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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陆尘起身去了后山。
这次倒真不是烤地瓜去了,陆尘带了不少腊肉和酒水,独自一人悄悄的去了后山一个很是隐秘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小茅屋,里面住着一个邋遢汉子。
“老酒鬼!来来来,看看小爷给你带什么好玩意了。”
陆尘左手提着腊肉,右手提着好几壶酒,一路小跑着来到这间茅屋。
茅屋里只有一张破床,床边横七竖八的放了好多空酒坛,足足有上百之数。
床上此刻斜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邋遢汉子,此刻正呼呼的睡着大觉,连家里来人了都不知道。
陆尘把腊肉和酒都放在了地上,跑过去拍了拍他的屁股,“嘿,醒醒啦,小心把自己睡死过去。”
那邋遢汉子没有转身,仍是背对着陆尘,只不过右手放到背后挠了挠屁股。
陆尘见状,嘿嘿一笑,不起来是吧?行,小爷有的是法子。
陆尘打开了一坛酒,就这么蹲在地上,啧啧道:“哎哟,这仙家酒酿就是比市井乡野的米酒够味,可惜啊,就这么一坛。容我先尝尝鲜。”
话音刚落,那方才还躺在床上装死的邋遢汉子猛的一个鲤鱼打挺,就这么直直的站了起来。
这邋遢汉子笑眯眯的搓着手,看着陆尘道:“呦,这不是陆老弟嘛,今儿怎么来这么早?”
说着,这邋遢汉子小跑着来到陆尘身边,“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见外了不是。”
这邋遢汉子一边说,一边偷偷把手伸向那坛已经开了封的仙家酒酿。
陆尘翻了个白眼,把汉子那双手拍了回去。
那邋遢汉子缩了缩手,依旧是满脸笑意,他看着陆尘一脸真诚的说道:“陆老弟是个厚道人,前些日子老哥刚念叨完想尝尝这仙家酒酿的滋味,老弟今天就给我带来了,厚道,真他娘的厚道。”
陆尘笑了,他把这坛子酒甩到那邋遢汉子怀里,有些无奈的说道:“差不多得了奥,没你这么拍马屁的,忒大个人了,要点脸。”
那汉子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自顾自的闻了闻这酒香啧啧道:“香,真香啊。”
陆尘看着一脸陶醉的酒鬼微微一笑,随后他叹了口气道:“老酒鬼,这几壶酒你先对付喝着吧,小爷我这段时间就不过来了。”
那酒鬼挠了挠头,看向陆尘问道:“咋个不来了?”
陆尘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叹了口气,“过两天就是七峰大比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老酒鬼哦了一声,随后又笑道:“陆老弟武功盖世,那还不一去一个准?”
陆尘无奈一笑,“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跟谁学的,炉火纯青啊。”
老酒鬼端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随后摇头晃脑的说道:“无师,自通矣。”
陆尘双手托腮,自顾自的说道:“我那小师姐啊,就是太单纯了,又是个犟脾气,谁劝都劝不动。这下好了,被陈风月那小子唬住了。”
语罢,陆尘又低头叹了口气。
酒鬼笑眯起眼,略带调侃的说道:“想不到陆老弟还是个痴情种呢。”
陆尘愣了愣,随后他一脸轻松道:“没有的事,我就是担心小师姐被那个人渣给骗了。”
酒鬼一脸的玩味笑意,“真的?”
陆尘耸了耸肩,“当然是真的。”
酒鬼摇了摇头,自顾自又喝了一口酒,随后文邹邹的来了一句。
“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陆尘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托腮转头望向酒鬼说道:“哎哟喂,看不出来啊,老酒鬼肚子里还有那么点墨水。”
酒鬼一笑置之。
谁还没年轻过啊。
陆尘想了想,随后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倒是有一首诗,今儿就送你当佐酒小菜了,以诗佐酒,咱哥俩今天也风雅一把。”
语罢,陆尘摇头晃脑的背了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酒鬼这次却没有拍手叫好,而是怔怔出神的看着手边的那壶酒。
陆尘自己倒是颇为得意,反正在这个世界上肯定没人写的出这般百转千回的诗词歌赋。
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佐酒诗百篇的诗仙,也没有那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诗圣。
有的,只有他这么一个旧人。
陆尘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老酒鬼,小爷我走了,等小爷我赢了七峰大比,再回来看你。”
老酒鬼没有说话,仍是那副呆呆的模样。
陆尘撇了撇嘴,这酒鬼一天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脑子里天天想个锤儿。
“得了,走了。”
陆尘转身离去,只不过刚走出茅屋,就听见茅屋里面传来一个嗓音。
“这诗,叫什么名字?”
陆尘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了两个字。
“锦瑟。”
茅屋内的老酒鬼豪饮一口酒,随后起身脚步踉跄的走出屋子。
“陆老弟,等等。”
陆尘疑惑的回头,“怎么?还舍不得了?”
酒鬼洒然一笑,“我有一剑,你学不学?”
陆尘被这老酒鬼逗笑了,认识他好几年了,可从没听过他还会用剑。
就您这身板,还耍剑?我看你耍贱倒是挺在行。
老酒鬼提着酒壶,站在门口笑而不语。
陆尘笑了笑,“得,今儿就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跟你学一剑。”
酒鬼深一口气,他将那酒壶高高抛起,然后身形一动,转瞬间便来到陆尘身前,随后并出二指,一把点在陆尘眉心。
酒鬼那一身破烂长袍此刻无风自动,平日里浑浊不堪的双眸,此刻竟明亮如皓月。
陆尘被酒鬼一指点在眉心处,只觉得昏昏欲睡,仿佛大梦一场。
梦中有一白衣男子,衣袖飘摇仿若天上仙人,他站在山巅,背对着陆尘。
然后陆尘便见他背剑下山去。
这白衣男子先是去了一处波涛汹涌的江河,然后一剑断江,双手负后,过江而去。
之后又到了一座高山,他站在山巅,一剑将那白云斩成两半。
然后这白衣男子再斩蛟龙,再摧城池。
所遇所见,皆一剑而已。
再之后,那白衣男子不知为何竟丢了剑,只是坐在山巅,安静的望着前方。
陆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彩云之间,仿佛有一白衣女子在嬉戏玩耍。
彩云之间有白衣,白衣身后有白衣。
这一梦,到此便已了结。
等陆尘悠悠醒转过来时,他已经出现在自己那间小屋里了。
而此刻在那后山的一处小溪旁,有个邋遢汉子仔细的洗了把脸,然后将脸上那些胡茬都细细的理掉。
如果此刻陆尘在一旁,他一定会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邋遢老酒鬼吗?
这分明是一个面如冠玉,玉树临风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望着溪水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再之后,他便再度下山而去。。
当年上山而来,是为忘掉一人。
如今下山而去,只为再见一人。