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渭水之盟.

　　作为一名士兵，保家卫国是责任。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一直都没有变过。
　　王砚父子二人点起兵马，星夜不停的快马赶往长安。
　　作为一名士兵国家有难便是自己的耻辱，不管是穿越而来的王氏父子，还是未穿越前的王氏父子，对于这一点的认知是相同的。
　　作为朴实的关中大唐汉子，更是将国家看的比什么都重。更何况是外族人的入侵，这一点是万万忍不了的。
　　仅仅是一天一夜，玉门关与长安千余里，一万多人便走了三分之二，眼看着长安城便到了。
　　路途之上王氏父子二人不断的派出斥候和传信的士兵，只是想在渭水之盟签订之前改变他。
　　与此同时，长安城的李氏父子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派出了他们最为信重的大臣，前往商讨。
　　一时间朝堂谦让之声响起。这个说，您德高望重，你适合去。那个说，你口齿伶俐您适合去。
　　李二一阵头大，这都一群什么人啊。
　　正当一群大臣们正在争论推让的时候。在朝堂正后方，一个身穿浅紫色官袍的年纪花甲，可头上发色依旧偏黑的老头子站了出来。
　　“陛下！臣王台愿往！”
　　王台的声音不大，可却震惊了朝堂的所有人。
　　只听朝堂之上的谦让声音停止了，只见一个个的都扭头看向这个官职不高的花甲老头。
　　李二突然蒙了一下。
　　诶？这是谁来着？王台？哪个。
　　就在李二愣神的时候，王台接着又说到。
　　“臣王台，现任吏部员外郎，愿为陛下分忧！”
　　“王大人可是玉门关王砚将军的哥哥？”长孙狐狸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李二看着王台，被大舅哥那么一提醒，想起来了。王台？王砚的亲哥哥！哎，关键时刻还是他们家里人给我分忧啊。
　　“回长孙大人，王砚正是舍弟。”王台的回答铿锵有力。一种油然而生的正气和刚正让朝堂上的朝臣们为止赞叹。
　　年近花甲之人，头顶却没有多少白发，背不驼，腰不弓。在场的朝臣们甚至有一种感觉，觉得王台的身影异常的高大。
　　非是他接了这件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差事，而是这个人油然而生的气质。
　　武将队列里的牛进达此时跟其他人的情绪稍有不同。此时的牛进达显得有些焦急。
　　同是当年跟随隋炀帝远征高丽的老兵，又同样是在一个营帐生活的袍泽。牛进达在心里是真的不想让王台来趟这趟浑水。
　　“王大哥这件事您不行啊！”牛进达话音刚落，朝堂上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王台微微一笑，看了看李二又看了看身旁的众位同僚。
　　“有何不可？我也是汉人，也是大唐子民。血亦热！”王台珊一停顿，转身跪倒。
　　“陛下！臣不过是小小员外郎，没有资格言论国家大事。可眼下突厥陈兵与渭水河畔，臣焉有不为大唐尽力之心！可惜现如今国库空虚无法支撑大战，否则臣将死求先锋之职让突厥人血染渭水！现如今与突厥议和只是被迫，可前往与突厥议和之人必定会背负千古骂名！臣已老迈，无法在疆场为大唐尽忠，只能以此方式警示朝堂诸公，勿忘国耻！”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朝臣们皆是满脸羞愧之色。
　　李二心中亦有感慨，可话到了嘴边只能变成一句叹息。
　　如此忠良之臣注定是要与议和共亡了。
　　“王卿家此言如雷鸣灌耳，朕当时时警醒，勿忘国耻！来人！宣旨！原吏部员外郎王台，尽忠职守，忠勇可嘉！特敕封泾阳县侯，加封光禄大夫，代表朕与突厥吉利谈判！”
　　“陛下英明！”一时间朝堂之上跪倒一片。
　　“谢主隆恩！”王台磕头谢恩，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牛进达见状，告罪了一声，然后快步跟了出去。
　　“王大哥！”
　　王台闻声回头望去，只见牛进达跟了出来。
　　“进达！”
　　“大哥，你如何能行此不智之事啊！”
　　“自五胡乱华，我汉人江山可有一天安宁？我等当年从军又为的是什么？你说不智，你可曾知道我一人背负骂名可为大唐换取修养之机？”王台一连几句反问，问的牛进达哑口无言。
　　王台不等牛进达反应，大笑了三声，转身便离开了。
　　前隋年间，王老爷子带着王台王砚两兄弟离开王家。几经辗转，便来到了关中。
　　那时的牛进达只是个毛头小子，虽然因为家世读过几本书，可是对于他的人生观的培养还是差了许多。
　　在那样的情况下，牛进达结识了王家父子三人。王老爷子是个纯粹的人。自第一面见到王老爷子，牛进达便这么认为，那么多年过去也依旧不例外。
　　一个纯粹的文人，纯粹的汉人，纯粹的忠良之人。在王老爷子的培养熏陶之下，王台牛进达二人扎身投奔隋炀帝的远征高句丽的大军当中。
　　多年在大战之中培养的感情和默契让他越来越觉得，王台渐渐的变成了另一个王老爷子。
　　都是好人啊。可都太死心眼了。
　　王台领了旨意，脚下不停，径直的牵着一头毛驴带着两名随从出了朱雀门。
　　在他眼里此去，必定是没有回头路的。既然如此，回家作甚。
　　突厥的大营就坐落在渭水河畔不到十里的地方。大老远的，王台便闻到了一股腥臊味。
　　说来也怪，突厥明明是外来人，可眼下再渭水扎营却让人觉得一点也不显得扎眼。相反，刀兵俨然，与这渭水竟然显得那么契合。
　　王台的眼睛看到这些，得到这样的感觉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暗淡和不安。
　　此时的吉利心情是暴躁的。
　　自己手下最为勇猛的将士竟然死了，死在了一个大唐不知名的小小校尉之手。
　　人心中的愤怒是无穷尽的。发泄完之后，仍然依旧想着继续发泻。因为那样的感觉真的很爽，很痛快。
　　吉利也是这样，当接到阿史灵的死讯之后，一怒之下斩杀了突击可汗安插在粮草大营的一名将军，而后又将突利可汗之子，以疏忽职守的罪名拿着皮鞭抽了一顿。
　　此时的怒气渐渐的已经下去差不多了，可是又听到了大唐使臣到了，心里的怒火又开始燃烧起来。
　　“哼哼！他们还敢派人来！？让他们进来！”吉利可汗虽然心中怒火无限大，但是思想还是很理智的。他知道，他等待多时的利益要到了。
　　不多时，王台昂首阔步的迈进吉利的营帐。他昂着头，眼睛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吉利，然后冲着吉利拱了拱手。
　　“在下大唐光禄大夫泾阳县侯王台特奉我大唐陛下之命，前来和吉利可汗谈判。不知在座的哪位是吉利可汗呢。”
　　一段话说的不卑不亢，还顺便骂了吉利一句。
　　吉利眉头一跳，突然怒喝道。
　　“大胆！你们大唐还号称是礼仪之邦，难道就没人教过你见到君主需要跪拜的礼节吗？”
　　王台嘲讽的一笑，盯着吉利说到。
　　“我们大唐只对文明人讲礼节，只对天地君亲师跪拜。”
　　“哦？！那突利可汗可是你们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的结拜兄弟，那你对他拜是不拜？”
　　王台眼角一跳，心说这吉利可真是聪明，可是面对我，他的机智还是差了些。
　　王台先是一笑，然后摇着头看向吉利。
　　“这话还用问，依然是拜的。那可是皇帝陛下的义兄。”王台的话说到这，还未等吉利接着说便抢先说道。
　　“而您就算了。您不过是一名可汗，现在草原上无处不可汉。”
　　吉利听到这话之后竟然笑了。
　　“那是自然！我大突厥皆是天命之子！拿下你们汉人的什么国之类的不过是一只羊的气力罢了。”
　　“哈哈哈，吉利可汗好口才！原来，你们都是一群羊啊。哈哈哈”
　　“大胆！”
　　“拉出去砍了！”
　　………………
　　王台的话刚说完，营帐内突厥的将领们便忍不住了，一个个的群情激愤，欲要把王台分分钟剁成肉馅一般。
　　此时的吉利却是异常冷静的，他知道现在来看，此人杀不得。
　　“我想你们皇帝陛下让你来，不是为了争口舌之利的吧。”
　　王台蔑视的看了一圈四周的莽汉，整了整衣衫，然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五千头牛羊，金箔玉器万两，你们退兵！”
　　“太少。”
　　“牛羊八千头！”
　　“太少。”
　　“那你杀了我吧。”
　　二人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一个说着条件，一个给着答案。
　　“哼哼！”吉利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非是我狮子大开口，而是我必须要这些，才能给我突厥儿郎们交代！”说这话，吉利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万？！”
　　“不错！牛羊两万头，金银玉器二十万！”吉利对自己的条件很是满意。
　　“没有。若是给你，我大唐百姓来年春耕便没了指望，所以你妄想！”王台甩了甩衣袖，昂着头说道。
　　“那好！牛羊减半！”
　　王台一愣。他怎么那么好说话了，这个不应该啊。看样子必定是还有其他条件。
　　“还有呢？”
　　吉利一听王台这么说，心中不由得一乐，聪明，懂行。
　　只见吉利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要昨日袭击我大营并且杀我大将阿史灵的席君买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