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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草动,离叶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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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剑饮酒,白马青袖,最是一等风流。
  横刀立马,披靡黄沙,最是一等骁勇。
  与刀剑有关的故事里,哪一个少得了几壶好酒,哪一个没有快意恩仇。
  刀光写意,剑影风流,刀光剑影,写意风流。
  可有人说:
  王朝剑客,大抵被认作了最无用的散人罢。
  ——————
  离叶王朝,不小。却是这座天地上最小的王城之一。
  帝庙宗祠九九八十一铜人,修童子功,练的是金刚不坏。身后所依,王朝龙气滔滔汹涌的先帝遗迹,自莽帝开国立业起,一帝一碑,十三块庄严而立的铸业位碑,其上,是用烫金楷体镌刻下的一记记丰功与血雨。
  莽帝居功至伟,册封国号。
  离叶,立业。
  铜人是人。但有人要他们作武器,作盾,作大国最坚固的铜墙铁壁。
  所以他们身后所依,是国之伟绩。他们生前所向,便是至死不渝,用血肉之躯捍铁血铜城。
  “宇内”,王朝所依仗的又一嗜血利器。
  宇内无一不死士,这是史书上对这个组织唯一的描述,点到为止,此外不详。
  不详,“不祥”。
  这也是知晓宇内的人要一辈子惦记的阴影。
  关于宇内,大可以将史书上同样一笔带过,匆匆而述的一些事联系起来。
  太子三年,北海显奇观,人传有异宝现世,蜂拥而往。却不知是何人织的网,何人点的香,十万往者无一还,死人堆上开出血色花。而后有人传,那朵死人花,才是真正饮血绽放的至宝,最终出现在王朝宇内的花殿中,诡红近妖。
  太子九年,一气与三清两派决战逐鹿,一说今路之巅峰,一说古道之绝唱,万众瞩目,群起而动,三教九流共赴逐鹿一观决斗风采。适时紫霄冲日,地利天时,然大战前,一气,三清两派执令长老双双暴毙营内,死相奇惨。听闻当日秦兰皇后曾路经此地,宇内十三斥候命陨,尸骨无存。
  终是两派收拾残局,偃旗息鼓并禁言此事。
  还有没来得及被写进史书里的,太子十八年,也正是三月之前。离叶王朝四大城主奉帝命入朝,贺太子成人之礼。曾有人言,四城主必将亡命中途,身首异处。然而谁也没想到,主不离城,无人可杀,主一离城,四大王朝古城,顷刻覆灭了。
  没人知道这庆生之礼背后设的局,也没人去猜测这其中王朝宇内施的计,因为这场局实在太大,牵连太深,以至于事发三月之久,整座离叶王朝,竟无人敢多提及此事。
  莺飞三月,太子成年,风吹草动,浩浩乾坤,变天了。
  至于王朝剑客,似乎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这个故事里的人。
  —————————
  离叶以北,据三山。
  各地探子回报,那个人死在了那里。
  没有确切的位置,更没有凿实的铁证。唯一一个站出来说,那人死了的,是巍峨眉山的圣人——余倩。当然,即使是天地圣人在被询问证据时也只是摇了摇头,不过,在离叶王朝,巍峨眉山的话就是言之凿凿的铁证。那个人就是死了,死在了那里,死在据三山,距离叶皇城三山之隔。
  盛有人传,那人是练就了一种窥天地,夺造化的邪门功夫,妄图截取天道以己用,暗化地藏为私宝。泄天机,为天地所不容,后遭天谴,形神俱灭……
  那人生前的一句话,在世间广为流传,“龙凤隐,叶离林,日月轮转,黑白无道,天地崩。”
  谁又会去听一个死人的话呢?
  刚刚过去的这个漫漫长冬,每个人都多起来忙不完的事情。
  阳春三月的习习微风很不应景,乍暖还寒,浮起抽芽细柳的轻风迎着面,总能感到丝丝寒意,风过无痕,却又细密如织。
  一座远离王城的驿站亭中,身着青褂祥云襟窄袖长衫的公子哥,轻倚扶栏,玩味着驿门外的风吹杨柳,若有所思。
  门外,不远处,一位迎风赶鸳的十三少女,跑出了轻轻香汗,微微细喘,朝着驿站这边喊:“哥……”
  ……
  “敢问这位爷,您是打那王城中来?”某位突然出现的驿站小厮,挡在了准备回应妹妹的公子哥前,笑脸谄媚。
  “……”
  公子哥的脸色似乎变得不太好看,小厮就那么站着,半天不敢乱动,等着这位喜怒无常的主,破口大骂。
  半晌,小厮都没有听见公子哥的一点反应,诡异的气氛促使他偷偷抬头撇了眼那位本该肆意泄愤的爷。他抬了头,见到了这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的脸上,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身份的人身上的,那种悲愤至极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在哭,泪水淌在那张因为痛苦无比而满目狰狞的脸,咬牙切齿。
  小厮顺着他那双已经瞪得出血的眼睛转身望去,三月烟花,一位豆蔻少女倒在那片新鲜的血泊里,死状极惨……
  一只连着细线的轻轻纸鸢,一点点落下来,落在血泊里……
  这个注定血雨腥风的春天,谁又知道拂面而来的微风里,藏着的是锋利刀子还是要人命的银针?
  太子十八年春,三月。
  一位据说普普通通的少女离奇死在道阻驿站前。
  同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传自离叶王朝的最北边的凤鸣与龙吟。
  同一天,白昼极长,长夜极短,万物生灵焦躁不安,日夜颠倒,异像频发。
  同一天,太子离城,随身带着一只沾了血的纸鸢,一人一骑。
  那一天,负责记载史实的官员,在书中纂下这样几个字,
  叶离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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