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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阿拉德奇闻录 / 第一章 爷孙夜话

第一章 爷孙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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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破落小庙里的天官神像上,使神像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边,光晕流转,煞是增了几分庄严肃穆。
  站在神像前念念有词的少年看着眼前这身着披风以背影示人,隐约还能看到脑后有条眼罩束带的神像,叨咕了小半天,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去。
  说是小庙,其实就是一处破败的小房子,经久失修,房顶还破开个大洞,门匾上依稀还能看到“天官赐福”四个字。
  少年所在的村子叫做天赐村,据村里老人讲,大概在40年前的一天,村子周边丛林中的野兽不知何故都想西边奔逃而去。村子正好处在一群牛头怪奔逃的必经之路上,当时事发突然,当村名们发现兽潮的时候,明显已经来不及迁徙躲避了。
  就在众人大难临头之时,一位身着外黑内红披风的男子出现在了村民面前,直面兽潮,而后,村民们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就在最前面的牛头怪将要撞到男子身上的时候,那牛头怪突然无声的爆开成了一团血雾,而后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兽潮由近及远,一偷偷牛头怪就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变成了一团团血雾,缓缓飘散开来,等村民们从这震撼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子已经不止去向了。
  此事过后,又过了几个月,村民们发现原先游荡在村子周围的那些一二阶的哥布林,牛头怪等野兽像灭绝了一样,一只也见不到了。这时就有一位老人站出来说:“这是天官赐福啊!之前的那男子就是来拯救村子的天官。”于是在好事者的怂恿下,村长带着村民修建了这座天官神庙,并根据大伙的回忆塑造了天官神像,村子也改名为天赐村。刚开始的时候村民们有所求的时候还常往庙里跑,时间长了之后,大伙发现其实没啥天官保佑,小庙就渐渐破败下来了。
  其实,村民们还是没见识,那男子并非什么天官,而是一位已臻化境的八阶天帝,当时碰巧路过此地的天帝,对这些眼看就要遭遇灭顶之灾的村民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开启了杀意波动领域,灭杀了兽潮。至于后来村子周围没了那些低阶怪物的踪迹,只是因为那位天帝境界太高,波动领域发动之后的残余力场经久未散,对那些低阶怪物造成了威慑,所以怪我们都躲着这块区域活动。
  少年心里也很清楚这求神拜佛的把戏没用,可是依然还是做了,不过是少年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侥幸心理罢了。
  这少年名叫宋君岑,与爷爷相依为命多年,家中并无其他什么人。
  宋君岑回到家中,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坐在院子中间的竹椅上小憩的爷爷的声音传来:“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吧。”
  宋君岑走进屋中,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明显比平时丰盛了许多,咽了口唾沫,心道:今天好像也不是啥大日子啊。赶忙打水洗了手,坐下吃了起来。
  爷爷是个瞎子,但是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感知,宋君岑甚至感觉爷爷的感知似乎比别人的眼睛都好使。而且爷爷平时生活中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个看不见的样子。宋君岑知道大陆上有一种叫做阿修罗的修行职业,是完全放弃双眼靠修炼波动之力来感知事物的,传说阿修罗在完成了一次觉醒成为大暗黑天之后,就会开启心眼,这时候世界在他们的心眼感知下会变得无比清晰。日常生活中也与常人无异。要不是爷爷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修炼者的样子,宋君岑都要觉得爷爷肯定是一位大暗黑天才是。
  吃完饭,宋君岑收拾了碗筷,拿了小凳子坐在了老人身旁,紧紧陪着老人。
  “岑儿,你今天跑那破庙干啥去了?有啥子心事,陪爷爷唠唠?”老人和蔼的询问道。
  对于老人这不出门便知道自己去过哪的情况,宋君岑已经见怪不怪了。
  小时候和爷爷闹别扭。小君岑假意离家出走。躲在屋子后面的山坳里。悄悄地观察爷爷的反应。
  结果小君岑等到天黑了好久了,也不见爷爷出门找自己,在外面呆了五个多时辰的小君岑终于挨不住了,饥肠辘辘的回到家中。看见爷爷做好了饭菜正乐呵呵的坐在桌旁望着自己。(虽然他看不见)小君岑顿时委屈的大哭出来。
  爷爷听到这动静,连忙起身过来把小君岑抱在怀里好一通安慰,才听小君岑断断续续的说爷爷不爱他,不关心他,看他离家出走这么久也不去找他,看见他回来还嘲笑他。
  老人听小家伙管这叫离家出走,顿时感到哭笑不得,知道小家伙正在气头上,脸皮又薄,不敢再露出笑意道:“岑儿啊,谁说爷爷不关心你了,你出门后爷爷一直看着你呢,爷爷看着你爬进山坳,看着你眼巴巴的往家里边瞅,看着我的小孙子饿的肚子咕咕叫,看的爷爷那个心疼呦”老人看着怀里止住了抽泣,正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小君岑继续道:“可是爷爷知道我的乖孙子正生我的气呢,爷爷呢也不知道我的小孙子气消了没有,愿不愿意见爷爷,看见爷爷会不会更生气,然后跑到更远的地方去,爷爷也难受啊,想了半天,才想到赶忙去做了我孙子最爱吃的红烧牛肉想给你赔罪,谁知道做完之后,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我的乖孙子回家。那好不容易见到了你,爷爷很开心当然就笑了。”
  小君岑听了爷爷的解释后,虽然觉得开心的笑不是那样子的,可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不过那都不重要。小君岑叫嚷道:“你骗人,我一直在看着院子,你根本就没出门找我,一定是你小时候也和我一样离家出走过,瞎猜的,虽然……虽然……”说着小君岑的声音弱了下来。
  “虽然我说的和真的看见一样是不是?”老人心道:我当然是真的看见了,只不过不是用眼睛在看。嘴上却接着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爷爷告诉你啊,不过你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爷爷学了一种魔法,叫做天眼通,只要爷爷想看见的,不需要出门,那画面就会自动出现在爷爷的脑海中,比真的用眼看还清楚”
  “真的吗?”小君岑明显有些相信了“那我能学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要等你张大才能学,爷爷以后再教你好不好啊?”
  “好!”
  当时的小君岑明显还是很好哄得。从那以后,宋君岑就知道自己的动向从来都瞒不过爷爷的,虽然这种感觉很不好,可他也无可奈何。不过这次还是小时候那件事过后爷爷第一次明确的让自己知道他一直关注着他。
  收回思绪,宋君岑道:“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帝国军事学院的招生报名时间了。上官老师这两天就要向那边递交名单了,我们村子里达到招生条件的只有幽兰一个人”
  “就是这事啊。你也想去?”
  “嗯,招生条件需要自己完成转职且达到三阶。可是之前修炼到二阶进行职业偏向检测的时候,上官老师说我是无转职偏向的普通体质。我当时对现状也挺满意的觉得转不转职也无所谓,就没和你说。可我依然还是修炼到了三阶,但是好像没什么意义。”少年有些失落道。
  老人听完沉默了,似乎在思索考虑什么,半晌缓缓问到:“真的很想去?”
  宋君岑心想,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幽兰要去,自己只想陪在她身边,仅此而已。可这话怎么好意思跟爷爷说出口。只好道:“嗯,想去”
  老人听完又沉默了一会道:“岑儿,有些事你还小,爷爷以前不知道怎么和你讲,如今你也15岁了,算是个大人了。爷爷今天就给你讲讲你父母的事情。”
  宋君岑听完立马来了精神,小时候总问爷爷自己的父母呢,爷爷只说去了很远的地方。再大一点差不多懂事了就问父母是不是已经死了,爷爷只说没有。而后就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父母不要自己了,爷爷就会抱抱他说父母很爱他,一定不要这样想,等长大了就会见到了。
  于是少年就不问了,只是想着快些长大就好了。此时爷爷终于愿意讲了,宋君岑却不由得有些害怕了,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老人看了看少年有些纠结的表情,缓缓开口道:“爷爷以前确实骗了你,你父亲虽说没人见到过他的尸体,但我想他确实是死了。”
  老人说完顿了顿,这一句话似乎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宋君岑听完顿时情绪低落了,又有些释然道:“我猜到了。”
  老人看着眼前的这失魂落魄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后悔,这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自己在他刚出生不久就从他母亲身边带走了他,看着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长成今天的精明能干,翩翩少年。在如今这年少慕艾的年纪,除了在男女感情上表现得异常迟钝外,其他方面却表现的分外的成熟。
  老人见少年情绪渐渐稳定一些继续开口道:“你娘还活着,不过他没有抛弃你,说来你不能和你娘生活在一起这事怪我,是我太自私了。”
  老人伸手抚了抚额头似乎在整理接下来的语言:“你爹叫做宋君岑,没错,你的名字就是在我自欺欺人的心思下取了和你爹一样的名字。你娘叫周岚夜,是帝都审判殿的人。不知道你们老师有没有给你们讲过帝国封号强者的事,你爹娘都是帝国的二代封号强者,而就是在他们首封后没多久,你爹就发生了意外。”
  原来,在16年前,阿法利亚山下的暗精灵城市爆发了罕见的瘟疫,暗精灵们认为这是由人类引起的,于是向邻接的贝尔玛尔公国宣战,战争一触即发。贝尔玛尔公国向帝国发出援助请求,当时帝国派去协助调查真相的正是宋君岑的父母一行人。然而没想到真的被他们一行人查出了真相并解除了暗精灵与公国的误会,还在一行人的牵线下使得贝尔玛尔公国的斯卡迪女王和暗精灵的梅娅女王结成了联盟。(这里要注意是两位女王联盟,而非公国与暗精灵王国联盟,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这种情况却是帝国最不想见到的。但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贝尔玛尔公国正处于德洛斯帝国的占领之下。宋周等人为调查瘟疫事件真相而消灭的怪物是使徒狄瑞吉的分身,而使徒是目前整个阿拉德大陆上已知的最强大且邪恶的代名词,这就造成了帝国方面在非常恶心的情况下完成了这次封号嘉奖。
  而宋周一行人在完成调查任务回国途中又接到了皇帝的一道指令。天空之海出现了天帷巨兽的踪迹,要调查团顺道进入探索一番,而恰是这一任务造成了宋君岑的陨落。
  调查团在登上天帷巨兽身上之后,遇到了非常强大的神秘怪物的精神攻击,宋君岑作为调查团的团长又是队伍中唯一的二次觉醒强者,义无反顾的留在了最后为团员争取了逃生机会。最后众人终于逃出了天帷巨兽,而宋君岑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当噩耗传来后,我怒不可遏,你爹自六岁被我收养,我视如己出。对他寄予了深厚的期望。而他也不负我所望,在23岁便完成了二次觉醒,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在整个阿拉德大陆来说却是前无古人了。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当然不能接受。当时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所有的希望没了,那就让这个世界来陪葬吧。”说到这老人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看着老人突然间狰狞起来的面孔,宋君岑忙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另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少年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不管是原地炸裂也好,伤及旁人也罢,只想快些炸开才舒服,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我孤身前往帝都,至于到了之后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潜意识的支配着自己行动。”
  老人顿了顿,缓了口气接着讲道:“结果在帝都城门外与皇帝派来安抚我的使团相遇,哼,五位八阶巅峰强者组成的安抚团,真把我当成瞎子了。结果自然是大打出手。以一敌五,到底还是吃了些苦头,我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一些意识到不能这么下去了,便选择了暂避锋芒。而在随后两个多月的追逐战中,我偶尔反打,陆续伤了3人,打杀一人。最后成功潜入了帝都城内。”
  宋君岑听到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早就怀疑爷爷是个隐藏的大暗黑天了,但最后还是低估了,爷爷居然是个八阶巅峰的二觉天帝。虽然爷爷对这一战讲的轻描淡写,但宋君岑似乎隐约看到了那魔法轰炸,剑气纵横的场景。内心不由得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老人并没有注意到宋君岑的心里变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接着到“就在我准备夜袭皇宫之时,夏龙雀找到了我,说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也知道不应该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当时的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在我要一鼓作气同时解决掉夏龙雀之时,他说出了一个消息,令我平息了满腔怒火,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是因为我吗?”宋君岑隐隐推测道。
  “嗯,他告诉我你娘前几天刚为你爹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可以交给我带走,你娘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她说你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事实上,我得知君岑还有孩子之后,也确实不想死了”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在夏龙雀和舞天缘的协助下成功带着你逃出了帝都城,最后把你带到了这个村子,我们就这样安顿了下来。”
  “那皇帝应该没这么容易放过我们吧?也就是说我是不能见光的对吧,所以自然也不能去帝都了。”宋君岑有些落寞道。
  老人听完笑着道:“你想多了,我和你讲这个不是为了告诉你我们不能见光,在这阿拉德大陆还没有我田农的孙子不能去的地方,”
  老人看着疑惑的孙子霸气的说道:“帝都方面早就派人来和解过了,你那上官老师就是帝都方面负责和我洽谈的人。虽然要去帝都确实有些小麻烦,不过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只要你想去,爷爷都能摆平”
  “不会有什么其他的麻烦吧?或者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没有麻烦,代价也不会很大,对爷爷来说都是必须要做的,不过是早些晚些的区别。”
  “真的吗?”
  “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在这种事情上爷爷不会骗你的,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和你讲这些事,是为了告诉你另一件事。”
  “另一件?”宋君岑疑惑了,是在猜不到是什么。
  老人道:“嗯,你其实不是普通体质,在我带你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我才发现你是天生的大暗黑天!”
  “啥?”宋君岑吓了一跳。
  老人没理会震惊的少年接着道:“你在到这里当天晚上便释放了大暗黑天的觉醒技能暗天波动眼,我当时也很震惊,毕竟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天生觉醒的体质。而且还是在眼睛完好的情况下开了心眼,这也是阿拉德大陆上从没有过的事情。我作为一个阿修罗,对于这种事绝对有发言权,为什么阿修罗全是瞎子?因为在开心眼的过程中完好的眼睛是很大的阻碍,可以说在眼睛完好的情况下,是绝对开不了心眼的,这件事我相信所有的大暗黑天都知道。”
  “但是事实摆在我面前,由不得我不信,但是我知道这条天才之路并不好走。再加上你爹的前车之鉴,我并不希望你太过耀眼,所以我在你的心眼上加了一道威慑,强行闭合了你的心眼。这也就造成了你说的无法转职的情况,因为已经转职过了,那还有什么偏向给你指引。”
  宋君岑从小一直幻想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慢慢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然而就在自己都要认命的时候,突然告诉自己这是真的,而且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天才。老天可真会开玩笑。不过这种感觉真好啊,宋君岑心里乐开了花,忙问道:“就是说我完全符合招生条件,只要爷爷帮我去掉那道威慑,我就是一位大暗黑天了?”
  “你符合条件不假,但这道威慑不能由我帮你,这只能靠你自己,因为你从没经历过波动领域的锻炼,贸然开启心眼,你的头脑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力量。”老人泼冷水道。
  宋君岑想了一会,貌似有点明白爷爷的意思了,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简单,今天开始我来训练你感知波动,争取一个月开启杀意波动领域,然后你自己慢慢熟悉,强化,再用自己的领域慢慢磨灭我的那道威慑,等你彻底磨灭那道威慑的时候,就是你可以真正掌握心眼的时候,也就是你成为真正的大暗黑天的时候。”
  听到爷爷说的这么容易,宋君岑跃跃欲试道:“要怎么做,今晚就开始吗?”
  “嗯,跟我来。”说着爷爷就起身走出了院子。
  宋君岑忙跟了上来,跟着爷爷一路走到了后山的丛林深处。
  老人停下脚步道:“就在这里吧。”
  说完扔给宋君岑一个眼罩道:“带上它,既然老天让你成了眼睛完好的阿修罗,那我们就看看你这种特殊体质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就不用盲目草刺伤你的眼睛了,不过想要感知波动,闭合视觉还是有必要的。”
  宋君岑听到差点还要刺瞎眼睛,到底有些害怕,谁知道阿修罗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用眼睛看了这个世界15年了,好在爷爷没这么做,赶忙戴好眼罩道:“戴好了。”
  “嗯,那就开始了。”话音刚落,宋君岑就感到右手手臂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顿时惊呼出声:“啊!爷爷,你干什么呢?”说着就要解下眼罩。
  老人道:“别动,好好感受波动,当你可以感知到我这条柳条来向的气的时候就算是入门了”。
  宋君岑听完心道:感情是要挨打才能感知波动啊。不过为了陪幽兰去帝都拼了!闷声道:“来吧”
  于是丛林中传来一声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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