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的决战

　　如果王柳生有无人机，倒是可以观察到湖对岸的围猎场面。狼群今夜的目标，显然是那三匹神骏的白马，同为无尽天的仆人，无尽天守护者大战使者。
　　“那是白狼王，白狼王！”木老头指着对岸坡顶的独狼惊颤的说到，白狼一出，杀神降世，浮尸千里，不死不休。话还没说完，就跪在地上，朝着狼王的方向不断磕头。王柳生顺着老头的方向，果真看到一头体型硕大的白狼，在巨月之下，昂首啸月，嘴角喷涌的白气伴随着阵阵穿越草原的嚎叫声，此等景象，连电影里都不曾见过，顿时把王柳生吓得汗毛倒立。
　　草原最聪明的捕食者，显然对今日的围猎，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早已经布置好了陷阱，不会让猎物逃脱。三匹白马才冲入黑暗中不过一刻，就被早已经埋伏好的狼群，逼了回来。或许成年的月痕，能凭借速度，躲过狼群的追补，但今日有幼驹的拖累，显然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三匹马这时已经被逼回了湖边，围着的狼群是越来越多。这时又听得狼王一声嚎叫，围补的狼群开始发起了进攻。
　　两匹白马来回奔腾，将小马驹围在中央，用硕大的马蹄踢飞了一个又一个飞扑而来的敌人，被踢翻在地的狼一声哀鸣，又急忙翻滚起来跑回了狼群之中。场面暂时相持不下，但连草原小白王柳生都已经看了出来，白马只是暂时拖延了今日必死的结局。
　　牛羊已经归拢，队伍已经集结，王大铁招呼儿子别再看戏，赶紧上马逃命要紧。这边驱赶牲口的响动，惊动了对岸正在指挥狼群捕食的白狼王，啸声为之一缓，河岸进攻的势头暂时停止了。即便是隔了数里的夜空，王柳生也感觉到了，白狼王朝自己这边射过来的目光，嗜血而阴沉，赶紧一夹马赌，溜之大吉。而就是这短暂的停留，给了白马一线生机。
　　两匹白马突然之间奔跑起来，冲开了岸边围着的群狼，包围的口子被撕裂了一道缝，三匹马快速的逃出了包围圈。但是小马驹基因就算再优秀，也不可能跑得过饥饿的狼群。到嘴的马肉飞了出去，群狼立即追了上去。小马驹在前逃命，两匹白马在其身后不断的撅臀飞踹紧追不舍的饿狼。一匹匹的恶狼被踢得惨叫飞起，但更多的狼群前赴后继，疯狂的扑咬上去，带走一块块血肉。神骏的白马，已经被咬得血肉横飞，狼狈不堪。
　　小马驹跟着父母在逃命，王柳生也跟着老爹在逃命。王大铁基于镖师天生的责任感，让老吴的队伍赶着牛羊走在前面，镖局全体带着准备随时献祭给狼群的牲口走在后面。倔强的王柳生拒绝了父亲让其跟随老吴先走的命令，手持铁剑，表示小爷我几年苦练刀剑，就是为了今日的恶战，岂能在此刻当了逃兵给老王家丢脸。一听到逃兵这个词，本来还帮着劝大少爷先走为妙的众多镖师纷纷闭了嘴，逃兵这个词，是对曾经为伍的士兵最大的侮辱；这也是今日王家镖局不敢舍弃老吴逃命的真正原因。
　　老吴的羊倌是发了疯的抽赶牛羊向前跑，但数量实在是太多，如何能够快得起来。跑得气喘吁吁的羊群，在王大铁看来就是龟速，随着背后狼群追击的声音响起，王大铁更是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老夫可不想得到你们这些神圣之物的青睐，白马啊白马，你们赶紧往别处逃命去吧，草原那么大，别跟着我们啊。
　　那奔逃的白马，居然朝着王家镖局撤退的方向跑了过来。绝望中的生命，只会凭借本能，抓住那唯一的稻草，这一点王柳生是身有体会。这边人多马多牛多羊多，只有逃进同伴的队伍里，才有可能抱住一条小命。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二里之地，王柳生看着身后被追杀的白马，心里有些不忍，但他也不是啥也不懂的愣头青；狼群的力量，就算是丛林之王也只有乖乖退让的份，况且今日这群狼狩猎，估摸着有上百只饿狼，自己这几斤几两肉，只能给狼群塞牙缝，可不够逞英雄。
　　忽然之间，听得一声白马痛苦惨嘶，有一片饿狼已经跳到了马背，血盆大口带起了一片血肉。今夜，这一里多的路程，看来白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王柳生有些惋惜，这可是不可估量的铜钱啊，今夜就要白白的进了狼肚子了。但只见，小马驹身后的两匹白马，突然之间调转了方向，不再朝着人类的队伍逃跑，反而向身后的猎人冲去，前后飞跃，浑身散发着鲜血，踢残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小马驹一步一回头，对着已经陷入狼群的父母，发出一阵阵的哀鸣，但回复它的，只有一阵阵的惨嘶，还有饿狼不断的哀嚎。
　　此时的王柳生，看得双眼发酸，白马决然是舍弃了性命，以身拖住狼群，为孩儿争得最后逃生的机会。可就算如此，几匹额狼已经越过了战圈，向小马驹追去，那小马驹离自己的队伍还有百米之遥，决计是跑不到此处了。
　　“父亲！”王柳生双眼发红，对着王大铁喊到。王大铁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胯下的马儿。万物皆有灵，牛羊只是口舌之物，随意宰杀；但胯下战马，确实青伊边军一生最重要的伙伴，每个人对马匹都有深厚的情感。如今白马以身饲狼，只求保得孩儿性命，这叫出生青伊军的众人如何见死不救。
　　“列阵！”王大铁呼喊了一声，众人答应一声得令，便调转马头，各自散开。王柳生一声欢呼，朝着已经步履蹒跚的小马驹奔了过去，先要从狼口中救得性命。后面众人打马而上，护住大少爷左右。
　　一匹孤狼，从后面如闪电般袭来，一口就朝小马的脖颈咬去。王柳生已经近在迟尺，因此看得真切，看那留着口水的狼牙就要咬到小马血肉，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急得是怒火攻心。突然一支利箭，从王柳生马旁飘过，射中了腾空而起的恶狼，那狼惨叫一声，便翻滚到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王柳生也终于跳下马来，也来不及对小马进行什么心理辅导、抚摸交流，在马脖子上套好绳子，赶紧往回逃跑。这时后面又有几匹恶狼从黑夜中追来，当然都被马上的镖师用利箭结果了性命。
　　这一趟见义勇为，是有惊无险，王柳生是心情大好。但王大铁却是愁眉苦脸，因为他知道，他们已经被狼群盯上了。
　　狼是世上最聪明最强大的猎手，狼群隐忍、纪律、坚持，草原上无论多么强壮的动物，最终都不会是狼群的对手。即便是面对草原上结伴而行的商旅，狼群也会不分昼夜，随时随地的袭扰，耗尽人的精力，不断蚕食落单的人，最终将整队商旅消灭殆尽。这不是哄吓小孩子的传说，而是真正存在于草原之上的事实。。
　　此地离木柳关，还有近四百里的路程，就算是加快脚程，驱赶这么多牲口，最少也要走上六七天的。这六七天的时间，会发生什么，王大铁此时不敢想象，只觉得后背发冷，或多或少，为自己刚刚决定有一些后悔。
　　新手小白，此时正为救下了神马开心不已，喂食了小马一点粮食，幻想着这行走的金币，最后能卖多少钱；至于狼群下一步的行动，暂且还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