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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纪你个锤子！
安阳肺都快气炸了，一夜奔袭一千多里，到人家门口安营下寨？这都去送死了还要个锤子的军纪啊？啊啊啊！
他有心再做解释，可益阳侯身后的几位却在此刻齐齐出声领诺，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人多自然势众，人微难免言轻，多说无益。
安阳见到这种场面，也只好跟风，先咬牙应下。又在暗地里对亲近自己的几位领兵人物好生告诫了一番，要他们带兵缓行，不要冒进。
……
大军再次进发，比之先前的磅礴声势，这次的队伍更像是一群迁徙中的野牛，嘈杂拥挤，阵型涣散。就连鼓号手吹奏起的进军曲，都失去了往日的穿透力。
看的安阳很是揪心：“将军，这……”他本意是想说军容不整，恐遭大祸的。
但这次益阳侯依旧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把一根带着倒刺的长鞭塞进了安阳的手里，又指了指四周：“安统领，请为我军执法。”
安阳顺着看了一遍，却见落在后面的这些全是自己带来的府兵，再想起来此前益阳侯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心寒——这是要我，拿我的兵，给你正法？
可自己能说不吗？
安阳打了个寒战，高声答道：“诺”
话音落下，他抡圆了就是一鞭，在地上打出了一条米长的白痕：“天亮之前进至清风洞外百里！将军之令，你们是没听清吗？磨蹭什么？”
统领开口，府兵心里就是再不乐意，明面上也得拿出个态度来了。各营各部，列队而前，各种催促前进的号命接连从阵型中间发布了出来。速度也快了不少，竟跟上了益阳侯挑来的中央军队。
益阳侯冲安阳点了点头：“安统领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军，果然不错。”
这不是吹捧，而是亲身感悟和经验之谈。
益阳侯常年领军，是有资格说这话的。帝国对军队并不友好，毕竟行伍中人是随时可能为国舍命的一帮人，按理说待遇应该是极高才对。
但现实里，就连国中三卫这种公器里头，也只有皇仪卫吃穿用度皆出于公家，其余的其实都还要靠掌兵之人贴补。这种情势，军队凝聚力……难免参差不齐。
这还是一，而有一就能引出二来。
兵多物资稀缺，可战事常有。你说将领们怕不怕？实话实说，那是怕的。
怕了怎么办？其实也是有招的。
均不足，则令其独强。因功论赏，凭实力说话，重点培养一批强者当做尖刀，至于其他人平时充数，战时等对面阵型散乱之后收拾残局。这种配置已然成了常例。
可就是这常例也正是军伍难带的又一大因素，毕竟都不是一般人。
“谁比谁弱啊，凭什么一样训练他们源晶管够，我们连摸都摸不到？”
“他能一个打你五个。”
“你特么还敢说？你们这帮军需官还真是心歪了，眼特么还斜。要不是你们一直克扣我们修炼资源，我们能让他们差那么多？”
军中像这样的流言从来不少。倒不是说士兵们贪，奸。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之常情，谁也少不了。可这种想法在军中要是得不到处理，那就是大问题，甚至有可能哗变。
只此两条，就能难死一群门外汉。
益阳侯不信他眼前这个统领会跳出资源倾斜的套路。而他没有跳出这个套路，却能让一府之兵皆尽听命，这便只能说他确有可取之处了。
……
“哎，听见雷声了吗？”
“做哪门子春秋大梦呢？还特么雷……不好，是行军的动静。快用令信，通知洞主。不对，再等等。”
蛮荒野地里，三三两两的蛮族或是静卧，或是漫无目的的游冶着，在水草灌木的掩映下，并不起眼。可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清风洞对周围方园三百里的环境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度。
益阳侯部下一路疾驰，队形涣散，而冲在最前面的驰车与骑兵部队却丝毫没有整军的意思。
饶是蛮族军士见识少，也是被惊到了。
“你干嘛？南鬼们都上来了，你还不让我报信？”
“妈的，你是不是傻，你见过军队行军跟放羊的一样吗？”
“你管他们呢，大统领说过了见了敌人就报上去。”
“你一边待着去吧，就这……”
……
“大军急进，敢有异动者，皆杀。”
蛮族的那两位探子还在自以为安全的位置上窃窃私语呢，背后陡然响起了这么一声阴森的言语。
“哎！啊！”
黑衣黑袍，与帝国军队打扮完全不同。
那是个鬼一样的男人，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甚至连元力波动都是那么的微弱。
但他手上那支半尺长的匕首，却已经轻飘飘的没入了一位格外聒噪的蛮族哨探的后背，跟着手腕一转，被他刺入的那人整个上身竟是莫名其妙的爆成了无数碎片。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那场面也太过血腥。一种复杂的情绪不可遏制的捆住了另一位蛮族哨探的手脚。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为什么会感应不到？为什么阿杜会死的那么快？为什么会那么安静？我为什么动不了……
……
“龟甲碎了，阿杜和阿林死了。”
“嗯？”
“阿能发来令信示警，有大批帝国军逼近，先头部队已到二百里外。”
“这么快？再问，谁是领军。”
犹在深夜，却注定没人能够获得安宁。突兀而且古怪的情报带动着刺耳的报备声音，彻底扰乱了清风洞内的节奏。洞主和几位老迈的供奉匆忙的核实着情报的信息。
“没有战书，南鬼们这是要不宣而战？”
“阿杜都已经死了，你还纠结他们有没有宣战？付老，请先激活护山大阵。”
“大统领呢？”
“他已经领兵到山口处了。说是准备接敌了。”、
“接敌？”
供奉们虽然年迈，做事却是有条理的。但听他们在这七嘴八舌，洞主依旧是心烦。
“诸位安心筹措，我出去一观。”
……
“我的妈唉，这，这也太刺激了。”
驰车，骑士组成的队伍里，夹杂着少有的几个实诚忠厚的府兵，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不真切的笑意，像是刚刚坚持完马拉松的运动员们，为了已经获得的不真切的成功，展现着自己最大的欣喜。
“你们还真行，两条腿跟我们这四条腿比速度，还没被落下，是好样的。”
驰车上的人们不吝褒奖，但身影匆忙，像一群为野营奔走的大人。
三四十辆驰车散乱的被丢弃在了四周。车上的射手和驾车人成了苦力。抱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东奔西走，叫嚷着：“我的木头呢？来点水啊，我去！阵法底座呢？底座呢！”
而骑士们则扛起了守备的工作。成排列的，游走在四周，但同样欢乐。。
而那些本来负责护卫驰车的大戟士们则跟他们一样清闲，在车与兽留出的空地上松松散散的与他们这些府兵混到了一起，聊起了荤素交杂的段子。
现场气氛一时间分外欢乐……嗯，分外欢乐，乐，乐……乐个毛线啊！导演，你给我解释一下，这群人是不是串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