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漫长古道上的故事

　　在雪原上从南到北有一条古道，数千年来岁月变迁也没有让它消弭于世，漫长的古道长到一眼望不到边边，即使风雪再大也无法掩埋它的痕迹。
　　大牛心里有些挣扎，对于千窟石刻之行他终究又陷入了这种怪圈——迷茫与踯躅。
　　这种古怪的心态自他很小便常伴其身，经年历月缺乏与人的交往让他的性格与人群格格不入，仅有的几次走进人群都会惶惶不安。
　　自幼流浪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边缘，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每一天起来都与过去的日子没有太大的分别，似乎这片天地才是他的世界，是真正的以地为床以天为盖。
　　他渴望读书，是因为书中的世界为他提供了与世隔绝却能不言入世的机会。一个人想象笔墨下的世界，虽不能身临其境却能有所获。
　　挣扎了片刻后，他突然想起了书生临走前所说的话：“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书本里的知识多来源于天地之间，所见所闻才有所书。”
　　“所见所闻才有所书……”大牛低声呢喃道，随后越发觉得里面的道理极好。
　　再抬头时大牛眼里的迷茫消失大半，前往极北之地的路是他唯一知道的一条路，这条路还带着一个故事，一个他与人唯一一次畅谈的故事。
　　那个人走之前说过一句话：“想去的地方务必要去，迷恋的人就去勇敢的爱，莫待人老力空却空留遗憾。”
　　“二牛，去古道。”大牛缓慢而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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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牛心中有了目标后反而随心许多，睡觉睡到自然醒，吃到打嗝才算饱，颇有些自然之道的风范。
　　十日后，雪白的荒原迎来了一场小小的变化，一成不变的漆黑星空变得绚丽许多，各种极光犹若美到极致的天之虹悬挂其上，极光一年出现的次数极少，所以自然显得珍贵。
　　在这个珍贵的日子里，大牛老到了一条道，一条古道，横贯千里，不为风雪所掩，极光所遮。
　　踏上古道，一人一牛心里凭白多了些安稳，仿佛踏上故土一般，或者说是一种回家的感觉。大牛不知道回家是什么感觉，但他喜欢这种心神宁静的感觉。
　　漫长的古道不知有多远，肉眼自然无法穷尽，但仅仅脚下如巨龙般宽广的土黄色路面便足以摄人心魂。古道很长，宽百丈。
　　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如果两人日夜兼程只需要三月即可，如果慢慢悠悠一年也足矣。
　　大牛并不着急，他在思考另一件事，何为不可触摸？
　　这个问题是曾与他彻夜彻谈的老头问他的，老头说他参悟了这个问题便可以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牛的问题是何谓气息？
　　书中有云：“人身之中，内行于脏腑，外行于经络，升降往来者，气也。”
　　“呼吸之间，上藏于紫庭，下藏于微窍，一动而生长，息也。”
　　大牛眉头紧皱，这两句话里名词太多，可一诵读便朗朗上口，但始终不得其意，似窥见宝藏一角而不可得，令人心里瘙痒难耐，只怕夜里又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古道路上风平浪静，除了一人一牛外没有其他身影，大牛缓慢而坚定的迈动双腿，不过时间长了便又酸又痛。脑袋里莫名的想象着传说中的天人御剑飞行，眉宇之间闪过一抹悸动，似乎他已经成为剑仙一般。
　　精神上的沉浸令他暂时忘记了眼下身体的不适，甚至走的更加起劲，不过睡一觉起来的疼痛也是令他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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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往何处？需不需要跟我等一起走？”
　　“如此甚好，只要先生不嫌弃我们是拖累。”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
　　在古道上行走一月后，大牛遇到了一个荒人商队，商队里的一个管家看见大牛一人在风雪中可怜，加上小少爷没人陪玩，于是乎便将他带上了车队。
　　商队名字叫做天游，东家姓秦，这个小少爷叫秦通，商队里面约有百人，尽皆是孔武有力的健壮荒人，即使那笑呵呵的管事手臂上的肌肉都比牛筋还要结实。
　　被兽皮包裹的奢侈马车内，大牛局促不安的和秦家小少爷说话，不过他明显有些紧张，说话的声音有些支支吾吾，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自己那套洗的发白的外衣，这是他唯一一套干净的衣服。
　　马车里很暖和，所以大牛穿的单薄也不觉得手脚冰冷，一旁的小男孩虽然年纪不过十岁，可是他身穿的绸衣和不凡的谈吐却令大牛自渐形秽。
　　小男孩生的俊俏，声音也是如鸣佩环般悦耳，听到大牛问道呼吸两字，不由得问道：“呼吸？大牛哥哥，你也修炼么？”
　　“什么修炼？”大牛一脸愕然。
　　小男孩用颇为奇怪的眼神看他，随后一字一句说道：“我们荒人都修炼啊，你不知道么？”
　　小男孩和大牛一问一答又交流许久，马车旁的管事警惕性稍微松懈了几分，先前大牛说他一人四海为家，他觉得还有些离谱，现在看来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奇怪的是他连修炼都不知，可却比寻常人又多了几分书卷气息，着实怪异。
　　车夫一阵摇头晃脑，随后便不再多想大牛，不用他出手，这种不修炼之人就连小少爷都可以一个人杀十个。
　　接下来的路途中，大牛一反常态的不结巴紧张，孜孜不倦的向秦通小少爷请教，最后总算明白了那两句话的意思。
　　原来气息两字里面大有学问，无论是“气”还是“息”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的，甚至于旁征博引十几本著作都不敢妄谈，
　　秦家小少爷说了，气的核心就是“呼吸”！呼吸的节奏、长短、轻重都很重要，一套好的呼吸法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
　　至于“息”，息是处于呼吸之间的一种状态，简单来说就是处于一种相对静止却又绝对运动的状态，这个状态是生长的，也就是吸气后呼气前的时候。
　　而修炼一说便是源于这呼吸两字，修炼的核心分为两部分，一为呼吸法，二为养息法，前者为土，后者为根。无土不生根，无根不生长。
　　而荒人修行的呼吸法和养息法皆分层次，是为修身、脱胎、入真、形神、显圣，五个层次。
　　除此之外，荒人们在与天地万物争夺食物和生存时繁衍出了战技，即利用强大的内息释放出爆发力数倍不止的手段。。
　　秦家小少爷见识广博，三言两语便给大牛描绘出了一个精彩纷呈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强大的荒人可以为所欲为，飞天已经无法满足人们的幻想，传闻有大神通者已经踏足星空，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征战诸天万界！
　　大牛听了后彻夜难眠，他惊恐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依旧是被风雪掩埋，这里的一切还是他熟悉的荒原，可是此刻，他却又深深的感觉到了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