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从容面对

　　容嬷嬷刚刚关好门房，就见一大群人联袂过来，有急切，有窃笑，有为难，有不以为意等等不一而足。一伙人熙熙攘攘的来到忆江院中，容嬷嬷脸色暗沉，稍稍用了点内力，显得十分有气势：“大胆！”随着一声大喝，现场瞬间安静无声，所有人都不禁变色，像是被吓到了。容嬷嬷脸色不变说道：“混账！如此吵闹成何体统！如今天色已暗，殿下早已歇息。若吵着殿下，你们有几个脑袋！嗯？”，转过头对着管事吉顺道，“吉管事，这就是你管的晋闲府？如此没有规矩，要刑房何用？”
　　管家吉顺惶恐上前道：“容姑姑，请息怒，息怒啊！却有不得已的原因。”“跟你们说了不要吵，不要吵。只要花妈妈跟我来，询问殿下一声就行了。你们偏偏都要来，又这么吵闹！真是！吵到了殿下，小心你们的皮！”显然这话是对后面一大群人说的。
　　“吉管事，你也不用敷衍我。说吧，出了什么事？”容嬷嬷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要发难了。
　　“容姑姑，你可有见到春桃？”一声急切切的声音都带着颤音，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婆子眼巴巴地看着容嬷嬷。
　　“这是？”容嬷嬷不解地望向吉管事。
　　“这是春桃她娘。”吉管事说道。
　　傍边一小厮说道：“春桃不见了！”
　　容嬷嬷看了一眼这小厮，面色露出不解：“既然春桃不见了，那快去找啊。怎么都到忆江院来了？”
　　“我看见春桃端着衣物往忆江院来的。”一个丫鬟说道。
　　“我也看见了，经过水榭阁的时候还跟她打招呼呢。”又一个丫鬟插声道。
　　“怎么是春桃来送殿下的衣物？秋菊呢？”吉管事疑惑不解。
　　“吉管事，我……春桃说看我活比较多，而她今天的活计已经做完了，就说帮我…帮我送衣物过来……”一个怯生生的丫鬟出来，声音越说越小。
　　“我不曾见过春桃过来。”容嬷嬷说道。
　　“怎么会？那春桃去哪里了？”花妈妈垂下暗淡的眼神，有点急切。
　　“春桃平常去的地方找过吗？”另一位中年妈妈问道。
　　“我就是找遍了，才来问你陈妈妈的呀！”花妈妈说道。
　　“春桃不会出事了吧？”有人窃窃私语。
　　“一年前的事情不会又要发生了吧？”
　　“难说。”
　　“不会的，春桃不会出事的。”花妈妈更急了。
　　“容姑姑，你问问殿下，说不定殿下见过呢？”又一位保养较好的中年妇人说道。
　　“姜兰！殿下也是你可以问的！”吉管事怒喝一声。
　　“呵，我一直在这伺候殿下，怎么会不知道。再说殿下已就寝，怎么会知道春桃去哪里了？”容嬷嬷厉声质问。
　　“容姑姑息怒，我等也不是要惊扰殿下。”那姜兰说道：“可是现在春桃不见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询问殿下一声。殿下会体谅我们的。对不对啊？”众人一听，立刻就杂七杂八的哄抬起来。“对啊，殿下仁厚不会怪罪我们的。”“出人命了就不好了。”“还是得赶紧找到春桃。”“问一声殿下，赶紧去府里其他地方找找。”“不会在心月岛上吧？”
　　花妈妈已经面无血色，一下就跪倒在地，向着容嬷嬷求道：“容姑姑，求求你帮我问问殿下。求求你！我家春桃不能出事啊。我就这一个女儿，求求你了容姑姑。”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咦，这是……”一个丫鬟捡起一个耳环，好似发现新大陆般，大声说道：“这不是春桃姐姐的耳坠子吗？花妈妈你看是不是？”
　　花妈妈一听，也不哭了，抹了一下眼，连忙起身接过耳环，惊喜道：“对对，是春桃的，还是我上月刚给她的。”等花妈妈确定了耳环，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声全部盯着容嬷嬷，那眼神全是不信任。恰在此时，“啊！”一声高亢的女声尖叫在房内响起。“是春桃的声音！”所有人这时都不管不顾了，奋力地推开容嬷嬷，走进房内。等蜡烛亮起，只见春桃双手紧紧的抓着被褥挡在身前，但是无论她怎么挡，后背还是有一点透出来，看众人进来就放声大哭。而顾闲安则全身不着寸缕，面色惨白。床上凌乱，还透着一股血腥味。容嬷嬷面露大惊快步上前，用衣物披在顾闲安的身上，挡住众人的视线，急切道：“殿下，你怎么了？”然后急忙把脉：“怎么会这样？殿下您这是被下药了！”
　　“什么！”这时吉管家也顾不得众人了，上前握住顾闲安的手，“蜃音烈焰！怎么会？”
　　“蜃音烈焰！怪不得。还好有春桃，不然殿下必死无疑！”容嬷嬷庆幸道，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春桃，随即厉声质问吉管事，“吉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当今五皇子！”
　　吉管家直接跪倒在地说道：“殿下，小人冤枉！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谋害殿下啊！”
　　“哼！冤枉。殿下刚刚到府不到一日，就已经身中蜃音烈焰！你身为晋闲府的总管事，此事你会不知？”容嬷嬷步步紧逼。
　　“殿下，小人真的不知啊！小人冤枉啊。”吉管事目露凶光，转过身对着众人，厉声喝道，“定是你们当中有人想谋害殿下，说！不然别想活命！”
　　众人一脸茫然，前一刻还是在找春桃，后一刻却被质问谋害皇子。这画风的突变，连心急自己女儿的花妈妈也惊惧！“扑通！”一下就跪了一地，口喊冤枉。吉管事转身对顾闲安说道：“殿下暂息雷霆，小人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眼下殿下身体欠安，还是赶紧找大夫要紧。”
　　“马六，还不快去请大夫！”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就急忙向府外跑去。“其他人都到院外集合，春妈妈，你去告诉厨房管事刘铁柱，让他把所有的厨房佣人全部叫来！”“是。”又一个向外走去。
　　虽然吉管事雷厉风行，但是春桃毕竟还在床榻上，一直在小声哭泣，底下还有春桃的生母花妈妈，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殿下，这春桃如何处置？”顾闲安有气无力地说道：“春桃舍身救主，我必有所报。明日定会给花妈妈一个交代的。你们先带春桃整理吧……”“殿下，您先躺下，大夫马上就到了。”吉管事道。
　　“啊！”又是一声尖叫。“马六的声音！”外面响起，又伴随着“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吉管事头疼的厉害，对着顾闲安一拱手，匆匆向屋外走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顾闲安道。
　　“殿下你小心啊”容嬷嬷担心道。
　　“不妨事。”
　　“这边躺了两个人！是范公公和小三子。”马六回道，“你们快来，把他们扶起来。”
　　“来了。”然后就见几个小厮抬着昏迷的范竹镜和小三子过来。
　　吉管事上前，摇了摇他们，然后在他们身上拍了几下，就见刚刚还没有动静的两个人幽幽转醒。
　　“竹镜，你怎么晕倒了，发生什么事了？”顾闲安说道。
　　“刚刚嬷嬷出去了一会儿，突然我发现窗户上有个黑影。我就出去看看是谁，但是等我出来就见那个黑影向外跑了。我急忙追过去，突然我就被打晕了。”
　　“小三子你呢？”
　　“我正在巡夜，突然就晕了。”小三子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闲安垂眉，深深的看着吉管事，说道：“吉管事，你看着办吧！我累了，竹镜扶我去休息。”容嬷嬷和范竹镜一人一手扶着顾闲安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吉管事听到顾闲安的话，一阵头皮发麻，知道坏了。作为真龙暗卫的人知道，这蜃音烈焰是淼国的特有春药，制作昂贵，一般人极难弄到。而这蜃音烈焰出现在晋闲府，那么必有人潜伏在府内，而且背后之人定与淼国有所勾结。还有那黑影，也必是府内之人。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今夜估计就是他的末日了。吉管事紧了紧眉头，赶紧领着众人前往刑房，心道：“先查人，再上报吧。”
　　等门外安静了下来，顾闲安睁开眼睛，轻声问道：“容嬷嬷，他们有没有看出来？”
　　“殿下急智，应当没有看出来。”
　　“对了，竹镜。你们怎么会都不在房内。”顾闲安对范竹镜说道。
　　“先前，容姑姑说，外面有一道黑影。让我小心，就去追黑影了。”
　　“是的，那黑影轻功极高，好像是天璇宫的飞叶摘花。”容嬷嬷不确定道。
　　“天璇宫？”顾闲安皱眉。
　　“不错，坤国的七星宫中的一宫。”
　　“噢？竹镜你继续说。”顾闲安又转向范竹镜。
　　“嬷嬷，走了不久，又有一个黑影在窗户上。我担心就去看看，没想到一会儿就被打晕了。”
　　“看来黑影的出现就是为了引开你们。这背后有淼国还有坤国，真的是扑簌迷离啊。”
　　“我看这黑影肯定是府内的人。”范竹镜想都不想就说道，“不然怎么知道春桃送衣的具体时间，而且还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要知道府里有一百多号人，不熟悉府内结构，根本不可能。”
　　“竹镜说的不错，有武功在身的都有嫌疑。对了，嬷嬷。你注意过刚刚那些人哪几个有异样？”
　　容嬷嬷回想了一下：“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姜兰和发现耳坠子的丫鬟。他们两个一直想把大家的视线集中在殿下的寝室内，好像知道春桃在房内。还有看见春桃的两个丫鬟也要注意点。至于春桃和花妈妈，不知道是被利用还是她们主导的。”
　　“春桃肯定有私心，不然不会主动脱衣服。而她们是不是有其他目的，目前还不得而知。”突然容嬷嬷示意噤声，顾闲安也就不说了。
　　“咚咚。”“殿下，孙神医到了。”门外小厮说道。
　　“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进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后面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
　　“这位是圣安堂的孙神医。”容嬷嬷一改往日的脸色，面露尊敬，向顾闲安介绍道。
　　“有劳孙神医了。”
　　“无妨。”说着就坐到床塌边。小童则麻利地摆好袱子。孙神医搭在顾闲安的手上，弗了一下自己的长白胡子，点点头：“气虚体弱，血虚之证。这淼国的蜃音烈焰确实厉害。一个壮年男子也会出现体乏，更何况少年！无大碍，我开个方子，多补气补血就是。不过五皇子这几日还是不要再有床第之欢了。”。
　　“多谢孙神医了。”顾闲安感谢道，“竹镜你送送孙神医，顺便去抓方子。”随即对范竹镜眨眨眼。
　　“是。”范竹镜应了一声就跟着孙神医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