆盖了整个山谷。
　　那胖子，也就是王大伟掌门，凌空立定，其余还有七八个人，纷纷立在玄空阁中楼与后楼的屋顶，也双手结印，一副备战待敌的模样。
　　刘昱与豢龙源站定在空中，望着周身涌动的青色气流，刘昱皱了皱眉，说道：“看来还是小觑了玄空阁的结界。”
　　“不过据我观察，那胖子的道行应该不如你我，如今不过是依靠玄空阁八百年来的结界与门下众人依托结界传输的真气来催动了这个阵法。如果咱们可以冲出山谷，那便安然无恙了。”豢龙源站在刘昱身边，手里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卷卷轴。
　　刘昱向着王大伟一抱拳，说道：“王掌门，方才多有冒犯，在下在此抱歉了。”说着拿出一颗红枣般的珠子，那珠子圆圆润润，散发出淡淡的红光，看起来十分名贵。
　　王大伟远远看着，一时竟然有些吃惊又有些不解，高声问道：“这可是我玄空阁的‘流阳珠’吗？”
　　刘昱不慌不忙地说道：“正是流阳珠。想必这东西对于贵阁而言不算什么要紧之物，只是随意放置与玄空道人的像上，也无设其他结界。如此，不妨借在下一用。在下愿意同王掌门做个交易，大家和气生财，互惠互利如何？”
　　那王大伟心里思忖，这流阳珠确实不算什么法宝，完全只是当它一件名贵珠宝，用来装饰而已，否则刘昱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拿到。只是既然没什么大用，那两个年轻人又何必冒险来偷？“你们是什么人，要这珠子何用？”
　　“王掌门，我们身份恕在下不便相告了。”刘昱朝那王大伟摆了摆手，又掏出一个黑色小瓶，往那王掌门丢。
　　那边玄空阁诸人都喊道：“掌门小心啊。”
　　王大伟说了句：“不碍事。”接过瓶子看了一眼，那瓶子密封着，瓶底有一篆字“孙”大惊道：“这是出自长安孙药王的千金丹？”
　　刘昱点点头，说道：“王掌门好眼力。”
　　千金丹，顾名思义，一瓶便要值千金。千金丹说来对于王掌门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这丹药的功效除了帮助人延年益寿，最主要的是可以让人容颜永驻，传说服用下这千金丹，人的衰老速度能延缓十倍不止，传说宫中太后与先帝的一些妃嫔，七八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却与三十多岁无异。这千金丹本是进贡皇宫之物，江湖人士能用的极少。孙药王一年能炼制的也不过寥寥数十颗，其价值自然可想而知。
　　王大伟思考着，那流阳珠在自己手里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而千金丹却可以给夫人服下。而且，对方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敌意，被发现后还想着用交易来解决问题，看来盗取流阳珠并非是做对玄空阁不利的事。也许以后会为害天下这种事王大伟是不愿去关心的，天大的事，在北苍山有见雪山庄顶着，他玄空阁用不着出头。更重要的是，那两人既然敢只凭借两个人来偷东西，说明本事肯定不小，如果强行开战，自己虽然有玄空阁的结界阵法，但也不一定能占上大便宜，何况对方同意交易，那就是双方都有顾忌，也都有台阶下。
　　“掌门，你怎么决定？”站在楼顶的几位玄空阁弟子已经问了起来。
　　王大伟告诉底下弟子，这笔交易是值得的。底下的弟子本来也不愿意冒险与人斗争，纷纷称愿意听从掌门安排。王大伟逐渐收起青色气流，朗声道：“阁下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大可来谈交易，何必偷偷摸摸，恐怕有失身份。”
　　刘昱与豢龙源见状都是大喜，想不到这玄空阁的人真的对流阳珠毫不重视。赶紧准备开溜，两道光芒向天上冲去，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人便飞出了山谷。
　　“嗯？不对，怎么突然这么冷？”刘昱与豢龙源对望一眼，急急刹住。
　　说时迟那时快，山顶忽然飞出一人，白发飘飘，一声大喝，只见刘昱与豢龙源周围突然包围出一层冰屑。
　　刘昱与豢龙源只觉得周围变得又冷又干，豢龙源伸手一挥，那根蟠龙棍瞬间变回龙形，围绕二人盘旋飞动，将密密麻麻的冰屑融化。这下二人才定下心，看清那白发来者，带着面具认不出是什么人。
　　刘昱看得出是见雪山庄的道法，问着豢龙源：“是凡陆南吗？”
　　豢龙源摇摇头，说道：“气息不像。”
　　两人站在翠屏山山顶上，顶着白发面具男子，也就是凡陆东，依旧保持着警惕。
　　“小心！”刘昱突然拉过豢龙源，一道白色光芒从豢龙源刚刚站在的地方飞过，一击击中火龙头部，其力量之大竟然一击便把火龙头部击碎，刚才还舞动的火龙一瞬间便消散了。豢龙源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若非刘昱拉过自己，恐怕刚刚碎裂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当下便破口大骂：“哪个狗贼竟敢偷偷摸摸暗算你爷爷？”
　　白光发出处，一个长袍蒙面男子蹲伏着。
　　刘昱与豢龙源皆是大吃一惊，此人隐匿气息的本事竟然如此只好，恐怕是天下数得着的杀手刺客了。只是既然躲过致命一击，那蒙面男子也现身了，那就不怕了。
　　山壁之下，又是一股青色气流，托着王大伟那胖乎乎的身躯，高高立住在半空。王大伟见到这里四个人在龙争虎斗，又认出了一个戴面具的与一个蒙面的，都使用的见雪山庄功法，心里便有了几分明了，开口说道：“几位请自便。”王大伟心里清楚，两边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自己依靠着结界，能保证玄空阁在争斗的余波中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刘昱二人与凡陆东二人都看了王大伟一眼，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刘昱慢慢摸出那把紫色匕首，玄星冠渐渐浮现在头上。豢龙源拉开了卷轴，也准备好了迎战。王大伟望着二人，嘴角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心里想原来竟然是万玄宗的邪魔外道。
　　凡陆东也不多话，双手一挥，凝聚出两道冰棱，便向刘昱与豢龙源冲了来。
　　豢龙源并不知道这是何人，只能怒骂一声“老不死”，抖动卷轴，六条火龙“嗖嗖嗖”地从卷轴中飞出，迎着凡陆东的冰棱便一起飞了过去。豢龙源紧紧摒住双手，双眼死死盯着凡陆东，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们见雪山庄与我都有大仇！”
　　刘昱站在一旁，盯着另一边的蒙面男子，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手。
　　凡陆东呵呵一笑，将双手的冰棱紧紧握住，身形闪动，在六条火龙之间腾挪躲闪，手挥动处，只让人感到阵阵冰冷。每一道寒气划过，火龙的气势便要减弱几分。六条火龙将凡陆东紧紧围住，不间断地向中间的凡陆东发起进攻，或用龙角冲撞，或用龙爪抓挠，再或者用龙尾甩击。但是六条火龙不论用什么样的攻击手段，全部被凡陆东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攻势。看起来凡陆东根本没有拿出真本事呢，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同六条火龙争斗的同时，将战场逐渐向豢龙源逼近。
　　头顶的太阳已经渐渐移动到了最高点，湛蓝的天空越发清澈，让人仿佛能一眼望穿天幕，看到天外那无尽的宇宙。太阳灿烂的光辉照耀着延绵的北苍山，王大伟飘在空中，极目遥望，天峰的薄薄一层积雪隐约可见。见雪山庄现在应该也发现这里的异常状况了吧，他心想着，眼睛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地盯着战场。
　　六条火龙，“嗷嗷”嘶吼着，在凡陆东的一下一下的冰棱之下，气势越来越弱，眼见着逐渐就要败在凡陆东的手底下。而此时豢龙源一直紧紧摒住的双手终于也逐渐分开，一团明黄色的火焰在豢龙源双手之间熊熊燃烧。太阳的光芒照耀着翠屏山峰，那团明黄色的烈火恣意地汲取着来自天外太阳的灿烂光明与温暖热量。
　　豢龙源大大踏出一步，朗声喊道：“六龙回日！”那纠缠在凡陆东身边的六条火龙灵性十足，一听到豢龙源的命令，便毫不迟疑地舍弃了凡陆东，飞速回到豢龙源的身边，一条接着一条钻进了豢龙源双手间那团明黄色的火焰。火焰吸收了六条火龙全部的力量，燃烧得更加激烈，灼灼的火焰烧得周围空气都产生了一丝丝的扭曲。
　　身前的凡陆东冷冷一笑，说道：“豢龙一族的小子，今日倒是不用你那能焚烧尽世间一切的火龙了吗？”
　　豢龙源冷冷哼了一声，心里大骂眼前这人，嘴上却不搭话，将那明黄色火焰一把散开。火焰飞速攀附上身，从双手一路蔓延，在身上形成一层真气铠甲。豢龙源整个人都沐浴在明黄色的光辉之中，与天上普照万物的太阳遥相呼应。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开始冒出明黄色的光芒，如同有万千火芒从中迸发。
　　不容得豢龙源多做调整，凡陆东已经闪到身前，左右双手两根冰棱齐齐刺向豢龙源的胸口。冰棱所至之处，方才还热力勃发的空气瞬间便寒意逼人。
　　豢龙源身形闪动，一声龙吟怒吼而出，双手挡开凡陆东的攻势。冰火碰撞，“滋滋滋”的声音不觉与耳。一股浸透肌肤的寒冷从冰火触碰处传来，随着手臂向心口延伸。“恐怕此人一身道行，绝对不在昨夜与之交手的凡陆南之下。”豢龙源心里暗暗惊叹。
　　熊熊烈火将传入身体的寒冷驱赶一空，但是那股寒冰之力随着每次的交手不断在侵蚀自己的“六龙回日”之铠甲，无孔不入，无处能防，虽然有真气铠甲护住全身，但是这样消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正在思索之间，豢龙源忽然惊觉有一道白光向自己射来。
　　“轰”的一声巨响，凡陆东与豢龙源都停下了各自的缠斗，各退两步，虎视眈眈地准备下一次进攻。
　　在二人东边一丈远处的山石上，轰然出现一个大坑，冰屑石屑散乱一地，在石坑中心，深深插着一把冰柱，一层层龟裂纹路沿着中心呈蛛网状向外裂开。半空中的王大伟看得目瞪口呆，惊得大口喘气，几滴冷汗从他肥头大脑上流淌而出。
　　身后，那长袍蒙面男子巍然不动，右手处的白色真气隐隐浮现，一击过后，又逐渐归于平静。刘昱一脸凝重，右手袖内紫金之气涌动，将袖笼撑得鼓鼓囊囊。
　　“见雪山庄自诩名门正派，怎么行如此卑鄙小人行径的偷袭？”刘昱愤愤不平，刚才裆下那蒙面男子冷不丁的一击着实是让刘昱费了许多力气。
　　豢龙源也是气喘嘘嘘，大骂见雪山庄无耻。心里却十分后怕，自己方才稍稍一走神，就让对方抓住了这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如果不是有刘昱帮自己挡下那一击，恐怕自己当场就要血肉横飞，脑浆迸溅。
　　刘昱站在豢龙源身边，轻声说道：“再拖下去，对我们可不会有什么好处。一会抓住机会，想办法逃走！”
　　那边凡陆东望着二人窃窃私语，心里也猜到几分两人的计划，冷冷一哼，再次向着豢龙源冲来。
　　一道紫金光芒闪过，刘昱拔地而起，右手持着那柄紫色的匕首，接住凡陆东凶猛无比的攻势。
　　与此同时，那蒙面男子小明也冲了过来，豢龙源又与小明缠斗到了一处。
　　翠屏山峰高高耸峙着，数百年来这座坐落着玄空阁的山峰一直沐浴在安静祥和的氛围之中，无论风吹雨打，电闪雷鸣，都无法破坏它的和平与安宁。
　　可是今日，万里无云的晴空掩盖不住翠屏山上冲天的杀气。激烈的战斗将翠屏山峰弄得千疮百孔，一道道白色的、紫色的气流在山石上切割出一条条伤痕，一片片碎石裂了一地。
　　刘昱与豢龙源被凡陆东与小明紧紧缠住，脱身不得，一直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那凡陆东与小明具是当世高手，小明与豢龙源近身搏斗倒是旗鼓相当，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刘昱一开始还能压制住凡陆东的攻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凡陆东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手的经验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此消彼长之下，刘昱渐渐被凡陆东所占据了上风。
　　这一切被半空之中的王大伟看得一清二楚，一张胖胖的脸上满是欣赏与惋惜，心里暗暗感叹：“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这两个年轻人小小年纪竟然在与见雪山庄的两位高手的对战中打得有来有回。只可惜拖不得啊，再找不到逃身的机会，等到见雪山庄更多人赶到，那就大难临头咯”
　　王大伟正想着，眼角余光便瞟到远处又飞来几道法宝的光芒。是那几位年轻人嘛？
　　刘昱、豢龙源等人与天机宫旧日的恩恩怨怨王大伟自然是不知晓的，只以为刚刚从玄空阁离去的那几位天机宫的年轻弟子是发现了翠屏山上的龙争虎斗，才赶过来。
　　那几道法宝光芒轰然落下在翠屏山。一时间，正当打得难解难分的刘昱凡陆东四人纷纷各退两步。从天而降的凡非池与天机宫众人将刘昱与豢龙源二人围成一圈。
　　包围圈中心的刘昱哈哈大笑，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想不到又见面了啊诸位！”
　　凡非池亮出他的灵渊宝剑，指着刘昱与豢龙源，道：“今日，任你们插翅也难逃！楚师叔的仇，一定要报！”对身旁的凡陆东说道，“大伯，既然你们是在找这两个魔头，方才为何遮遮掩掩？”
　　大伯？王大伟在空中听到这个称呼，也是大吃一惊。见雪山庄凡陆东，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露面过的人物了，今日竟然会出现在翠屏山。看他带着面具的样子，似乎是并不想让人认出来。王大伟与见雪山庄相熟，还能知道凡非池有这么一个大伯，其余的天机宫众人是都不认识这个戴着面具的白发老者是何人物的。
　　那凡非池接着又问道：“王掌门，这二人有对你玄空阁不利之行径？”
　　一旁事不关己的王大伟听到凡非池这么问，只苦笑了一声，说道：“这倒是没有，王某在此只是为了护着我玄空阁，与那两人并无仇怨。”
　　“既然如此，那便了结了我见雪山庄的仇怨吧。”凡非池也不管昨夜才受了伤，御起真气催动着灵渊剑，蓄势待发。
　　那边江遗川等人也纷纷拔出各自法宝，意思是要在翠屏山头同见雪山庄一道主持天下正义，诛灭魔头了。仇影等其余弟子纷纷附和，清沉也祭出一把淡蓝色的长剑，默默站在白芷身边。
　　白芷将皎月绫紧紧攥在手心，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刘昱。
　　刘昱也毫不躲闪，直勾勾地看着白芷的眼睛。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眼神中没有仇恨，只有满满的温柔与淡淡的惋惜。
　　惋惜什么呢？相爱的人为何要惋惜？
　　“喂喂喂。”旁边豢龙源的声音将两人深情的对视破坏。白芷的眼睛略带不满，狠狠盯了豢龙源一眼。豢龙源继续说道：“你说她会不会帮你啊？那没有人帮我了啊！你可别抛下我不管啊喂！”
　　刘昱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寻这开心？我有办法了，你掩护我。”
　　豢龙源嘿嘿一笑，突然一把甩出卷轴，一手拉住刘昱，整个人向后天上飘去。
　　凡陆东冷哼一声，身形闪动，向豢龙源与刘昱追去。一边许久未见动静的蒙面小明又突施冷箭。一发冰柱如急光般向豢龙源射来。豢龙源躲闪不及，只好将满身的明黄色真气汇聚到手上，强行接下那一击。
　　“啊！”豢龙源惨叫一声，整个人顿时慢了下来。
　　凡非池与天机宫众人见状，纷纷一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豢龙源手中卷轴忽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一声龙吟传来，一条火龙裹挟着熊熊烈火，从卷轴中飞出。一头迎向身前的凡非池等人，向蜂拥而来众人猛烈冲锋。
　　一时间，火龙大有所向披靡之势，龙首掠过之处，众人只好暂避其锋芒。不知是因为昼夜温差的原因，凡非池只觉得这火龙带给人的热量远远不如昨夜那么猛烈。把众人逼退之后，火龙也不再追击，似乎只是恐吓这众人。
　　白芷看着火龙后面的豢龙源与刘昱，豢龙源挡在刘昱身前，似乎是在为刘昱拉扯，拖延一点时间。
　　不止是白芷，众人也都发现了，刘昱的手上多了一个鲜红的珠子。
　　“流阳珠？”站在空中的王大伟看着底下战场，他也不清楚流阳珠能够有什么用法。
　　凡陆东看着火龙身后的两人，一下暴起，迎着火龙便上，双手的冰棱变得越来越大，以至于发出了坚硬的“咔咔咔”的声音。一棱削去，那火龙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那么一下。
　　“嗷呜”一声，火龙硕大的头颅竟然被硬生生削去一大块。还不等有什么反应，蒙面小明的冰棱又飞来一击，顿时，火龙的头颅轰然爆炸，熊熊的火焰在寒冰之下黯然消散。
　　凡陆东冷笑一声，说了一句：“徒有其表。”便准备要再上。身后的众人也准备跟上。
　　白芷站在最后面，望着刘昱与身前的豢龙源，思考着，一动不动。
　　今日的局面，该如何？
　　眼见凡陆东就快要冲到豢龙源身前，白芷也下定了决心，持着皎月绫，向凡陆东冲去。
　　“啊！”众人的身形忽然被天上王大伟的一声惊叫打断。
　　就要到豢龙源身前的凡陆东突然发觉自己头顶上有一片光亮洒下，急忙后退，一团亮白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坠落在凡陆东脚边，在坚硬的山石上灼灼燃烧起来。
　　众人纷纷躲闪这亮白色的火焰，抬头一望天上，那太阳不知何时变得熔化了一般，不断向下坠落着太阳的光辉，一簇一簇亮白的火焰向飘雪一般纷纷落下。众人大惊失色，急忙用各自法宝去抵挡。但是那来自太阳的白色火焰似乎不灭一般，沾到法宝上也开始燃烧起来。
　　流阳！
　　王大伟站在空中，亮白色的火没有波及到他，整个人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有想到，玄空阁毫不起眼的流阳珠竟然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能力。只能喃喃叹到：“流阳珠啊流阳珠。”
　　“哈哈哈哈哈。”一声长笑从豢龙源口中发出，众人慌忙之中看去，豢龙源已经施展开那招御风乘龙，与刘昱一同飞离翠屏山头。
　　凡陆东望着两人飞得越来越远，又急又气，抬头看天上的圆圆的太阳，依旧在落下火焰。
　　不对？太阳何时又变圆了？
　　不容得凡陆东多加思索，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一如往常，像千万年来照耀着人间的太阳一样。下一个瞬间，天上飘的、地上落的、法宝上烧的，所有的白色全部消失不见。
　　凡陆东猛然惊觉，大喊道：“幻术！”
　　众人也纷纷意识到上当。凡非池大喊一声：“追！”便踏上灵渊剑，向空中飞去。
　　翠屏山上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白芷并没有追随众人步伐，呆呆站立在原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到：“没事就好。”。
　　清沉看见白芷，转身停在白芷身边，问道：“师姐，咱们跟去吗？”
　　白芷感叹了一句：“流阳纷纷下，无心却似君。”便对清沉说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